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恩赐
“主脑神大人！”
那帮锈虫战士回来了。
周显“睁开”双眼，启动了主脑系统。
“齿轮墓碑镇已被我们攻下！俘虏的战士和蛹，都已带回！”
狼啸单膝跪地，兴奋地汇报着战果。
“蛹”是那些没有资格成为战士的锈虫——老弱病残，以及，尚未成年的孩子。
“幽蓝石呢？”周显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狼啸从背后的布袋里掏出一块散发荧光的蓝色石头，虽然有些黯淡，却依然散发着惊人的能量波动。
他双手奉上，虔诚地说道：“我们冲进主机室时，对方的主脑已经沉睡，但我们还是抢到了这块幽蓝石。”
沉睡？…被病毒感染了吗？还是也没电了？
周显有不好的预感。
不管怎么样，只能说明这废土上的资源，比想象的更紧缺。
好在幽蓝石是纯粹的能源，不会携带任何病毒。
周显用机械臂接过幽蓝石，打开主机能源舱，装上幽蓝石。电量提升到了12%。
这也是他第一次拥有超过10%的电量。
“修五，感觉新身体如何？”
周显将视线投向面前这个巨型战士，那是他为了攻下齿轮墓碑镇打造的战争机器，几乎耗费了他2%的宝贵电量。
但是好在回报显而易见，这场胜利，只用了不到5小时。
“吼！吼！——吼！”
修五的两颗头颅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喷溅出大片机油和口水。
好吧，看来智力方面依旧没有得到提升……
一旁的狼啸虔诚地赞颂道：“感谢主脑神的恩赐！修五的发动机动力强劲，直接撞死了对方的巨骸族战士！”
撞死了？周显心中微微有些惋惜。巨骸族可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如果能收服成自己的战士，该多好…
“主脑神大人！那些蛹…我们可以吃掉吗？大家都快饿疯了！”几名负伤的锈虫战士，用干涩的嗓音乞求道。
“吃，吃，吃！”
一双双浑浊的眼睛亮了起来，贪婪地盯着角落里被困好的战俘，等待着神明的裁决。
修五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显然这货已经在外面吃饱了。
哎…周显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就是他最失望的地方。为什么这些愚昧短视的家伙，总是将同类视为食物？建立一个强大的部落，一个钢铁的城邦，最宝贵的资源是什么？是人口啊！没有人口，拿什么来发展？
然而，他也知道，不能苛责这些可怜虫。
锈虫的平均寿命只有短短28年，未来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填饱肚子才是最紧迫的需求，现在血锈镇剩余的食物很少了，吃战俘，是他们的传统。
更何况，在资源匮乏的年代，人口，反倒成了一种负担。
但是自己，能规划更长远的未来，这就是主脑神的意义。
“我不喜欢看到你们吃同类。”周显用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宣布。
锈虫战士们露出失望的表情…
“丁丁，把好东西拿上来。”周显的声音依旧冷淡。
一个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那是丁丁，一个被改造过的锈虫少年。他抱着一个破旧的大布袋，扔在地上。
布袋散开，里面蠕动着十几只肥硕的虫子，有小臂大小，乳白色的腹部上长满了短足，背上覆盖着一层坚硬的黑色甲壳，头部隐藏在甲壳下，发出“嘶嘶”声。
“是沙壳兽！”锈虫们顿时两眼放光，兴奋地叫喊起来。
“就用这些沙壳兽，犒劳我的战士们吧。”周显的声音，如同天籁，“它们肥美多汁，营养丰富，还能避免朊病毒感染。”
沙壳兽，是废土上不可多得的美味，它们通常潜藏于地下深处，极难捕捉。
周显两天前改造了那位少年，丁丁，为他鼻腔安装了一个灵敏的生物探测器，让他能闻到地下沙壳兽的气味，然后挖掘出沙壳兽的巢穴。
“感恩主脑神赐予我们食物！！”锈虫们匍匐在地，顶礼膜拜。片刻后，他们便一拥而上，疯抢着地上的沙壳兽。一人分到三四条，差点为了争抢而大打出手。
周显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野蛮的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克制和秩序？没有纪律，没有服从，他们永远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如何能成为他征服废土的精英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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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虫们退下后，按照惯例，留下一堆献给主脑的战利品，堆放在仓库。
周显把视角转到仓库，巨大的机械臂伸展、翻动，在钢铁零件和血污残肢间搜寻着。
周显对战利品并不在意，因为齿轮墓碑镇和血锈镇一样贫瘠，他真正需要的，只有幽蓝石。
机械臂最终在角落里停住，拖出了一具银灰色的金属躯体，一台机器人。
在这个时代，纯机器人是极为罕见的。自从“智能危机”席卷世界，人类便对纯粹的智能机械充满了恐惧和不信任。比起冰冷的机械，他们更倾向于改造自身，用钢铁武装血肉。
更何况，制造机器人智能芯片的技术已经灭亡，恐怕这个世界上，已经没多少人能够掌握。
这台机器人保存得还算完好，只是缺少了手臂和头颅。机械臂拆开它背后的舱板，露出了一个防辐射存储仓，是“探索者”型号——旧世界用来探索危险区域的工具，几乎没有攻击力。
这是周显前几天在仓库里发现的，他有一个大胆的计划。攻下齿轮墓碑镇，不过是计划的第一步。
“滋滋滋—”
机械臂精准地焊接、组装，周显给机器人组装了手臂，并且制作了一颗头颅。虽然算不上精致，但银色的喷漆，赋予了它几分威严与神秘。
高性能芯片嵌入胸腔，电源接通，意识上传。主机发出低沉的轰鸣。
终于，周显再次睁开了眼。
这一次，呈现在他眼前的，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舱壁，而是一双银色的机械手臂。他看到了自己的躯干，自己的双腿，甚至，感受到了金属手指的每一次弯曲。
周显再次拥有了自己的身体。
代号R89，探索者。
然而，创造的代价是高昂的。看着仅剩3%的能量储备，周显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
主脑，依然是他的本体，机器人只是他意识体的复制。如果主脑沉睡或者断开连接，这具机器人，便会再度沦为一堆冰冷的废铁。
这，只是计划的第二步。
周显的主机记录显示，每隔三年，废土就会进入恶冬季，如同来自地狱的诅咒，气温骤降，冰雪肆虐，将世界化作一片死寂的冰原。
荒漠之上变异的生物更加凶猛，在冰雪中疯狂猎杀着一切活物，那些被冰雪覆盖的废墟，成为它们的狩猎场。
恶冬季，是废土世界的噩梦，每三年，都会有很多主机之神报废淘汰，部落被吞噬殆尽。
如果仅仅靠这点电量，周显一定撑不过恶冬季。
必须升级系统，才能获取更高级的主机技能，抵御废土的残酷。
但主机的升级十分消耗能量，也有风险的，所以，主机的电量储备至少要达到70%。
废土之上，散布着大大小小的锈虫部落，以及，他们所信仰的神。
为了抢夺其他部落的能源，三天前，周显让狼啸攻下了红铜镇，却只带回一堆废铜烂铁，他们的主脑早已被摧毁，连一块幽蓝石都没留下。
而今天，齿轮墓碑镇的收获，也仅仅是一块只能提供7%能量的幽蓝石。
资源，正在枯竭。
显然，这些部落根本撑不到恶冬。
不过，周显的计划，起因是他的主机里，有一副保存很久的地图，记录着一个古老的传说：守望者坟场。
那里埋葬着数千年前灭绝的神之种族——守望者。
据说他们拥有着超越凡人的智慧，数百米的巨大身躯，以及足以毁灭世界的科技。
甚至传闻，一千年前那场将世界烧成灰烬的电磁风暴，也是他们间接引发的。
而守望者坟场，便是其中一位守望者的陨落之地，它巨大的尸骸，形成一座巨大的山脉，而它的头颅，则深埋在地下。
周显手中的地图，标记着通往守望者坟场深处的路线。
地图上还被标注着一个醒目的记号：那里，或许还残留着守望者的能量核心...
他从未向任何锈虫透露过这个秘密。
周显这次必须放手一搏，亲手去挖掘能源核心。
至于为什么不能叫锈虫们去挖掘？
很简单，不信任。
神与信徒之间，从来都是信仰与背叛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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