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干就完了！
机器全部处于停工状态，能量源早已枯竭，唯有正中那仿佛连接着亚空间的魔幻光球，始终在玻璃容器的束缚中闪耀着夺目蓝光。
康特乐沿着仪器的线路走向寻找，很快便找到了画着闪电符号的大门。
门把手一拧便打开了，一排排箱体并联成方阵，不知过去多少年了依旧光洁如新。登峰造极的黄金人类的材料制造技艺，仿佛能抵御时间侵蚀亘古长存。
在那漫长的接近一万年里，人类便是银河主宰，能与之为敌的唯有沉沦于欲望放纵中的霸主种族灵族，但随着那场由AI引起的铁人叛乱，一切终是化为了坟中枯骨。
康拉德绕过方阵走到能源箱输入口，“爸，你放电试试看能不能驱动。”
身为人形电池的康特乐念通虚空，大量电子噼啪便灌进了输入口，整个房间的灯光噔噔亮起，照得在黑暗中久居的两人都眯起了眼。
可很快康特乐就感觉遭不住了，整个巨塔仿佛久旱逢甘霖的土壤，贪婪地吞噬着电流，连那通顶旋梯都咔咔转动了起来。
他当即收手，只觉得一阵泄流般的空虚，功率太大，维持驱动太过艰难。
但能用电便好，断开线路慢慢存储电量，总能使用一次。
父子俩一起动手，将并联能源箱拆开，再由康特乐逐个充电，乏了就歇息。
在充电过程中，康特乐每清空几轮电流，都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的存量扩大，再输出时也能坚持得更久。
但不间断地使用灵能，总让他心中惶惶不安。
而康拉德则巡视研究着各个机器的使用，托马斯每天过来送给食物，一切就这么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
……
人类踏出地球成为星际文明的始初，航行速度被局限于亚光速，往往需要数代人在飞船上繁衍生息才能抵达目的地。
直到科技发展至第十八个千年，亚空间引擎的问世才得以解决。它能撕裂虚空进入混沌的亚空间，利用其无始无终没有时空概念的特性在物理宇宙中完成穿梭。
但亚空间中没有方向，即使技术神甫们进行海量的计算，也常常因为无法定位目的地，彻底迷失在亚空间乱流中，或者出去后，自己的任务都还处在没发布的时间线。
这时候导航者问世了，一种生有三眼的变种人，天生便拥有透过亚空间观察物理宇宙的能力，使得人类可以进行更长时间距离的航行。
此刻，康特乐正望着传送舱发呆，他的儿子经过仔细的研究得出结论。
这个传送站可以直接将肉身塞进亚空间，再快速撕裂突破，但是因为漫长岁月过去，既定的传送信标装置已经消失，所以无法锁定目的地。
他们三又没有导航者，这一启动会跑去哪，难道进去看着云雾飘渺五彩斑斓的亚空间发愣吗？
如果真的如此危险系数太高了，他宁愿再等几年，直接让康拉德从放逐的闸门通道正面杀上去，只是时间难以确定。
“活着有时候就这样，一条有风险的捷径和缓慢的大路，选哪一个？”康特乐说着又摇了摇头，回想起了过往，“有的选就不错了，还挑。”
思来想去之间他灵光乍现，决定通过一件事来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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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拉德的预言。
预言托马斯死时，他的身高。
如果低于三米，那肯定就是跃迁成功了。
这个想法的诞生让他立时拍案叫绝，果然多动脑子想一想，办法总是能想出来的。
他背负双手，笑叹一声，“问世间英雄，岂能没我康特乐一席之地？若是论到智慧，那又有几人可比？”
多夸夸自己，心情愉悦，神清气爽。
“爸！”
“咳咳。”自夸被碰见的康特乐略有尴尬，“我刚有事想问你。”
小王子般的康拉德摇摆着手臂，英俊的容颜让康特乐不禁感慨，长得真随我。
“爸你说。”
“你预言里看见你的身高没？”
“比现在高一点，十五公分左右。”
稳了。
康特乐的勇气直线飙升，“电瓶为父已经灌满了，何时出发？”
康拉德目光灼灼地说：“现在就可以。”
父子俩眼神相接，火花迸射，仿佛下一秒就要打穿整个银河，让宇宙为之颤栗！
门外，送来水食的托马斯沉默伫立，这两父子动不动就热血澎湃，他时常因为性格拘谨而感觉格格不入。
康特乐注意到了，握拳打气道：“托马斯！你可以带你妻子来了，明天我们就出发！”
“好！”托马斯的音调也上扬起来，情绪真的会传染。
白天与夜晚的交替，以开灯关灯的方式进行着，尽管阴暗区黑暗而肮脏，但却是康特乐来到诺斯特拉莫过得最舒坦的时间，回顾时胸中还会流动一缕温暖。
他知道这都是因为托马斯的栽树搭桥，才让他们父子不至于过上茹毛饮血的日子。
他并不想让托马斯死亡，他不认为对方真的是个危险祸害的邪教徒。但托马斯视贫民如草芥肯定是真的，生活环境决定了他的思想观，成人礼就是去底巢百人斩。
可康特乐在底巢生活过，他很清楚其中居民的恶行，以他的三观，都觉得八成可杀。
很纠结，无法界定。
放下所有的一切，问到本心，他想眼看托马斯死亡吗？
他不想。
单论两者间的社交关系，糊涂账总是他们欠得多点。
恩情总得报。
如果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世俗观点就对其置之不理，那和因为外人鄙视就对父母嗤之以鼻的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正如预言所说，他们去往了顶巢宫殿，这便是此时的他心中义气的证明。
考虑死亡？恐惧失败？勇敢一点吧，就再勇敢一点。
不去想条条框框，不再被束于枷锁，他需要更多的勇气，推动那颗朝气掩埋的心。
睁开眼时，已是万事俱备，机械强而有力地轰鸣着，亚空间的能量犹如浪潮一般翻涌于玻璃容器中。
康拉德做着最后的调试，托马斯怀抱着一个雕纹华丽的冰盒来回踱步。
康特乐再次走到传送舱前，情绪异常地平静，他不知道进入亚空间后是什么情景会如何，但。
干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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