第284章 一个心软的卧底
一时间，房间里所有人都看着他们。
毛利兰更是不可置信地捂住嘴：“不会吧，怎么会是……水无小姐？”
当事人水无怜奈沐浴在各种各样的目光里，很快恢复冷静，镇定地开口：“什么戒指？具体在哪里发现的？”
为首的警察举起物证袋，一个串在项链上的戒指印入众人眼中。江户川柯南很快认出，是昨天晚上寒川龙向同桌三人展示的玛利亚公主的戒指。
戒指外侧某块地方沾着一小片红痕，上面隐约有细细的纹路。
“这是在你床头柜最后一个格抽屉里发现的，被藏在底部木板下。”
警察语气冷硬，仿佛已经把眼前这位知名的女主持人视为枪杀他人的凶恶歹徒。
“另外，我们在死者手机里发现了他的日记，上面记着你和他约好私下见面。”
江户川柯南扫向警察手里另一个物证袋，里面装着他在沙发底下角落发现的手机。
刚刚趴着时无法看清，现在东西装到袋子里后他才发现，这部手机外壳有点脏，尤其是屏幕上，像是沾过什么污迹、没擦掉后干涸在上面。
“他还写日记？！”旁边一个男声突然插话。
说话的是美术商乾将一，之前他存在感很低，这话是他脱口而出的。
见其他人齐刷刷对他投来目光，这位有点年纪的美术商表情僵住：“我只是问问，说不定他的日记里记过其他可疑人物呢？”
江户川柯南狐疑地看着他。
“这个我们正在排查。”
冒失的打断只是一小段插曲，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回到水无怜奈身上，警察继续道：
“这枚戒指上的痕迹是指纹，我们已经做过比对，确定不是死者本人的。”
水无怜奈从听到戒指位置起就保持沉默，她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神色间再次出现那种恍惚，几秒后她才开口，语气依然平静：“……我明白了，我和你们去做指纹比对。”
她跟着警察走了。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会议室门口，室内都维持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安静。
这时，旁边小房间的门开了，里面几人走出来。
他们似乎知道房间外发生的事，对水无怜奈被带走毫不惊讶，毛利小五郎直接转头对另外几人说：“唉，既然嫌疑人都抓了，我们也可以走了吧？我想回去补觉呢。”
他的话像一枚投入池塘的石子，沉默的氛围很快被打破。
之前全程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浦思青兰，也看向在场的另外几位警察，一双灰色眼睛里满是为难。
“请问我们能离开了吗？我从早上被突然叫起到现在，都没吃过什么东西……”
见到第二人开口，乾将一也加入其中：“是啊，我本来想去看开幕仪式，现在都快结束了。”
被留下的几个警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资历最大的下意识去看降谷零，见他没有出面的意思，只好自己开口：
“抱歉，你们可以在酒店内活动，也能去吃饭……但请你们暂时不要离开这里，还有联系方式留一下。”
……
会议室内的众人很快散了。
有人回自己房间拿行李，想和前台商量搬到酒店其他房间里，离杀人现场太近总让人发憷；有人打算先去吃饭，或是和亲友打电话。
浦思青兰是后者。
眼见周围人散去，身后没有警察跟踪，她一个转身进入安全通道。
她小心留意周围动静，慢慢走下楼，也不知到了第几层，直到一个眼熟的人影出现，她才停下脚步。
四周静得可怕，昏暗的通道里只有他们两人面对面站着。
浦思青兰站在更高的位置，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眼前的男人相貌平平，乍看下是那种扔马路上眨眼就会找不到的类型，可她仿佛透过那张脸皮，看到了对方眼部的动物纹身。
“……蜘蛛。”
史考兵咬着牙，低声喊出对方的代号。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
浦思青兰对给她“史考兵”代号的组织，感情并不深。
甚至可以说，她完全是图方便——有人直接提供文物情报，免得她自己费劲到处收集——才加入那个组织。
对组织被FBI端掉她完全没难过，正巧她当时在外国，FBI知道她的存在却连通缉令照片都发不出来，她就更不把这事放心上了，直接恢复过去的单干状态。
结果没想到，一周前，在她打算找机会对铃木美术馆的东欧展馆下手时，某位“前同事”突然找上门。
“前同事”好像完全没发现她语气里的嫌弃，甚至有闲心纠正她的称呼。
“你可以叫我浪川。”他说，“这是我现在的身份。还有，我们最好抓紧时间，我好不容易从那些烦人的家伙面前脱身。”
浦思青兰看着眼前的日卖电视台摄像师，忽视他的话，再次重复刚才的问题：“为什么要把玛利亚公主的戒指交出去？”
想到那枚落在警察手里、作为证物被扣下的戒指，这位王朝文物狂热收集者的心像着了火，烧得她浑身难受。
意识到她真的在发怒，蜘蛛的语气终于变得正经：“越珍贵的东西，动机和嫌疑就越大——如果我没有及时推那个女人顶锅，恐怕你现在还在被警察盘问。”
浦思青兰咬牙，丢出另一个问题：“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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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他们一起行动，她过去行动时一向杀掉人、拿走东西就溜，很少留下打扫，所以在寒川龙死后，她先离开，只留蜘蛛在现场收尾。
结果今天早上，她刚到门口就看到原本倒在地上的尸体竟然靠窗而坐。当时她吓了一跳，以为在他们之后，又有人闯了进去。
蜘蛛笑了笑，如展示自己的作品般摊开双手：“这是惊喜，只有第一眼就看到，对观众的视觉冲击才是最大的。”
“这也是我献给那个卧底的礼物——他的噩梦才刚要开始！”
说到后半段，他脸上的笑变得狰狞，言语间有几分巴不得生啖其血肉的憎恶。
……
斯蒂芬·贝洛伯格，代号沃夫。
他真正的名字是青柳彬光。
蜘蛛过去在二把手那边见过青柳彬光一面，很不喜欢他。
理由是对方对杀人的软弱态度。
——“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杀死只是最简单粗暴的一种，我不喜欢那样的滥杀……当然，在必要时，我会下手。”
蜘蛛至今记得他说这句话时的嘴脸。
作为魔术师，他对人脸部表情和微动作的观察可谓细致入微，他可以肯定，当时青柳彬光完全是真心实意这么说的。
因为亲和力强，二把手经常让青柳彬光去应聘富豪的保镖，以此摸清那些豪宅或珠宝展会的安保、方便组织行动，他大半时间根本不在组织里。
然而就是这么个心性软弱、常年在外的家伙，捣毁了组织。
蜘蛛在过去也见过警方派来的卧底，在他的认知里，那是一群为了强迫自己融入黑暗、有时行事作风会比他们更极端的人。
结果青柳彬光完全不是这样。
蜘蛛对另一起事件同样印象深刻，两年前那次富豪绑架案里，是青柳彬光放跑了三人。
他完全不理解那么做的理由，哪怕真要救两个有钱老头，完全可以只把他们放走，再杀了看守者、做出枪被人质夺走反杀的假象——这样既能卖富豪人情，自己嫌疑也能减低，还能解决一个组织敌人。
可青柳彬光没有，他直接把看守一起放走。
这一行为导致当时组织立刻怀疑有卧底混进来，开始紧密排查。只是那次他好运，没被查到。
蜘蛛暗暗咬牙。
如果不是当时组织内一笔巨款不翼而飞、两边矛盾被彻底引爆，互相消耗了一大波……FBI根本不会那么容易毁掉组织。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眼前的史考兵，心里有些烦躁。
他知道她对组织不忠诚，他找上她是看中她的实力和销赃渠道，没想到她做事那么绝，不止那个叛徒，病房里其他几人也杀了，引来不少警力关注。
还有寒川龙，原本他打算再观望几天，没想到她看到寒川龙有公主戒指、外加那台DV可能拍到了她桌上的照片，她就急躁地当晚杀了过去。
……要不是实在着急，再加上联系不上其他人，他真不想和这种人继续合作。
见浦思青兰仍在为那枚戒指生气，蜘蛛想着自己要借用她的力量去对付那个该死的卧底，为了努力稳住她，提起了另一件事。
“你看过那个卧底的发饰吗？”
浦思青兰没预料到他会提起这个，她回忆几秒后说：“似乎是块绿色的石头。怎么了？”
就这点观察力，还自誉为王朝专家？蜘蛛心里更加不屑，脸上的笑分毫不露，他十分狡猾地道：“那不是普通石头。”
“我想，那是一块珍贵的祖母绿宝石——甚至可能是叶卡捷琳娜二世曾经的收藏品。”
浦思青兰的双眼蓦地瞪大。
叶卡捷琳娜二世，罗曼诺夫王朝第十二位沙皇，是少数能被称为“大帝”的统治者。
传闻她热爱收集各种珠宝，尤其是象征好运与幸福的祖母绿宝石。
末代皇室公主的饰品和巅峰时期女王的珍藏，显然后者价值更高，但浦思青兰震惊的不是青柳彬光有这么珍贵的珠宝，而是——
他竟然把那么贵重的宝石，当成饰品随便绑在头发上？！
如果放展览柜或戴手上，很多人第一眼就能认出它的价值，但如果把它跟一根劣质皮筋绑定、每天用来固定头发，恐怕大部分人会和浦思青兰一样，认为那只是块普通的石头或玻璃珠。
“你……确定吗？”她再次确认。
“可能性很高。”蜘蛛说，“昨天他来时坐在沙发上，我刻意站在他身边观察过，就算不是那位沙皇的珍藏，也是一块成色很好的极品祖母绿。”
浦思青兰的呼吸变得急促，她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仿佛下一秒会杀出去，去抢走那块被苛待的珍品。
“你先别急。”
蜘蛛注视着她的眼睛，放缓声音耐心道：“那家伙不是能轻易对付的存在，我们得想个更稳妥的办法。”
“你想怎么做？”浦思青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昨天那位最后拜访铃木董事长的香阪夏美，手上有另一颗回忆之卵的线索。”
蜘蛛说出他从美术馆窃听得到的消息。
“那颗蛋据说在横须贺的某个城堡里，她打算邀请其他人一起前往那里探索，你可以加入其中。如果行动顺利，不止那颗祖母绿，你还可以拿到完整的回忆之卵。”
“而我会和其他人一起，在外面配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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