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素贞与小青
第154章白素贞与小青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那日傍晚时分，丁修依然还在学舍里给学生讲经解义，朗读诗文。
突然间一阵风来，外面落花缤纷，犹如五彩的雪花在空中飞舞，煞是壮观。
一众学生眼见此情此景，不由放下放下书本，争相涌到栏杆边欣赏着这难得的美景。
丁修也走到了栏杆边，轻声吟了一首晏殊的《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而这时候，不远处的一座吊脚楼边，一个秀发垂肩的女子身体浸泡在河水中，抬眼看向学舍的方向。
她是听到读书声之后游过来的。
她叫白素贞！
她还有一个好姐妹小青。
丁修似有所感，抬眼瞟向河心方向，正对上了白素贞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
“滴铃铃……”
一听此话，小青不由眼睛一亮，连连应声。
白素贞摇着扇子，笑眯眯道：“那你要不喜欢做人，就自己回紫竹林修炼去吧。”
“这不叫爬，人呢管这叫走路，明白吗？不许这样了，把腿放下来。”
一见到丁修，白素贞娇滴滴唤了一声。
白素贞笑道：“你呀，给你说了好多次了，这两个不叫尾巴，叫脚，是用来走路的。”
不过丁修也懒得与之计较，笑道：“如果我不走呢？”
“诶，有人跌进水里了……”
这便是呼风唤雨之力。
两个弟子急急将全真子扶了起来。
因为这时候，丁修正好拎着一个食盒来到了门外。
“发现什么了呀师父？”
“好啦，你就别埋怨了，过两天清明，我带你一起去游湖。”
“不好，雄黄……”
二人你扶着我的肩，我抓着你的手臂，犹如情侣之间的拥抱，四目相对，彼此的脸挨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吸出的气息，任由雨水淋湿了头发，淋湿了衣衫。
“哼，那我先下水了。”
数日后。
“凭什么啊？我要进去拜访朋友。”
“嗯，跳板很滑，公子小心。”
她现在还露出半截蛇尾巴呢。
全真子重重跌落地面，摔得七荤八素，额头上也撞出了一个大包。
这时，一阵大煞风景的铜铃声传来。
正是白素贞。
酒纷纷扬扬往湖中洒落。
全真子愣了愣。
白素贞的身体也跟着晃了一下，口中发出了一声惊呼：“啊……”
恰在这时，一个浪头打来，丁修身体一晃……
两个弟子分头行动，各自拎着一个口袋开始撒雄黄。
过了一会，白素贞终于轻启朱唇道：“公子不必惊慌，我妹妹熟悉水性，她在戏水而已。”
白素贞懒得再搭理小青，转身从船舱的小桌上拿过酒壶和酒杯，往杯中倒了半杯酒，然后对着空中抛洒。
“又烤？”
一转眼，清明到了。
屋子里，小青正在房梁上游来蹿去，突然间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令得她一阵头晕眼花，当即从房梁上跌了下来。
其实，这老道感应到的是小青的气息，而白素贞已经接近修成正果，岂是他能窥破真身的？
全真子的一个弟子当即冲上前来拦住丁修。
“对了，这把伞……给姑娘遮雨用。”
就在这时候，天空突然又下起雨来。
但是小青不行，受到雄黄的刺激之后，她连人形都很难保持，所以白素贞只能施法下一场大雨，将院墙外的雄黄冲走。
“箭桥双花坊巷口，白府……”
河堤边，一个瞎眼老道正摇着铜铃而来，身前身后各有一个弟子，前面那个弟子提着灯笼，后的弟子则举着一个布幡，上面有两排小字：茅山大师，降妖伏魔。
不等那船家回话，白素贞一脸喜色，冲着船家吩咐：“船家，快，快靠岸。”
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可是能降妖除魔的高人，结果竟然被一个书生模样的家伙给揍了？
天理何在？
船终于靠岸了。
不久后，二女回到了她们的家，位于箭桥双花坊巷口的一处小院。
“哼！”一听此话，全真子不由冷哼一声道：“真是瞎了你的眼，你可知道这庭院乃是蛇妖用妖术变出来的，不想死的就赶紧离开。”
这时候，湖心一艘船却缓缓驶了过来。
“砰！”
白素贞无奈地摇头叹了一声：“唉，再给你五百年，恐怕还是这样。”
丁修已经奔到了湖边，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指向湖面。
丁修抬起手中的食盒道：“白姑娘，我买了一些吃的带过来。”
“不要……”小青下意识看了看四周，似乎又感觉这人间繁华还是很不错的。
上午，丁修捏着一把伞来到了西湖边的一个渡口，冲着正要离岸的一艘渡船大喝：“船家，等等……”
“歇？”白素贞转过身来，一脸无奈的样子：“小青呀，你看你呀，都已经修炼成人形了，怎么还像条懒蛇一样，你这么瘫着，怎么做人呢？”
“公子，来尝尝我亲手熬的西湖牛肉羹。”
因为法海之前将那受过佛荫的蜘蛛精的佛珠留在了竹林中，被白素贞与小青得到。
说起来，在此之前小青一直未能化形，她现在能化作人形，还得感谢法海。
她虽然已经修炼为人形，但是，雄黄对她依然还是有一定的克制作用，更何况，那全真子还在外面摆了个法坛。
“小心呀……”白素贞扶住了丁修。
全真子正盘腿而坐，口中念念有词，听到弟子所说有些不耐烦道：“有妖怪才叫我，其他的，让他们走远一些。”
小青振振有词道：“它跟了我五百年了，一下子把它变没了，也得给我点时间适应嘛。”
“有人设坛作法！”
白素贞笑了笑：“没什么……唉，你别扭来扭去的，尾巴怎么又露出来了？”
小青蹿到白素贞身边，顺着她的视线一看，也看到了丁修。
“公子……”
渡口边，丁修假装一副忙乱的样子撑起雨伞，随之又冲着湖心大喊：“船家等一等，可以送我过湖吗？”
“这……”那弟子愣了愣，随之瞟向全真子道：“师父，有人……”
回到家里之后，小青懒得再装人，变出蛇尾巴在屋子里游来游去，一会在地板上游来游去，一会窜到房梁，玩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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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呀，你要知道，人是万物之灵，多少妖想要修成人形而不得，你就知足吧，快走！”
白素贞柔情款款道：“盛情难却，多谢公子，请公子明日到寒舍来取伞，小女子住在大箭桥双花坊巷口，姓白的那户人家……”
“嗯？”全真子突然停下脚步，喃喃道：“徒弟，有动静。”
白素贞眉头一皱，正待反击，却又似有所感，暂未动手。
正中间则是三个大字：全真子。
全真子一脸贪婪的样子道：“这只妖怪千年道行，捉将回去炼丹，可以补我灵力，壮我修为，准备捉妖！”
两个弟子失声惊呼，纷纷追了上去。
“这怎么好意思？在下已经上了姑娘的船，怎好劳烦姑娘款待……”
这次，又换作丁修扶了她一下，同时关切地叮嘱了一声：“你也小心。”
次日，上午时分。
门后，走出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师父！”
而丁修，却不知怎么已经走到了门口，冲着全真子道：“这位道长，这是我朋友家，麻烦你不要在门口挡着。”
这老道也是搞笑，明明他才是瞎子，非说别人瞎了眼……
这时候，也不知打哪里飘来了一阵歌声：
“西湖美景三月天哎，春雨如酒柳如烟哎。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哼！”小青不服气地哼了一声：“真不明白做人有什么好的，成天这规矩，那规矩，真是烦人……”
“咳！”丁修干咳了一声，微微移开眼光。
“嘿嘿，到了，就是这儿！”
小青还真的“扑通”一声跳进了湖中。
哪知，一指点出，却点了个空。
丁修一脸疑惑道：“这路是你们家修的？我为什么不能过去？”
“进来吧，里面有炉子，先把衣服烘干。”
船舱里摆着一个小火炉，一个小桌子。火炉上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陶罐，舱中弥漫着一股令人馋涎欲滴的粥香。
两个弟子一左一右冲上前来拽着丁修，想要强行将他拖开。
两个弟子不约而同出声询问。
清明是一个传统的节日，民间百姓大多都会外出踏青、上坟。
那个所谓的茅山大师全真子带着两个弟子来到了白素贞与小青所居的院子外面。
“公子真是客气……公子，你都湿透了，快进来烤干衣服。”
他看不见，所以弟子当即禀报：“师父，是一个百步方圆的庭院。”
船舱边，白素贞眯眼打量着丁修。
白素贞皱了皱眉，下意识侧头瞟向岸边。
船家回道：“公子，这艘船被人包了，等下一转吧。”
“你这么催我怎么定啊？让船家先停一停啊？”
一听此话，全真子不由大怒，手指一抬点向丁修，想将捣乱的人先点晕再说。
白素贞回道：“那你就快点定啊。”
丁修也下意识瞟了过去。
“是，师父！”
没等他回过神来，却感觉身体一轻，竟被丁修像拎小鸡一般拎了起来，然后用力一扔……
岸边有个老汉道：“公子，清明节那些官老爷都喜欢带着家眷游湖，你要来得早一点或许还能找到船，现在嘛……恐怕有点难。”
雨水从她的发梢上缓缓滴下，顺着她滑如凝脂的玉颈而下……
就这样，师徒三人灰溜溜而去。
全真子一脸得意地指了指前方。
小青懒洋洋道：“还要爬呀？”
二女嘻嘻哈哈，引得河中一些行船的竟然忘调整方向，纷纷撞到一起。
……
“可是我的腰老是直不起来……”
小青一边走一边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步一歇，姐姐，该歇歇了。”
过了一会，丁修与白素贞一起走到船头，身体靠在一起，一个伸出左手，一个伸出右手，同撑着一把油纸伞。
“师父……”
全真子死撑面子，说道：“为师掐指一算，今日不宜捉妖，走！”
“喂，你不能过去！”
“砰！”
两个弟子齐齐应声，随之开始做准备。
神奇的是，豆大的雨点也跟着从天空中飘落下来。
“是，师父！”
“徒弟，将他赶走，不要误了师父捉妖。”
一听此话，小青慌了，急道：“别急呀，让我先定一定啊。”
这是白素贞唤来的雨，因为外面洒了不少雄黄，她倒无所谓，毕竟道行高，雄黄对她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
白素贞一把扯着小青盘在树枝上的腿放到了地上。
“哦……”
另一个弟子也走上前来，拽着丁修想要将他拉开。
这时，船又剧烈晃了一下。
“听到没有，我师父让你让开。”
那串佛珠颇有灵性，再加上小青本身也颇有灵根，故而终于化形，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现在风调雨顺，怎么停啊？你自己想办法……”
丁修又一次拎起地上的食盒走到院门边，正待伸手叩门，院门却“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是什么呀？”
“姐姐，你一直盯着那个人做啥？”
“嗯？”
白素贞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咬着嘴唇，一副似喜似嗔的表情。
“那个……多谢姑娘，在下先告辞了。”
白素贞却一副没有听见的模样，主动伸出手将丁修拽上了船。
全真子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感官却异于常人，偏着头感应了一会，不由哼了一声：“哼，算你跑得快……徒弟，开路！”
“师父！”
“真无聊，这就叫脚？本来是一条软肉，现在分成了两边，还有十根硬而无用的什么脚趾头，做人真复杂，简单复杂化……”
临河的一条街上，两个女子巧笑倩兮，摇着绣花荷叶扇，扭动着腰肢，迈着莲步款款而行，风情万种。
“那就先扭着……”
小青嘀咕道：“你修炼了上千年，人家才修炼五百年嘛，我要是多修五百年，两条尾巴打几个结都可以啊……”
哪知二人一把抓去，却抓了个空。
随之，丁修一脚将那全真子摆的法坛踢飞。
当然，说是小院，其实还是挺大的，有前院，厅堂，房间，还有后花园。
“又湿了嘛……”
白素贞巧笑倩兮，拉着丁修的手向着屋子里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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