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战 3
凌晨醒来。
美丽娘已经开始组织女人孩子生火做饭。美丽娘和其他的祖鲁女人不同，勤劳而且有组织能力。
食物，暂时还够两天食用。这是每天李林杨必须掌握的一项数据。虽然美丽娘也不识字，只知道十个数字以内，但她有她的生存智慧，估计的不会误差太大。
“昨天跑丢了五个女人和孩子，昨天晚上死了四个孩子一个女人。”
吃饭时美丽娘报告。
再加上昨夜一名伤员也死了。
又是十一条生命！（跑丢的意味着死。）
李林杨怒火升腾。想必当时脸色非常难看，美丽娘都显出了对李林杨恐惧。话说，在非洲人的观念里，这其中的十个人，算是自然死亡，美丽娘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感情。但对李林杨来说不一样！
他们和我们！
十三个作战的主力汇聚在一起。李林杨开始分配任务，但在分配任务以前，李林杨要奖励作战勇敢者！
奖励要公开！这是团队管理的一个技巧。此刻，就是提升士气的好方法。
昨天正面阵地上表现最出色的是一个强壮的女人，这是刺猬族的一个女人，她不仅用短矛杀死了一个敌人还赤手空拳打死一个敌人！
李林杨手把手教所有人站成一排。然后把那个强壮的女人拉过来，搬着转了个身，面对大家。没法子，这位刺猬族的女战士，语言不通啊。
奖品不在贵重与否，而在于特殊，或者仪式上的特殊。
“大家都知道，她，昨天杀死了两个敌人，保护了全族人。我命令：现在所有人向她致敬，欢呼：勇士！”
刺猬族女战士，顿时手足无措，嗯，看得出很激动啊。
然后李林杨拿来一件雨衣。出发前在德班购买了十几套雨衣，但一直以来都没有怎么下雨，故此也没有用上。现在，李林杨手头物资其实没多少，甚至连衣服也没有，只能以此为奖品了。
雨衣的样式和现代不同，是帽子和上衣连接的，但比较古怪的是上衣其实只相当于少半截，也没有衣袖。这种样式，李林杨在电影和电视中看老片子的时候见过。防雨功能，其实不咋地，理论上如果没有风的话，的确能防雨，但刮风下雨，大半身还是要湿的。
颜色，是一种灰绿色，材料好像是细纹布挂了一层橡胶，也可能是刷的油漆。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李林杨亲自给这位壮女套上了雨衣！
这位女战士，话说那是真壮实，不是那种胖壮，而是骨骼粗大，长着如同运动员一般的肌肉，而且不是健美运动员那种丰满肌肉群。身高也不错，差不多一米七五，比这个时代黑人的男性普遍还要高。如果面貌好点，绝对的另类明星。
接着李林杨很有仪式感的，交给女战士一支马蒂尼亨利步枪。
女战士此时已经激动的浑身冒汗了。咧着嘴，不知道笑什么。
这还没完，李林杨又当众宣布：她叫壮壮！壮壮！
得，连名字都赐予了。
短暂的表彰活动结束，李林杨再次安排一天的工作。南皮在昨天战斗中击毙一个敌人，尤其是昨天战斗中大家干掉的一个是白人，这让南皮仿佛换了一个人，精神面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南皮，今天你的任务非常重要，关系到所有人的生死。”
南皮也很激动啊，任务每天都要做，但“关系到所有人生死”，这话让他不明觉厉，压力不大，但好像很“崇高”？如果他知道崇高这个词的话。
南皮和美丽娘一组，再加上两个女战士，做前锋。
李林杨仔仔细细的解释了他需要什么样的地形，并且还在地上画了几幅示意图。南皮虽然跟着李林杨时间不短，而且也是李林杨现在最为重视的一员大将，但，理解能力还是和美丽娘有差距，所以美丽娘一起旁听，一起执行任务，很大程度上能弥补错漏。
找阻击阵地和营区，太重要了。
如果布尔人继续采取尾随这种最笨的办法，要不了几天，李林杨这支队伍就只能崩溃。
昨天，李林杨也真正的见识了布尔人的战斗力。胜利是胜利了。但二十六人伤亡的代价，布尔人只死了一个。布尔人手下的黑人也死伤了大约十个。
但李林杨这边的伤亡，差不多有二十个都是布尔人造成的。
布尔人的枪法非常强！
丁甜草今天也有任务。
“你今天走在大队人马的前面，不准跑，慢慢走，可以唱歌。”
黑妞不明白，不明白就不明白，但李林杨的话非常严厉：如果敢乱跑，我就把观音菩萨给收回来。
她不明白不要紧，她娘美丽娘会教她为什么。
越乱跑，死人越多。还不如稳住步伐，如同平常一般行军呢。
当然，李林杨这边的断后人员，压力肯定会更大。
李林杨呼噜壮女以及六个小黑，合计八个人，负责阻击敌人。枪虽然不少，可是会打枪的不多。
“呼噜，你负责教壮壮打枪。”
呼噜表示，一定尽心。
我曰，呼噜眼中是什么光啊，色光啊。呼噜几岁来着？十六还是十七？这个壮壮，至少二十五岁，儿子都差不多十岁了。
爱情嘛，不分年龄的。李林杨也不想管这种破事儿，话说，让小黑们管住自己的丁丁，唯一办法就是割了。当然，也可能是李林杨想错了：呼噜娘死了几个月，呼噜也可能是盼望母爱。
呼噜，枪法肯定是最好的。其他的几个人，也搭帮一对一教学。边打仗，边学吧。
总共就这么几个人，李林杨还能咋地？
虽然不可能打的准，只要打得响，也有点威力哈。
刚刚布置完毕，丁甜草又跑了过来：“到底是咋走啊？”
这话问的，李林杨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然后，就看见丁甜草现场演示各种走，哎呀类嗨，这玩意是玩杂耍嘛？
没办法，李林杨只好现场演示齐步走，汉语叫“一二一”。
好了，有关身体动作的项目，黑哥黑妹都擅长，学会，很容易。（整齐另说）
于是，丁甜草开始了“一二一。”
丁甜草巨大的个人魅力（漂亮啊），带起来了全部的小孩，虽不整齐，却也都“一二一”起来。
二十一世纪，某些非洲国家，政府军的步操阅兵，全汉语而且还带山东味（也有说是河北味）：“一二一”。
等到了八点多钟，布尔人的第一次进攻这才展开。今天的阵地可比昨天遭遇战强多了。而且，李林杨还主动展示了力量！
弱的时候要展示强，强的时候要示弱。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对不对吧。反正李林杨展现了自己最强的力量：九个人，九匹马，九只枪！
第一回合，打了有几十枪，双方都没有伤亡，距离有点远，差不多两百米。
李林杨这边在步枪对抗中，没有崩溃！大大出乎了布尔人的意料！一般的来说，小黑们组成的队伍（非王国正规军）都扛不住几十枪的心理打击的！
接近九点，布尔人终于玩真的了，开始借助地形，猫腰前进。
今天，地形有利，老子怕你个鸟！
李林杨信心爆棚，第一回合，其实是双方示威。第二回合开始，从布尔人的进攻部署李林杨看出来：布尔人怕了！
说布尔人多么勇敢什么的，其实是一种后人宣扬光环造成的扭曲。布尔人是很能打，而且也性格坚毅，但布尔人也非常重视伤亡比例的。话说，在非洲，白人对上黑人的战斗，伤亡比不过百，都不好意思吹牛。
而，黑人凡是能打出一场伤亡比例低于十的仗，那就是可以上史书的。
比如刚刚过去的祖鲁战争，祖鲁人其实就赢了一大一小两仗。一大仗，就是让二十一世纪的祖鲁人都骄傲无比的伊散德尔瓦纳战役。此战祖鲁人歼灭英军一千余人，创造了大英帝国在殖民地所有战争中的损失之最。一小仗是，阴差阳错一支布尔人干掉了拿破仑四世，彻底终结了拿破仑王朝（其实拿破仑家族早已经失去了王冠，拿破仑四世其实算是英国的俘虏）。
其他的几仗，伤亡比都是一比百上下。
而，布尔人更是如此！
在他们看来，伤亡一比一百，才勉强可以接受，零伤亡才是正常。比如自由邦布尔人，昨天死了一个（黑人不算入），战绩比例差不多一比二十，这在范。丹尼的眼中，这是耻辱。
更听逃回的黑人回报：死掉的白主子是在一百五十码（145米）被击中的（败将都会夸张对手的武力值）。
昨天其实布尔人更有利，如果接着进攻，李林杨这边真顶不住！没有连续进攻，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布尔人承担不起伤亡！
耻辱，要清洗。但，要小心--范。丹尼。
为何说布尔人怕了呢？前面鬼鬼祟祟的都是黑人，白人在后面呢。
黑人基本上是一件灰褐色的破衬衣，而布尔人则是标志性的黑色大风衣，宽檐帽，长胡子。很容易分辨。
三个布尔人都在！李林杨更加放心！布尔人地理熟悉，如果再次逾回，李林杨会担心的。有个词叫围追堵截，这个地域环境想堵截，难，太难了。在原始的地貌上想再找出一条路报信或者长距离逾回，那简直是不可能！否则的话，李林杨何必顺着道路撤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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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原始的道路也是路！离开路的结果就是迷路，成为野兽口中的食物，变成翔。因此，李林杨只怕布尔人迂回。
李林杨这边，其他八人分成了四对，各守要点，李林杨负责游动。
论战斗技巧，李林杨这边只有五个人枪法可以（包括李林杨自己）。论装备，李林杨这边是新马蒂尼亨利步枪，而从昨天的缴获看，布尔人不仅是老马蒂尼亨利步枪，而且还有前装线膛枪（黑人用的）。论作战意志：早上刚刚做过激励，强于对手！地理：咱有修好的工事。虽然这地方都是石头，挖不了战壕，但有石头垒成的掩体啊。人数，这是李林杨这边最大的缺陷。
第二回合战斗刚开始，李林杨还很紧张，生与死之间是有大恐怖的。但打了一个小时，双方开了百十枪，李林杨越来越稳。
一个小时，布尔人一方，前进了一百多米！此时距离李林杨这边的防线约八十米。李林杨看的非常清楚，有个黑人明明是已经爬到前面了，扭头看看左右，队友没跟上，自己又退回去了！
小黑很害怕啊！
总之，一个小时，自己这边没有伤亡一人。而对方伤亡也不大，反正在布尔人眼里黑人不算人，会说话的猩猩而已。
需要特别表扬的是呼噜，本来就是枪法最好的一个，今天有母爱或者爱情滋润，枪法犹如神助：一百多米距离，至少击毙一个击伤一个敌人。
八十米仿佛是死亡线，黑人们再也不肯向前，双方就这么胡乱开火。这边还有李林杨和呼噜会瞄准射击，对方则是脑袋埋在地里，胡乱开枪。
话说，直到二十一世纪，很多非洲国家打仗：士兵把枪举在头顶上乱吐突，正常现象而已。
战斗至十一点，双方都再无人伤亡。
然后，布尔人撤了。
但是，仍不死心，还在远处晃荡。
李林杨内心中有点小瞧布尔人，以为布尔人打仗也不咋地。但，后来他才知道，在这个时代，哪怕是匍匐前进也是高级战术！布尔人掌握了，大英帝国的龙虾兵却根本没有重视这种战术，还是玩排队枪毙！李林杨乃是“无师自通”，甚至使用了战壕战术，老猎手遇到了新战术，因此布尔人觉得有点难对付！布尔人没有死磕的习惯，回去乃是想招儿了。
中午，李林杨这边全体，每人一条烤羊腿。李林杨自己吃烤土豆，很高风亮节啊（关键是不敢吃半生不熟的羊腿）。从今天起，十三个战士（包括李林杨和丁甜草），不论男女，每天一根烤羊腿。
精神方面，李林杨已经努力了。物质也必须跟上！
本来李林杨还想趁战斗间歇，表扬一下呼噜，但趋到近前：呼噜和壮壮正恩爱的互相喂烤羊腿。半原始的部落，都很直接的。类似李林杨，到现在还没啃丁甜草，那才是另类怪物呢。
这状态，呼噜的士气根本不需要鼓动！
过几天，李林杨会发现，南皮不是带了两个女战士去找好地形嘛，几乎是同样的发展速度。好家伙，这位很快就四个老婆了哈。
下午，布尔人再次开始进攻，模式参照上午。但不同的是，这次三个布尔白人全部参战！
布尔人逼近到八十米之前，李林杨这边又阵亡一个少年。
战场的枪声停顿了片刻，布尔人的强攻开始了！
李林杨后知后觉，这才发现，布尔人战术很精到！两条枪死死的封住了呼噜和壮壮，打的两人根本不敢抬头。另外两条枪封死了一个小黑的射击（阵亡的小黑就是这个小组的）。
上午，取得战果的，就这么两个小组，现在都被布尔人的精准射击封死了。
想必另一个布尔人也如同李林杨一般的担任游动支援！
班达塔一方两个小组的火力一旦被压制，黑人们的进攻明显加快。
李林杨刚刚游动到左翼小组，砰的一声枪响，一个黑妹当场阵亡，鲜血喷洒了李林杨一脸。
又阵亡一个！
李林杨拍拍幸存的小黑：“打一枪就缩回来，装好子弹继续，打一枪，缩回来。”
对这个小黑来说，李林杨指导的战术是次要的，拍怕肩膀让他稳住了心神。李林杨曰：我这手有“精神注入棒”的功效？（参见日本海军）
李林杨继续向左翼移动。虽然那里没有工事，但，却是对手的盲点。
从石头缝隙中悄悄观察一下，直接搂火！
命中！李林杨的枪法越发精湛！
他也不贪心，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从左翼移动到右翼，足足一百多米，李林杨总共开了三枪，但三枪全都取得了战果。尤其是最后一枪，李林杨怀疑是击伤了一个布尔人。
李林杨的游动射击吸引了布尔人的目光，压力减轻的呼噜，连续两枪击倒两个。
这一下，布尔人又退了！
小黑们作战意志不坚决。
己方本来九个人，现在只七个人了。李林杨再次调整了组合，两个单人组合成一个双人组。兵力布置仍然是三个双人作战小组，李林杨继续担任游动支援。
伤亡比，我军占优！很难得！伤亡比占优，对于稳定军心士气很有帮助。
再看看，七个人，五个都是从德班一起过来的，只有壮壮和一个小黑妹是新加入的。因此，对李林杨这边来说，战斗力基本上没有损失。
李林杨还在分析，却不料“砰”的一声枪响。
壮壮立功了！
这个女战士，真的厉害，刚刚学会开枪，这就找到了目标，而且命中。却原来，布尔人那边有一个小黑被压制在一个小水坑里，没能及时撤退，壮壮一直盯着呢，结果对手刚刚爬出坑，就被壮壮一枪撂倒！足足七八十米的距离！
这，是师父教的好，还是天分？
刚学会开枪啊，太不科学了。
呼噜和壮壮又啃又咬，狠狠的庆祝了一番。
太直接了啊，看不惯，不看。
此后，布尔人没有再发动进攻。但仍然死缠烂打不走人。
用屁股都能想到：布尔人在等增援了！
这个，在李林杨的预料之内，没有办法破解，但有应对方案。
话说，小黑们缺点一堆，但优点真的有。比如：两个小黑一点不怕，从草丛中爬来爬去，捡回来三条枪。
李林杨一看，只有枪没找子弹，示意一下，得，这两位又爬了一圈，拿回了几包子弹。
在一旁谈情说爱的呼噜一看，爬过去一圈，不仅收集了一支枪和子弹，还搞了一双皮鞋，笑嘻嘻贱兮兮的送给了壮壮！壮壮一点不嫌弃，高高兴兴的当场穿上。
贱人啊！
旁边的小黑一看，也都有需要啊，于是不仅是扒回来了鞋子，连腰带裤子都扒回来了。要知道，现在队伍中女人很多的，而且都是单身，谁还没有看对眼的？
“都注意了，悄悄的，咱们撤！”
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再不撤，几个人就得在这边过夜。非洲荒原，野外过夜，不是好事。战斗的血腥味，已经引来了鬣狗和狮子。
即便如此，当七个人骑马跑到营地，也差点被狮子群给包围。
距离计算有误！原因是丁甜草带队，走的还是快。本来计划中一天能走二十公里就很不错了，她带队竟然走了至少二十五公里。傍晚八点多，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李林杨等人才追上大队。
本来想训斥一下，但，看到营地地形，李林杨知道，却是误会了丁甜草。
这个营地，比白天的阻击阵地更好，绝对易守难攻。横列的一道石头凸起，进口只是一个狭窄的缺口，只需要一条枪就能封死。
但，周围都是红石平原，不适合采集食物，水源也有限，而且这种环境，动物也少，连随处可见的羚羊都找不到。
只能等明天了，如果明天能找到合适的宿营地，队伍不至于断炊。马匹太宝贵，暂时李林杨还不舍得杀马。
安排完一切事物，李林杨正准备睡觉，话说他是真的累，浑身散架一般。
这时候，壮壮来了。并且带来了五个女人，每一个体格和她都不相上下。
叽叽喳喳半天，意思，李林杨明白了，反正枪多。
此前，参战的女人都是没有孩子拖累的（大多是刺猬族的）。这几个女人，有孩子，但孩子多啊，大孩子已经能背着小娃娃走路了。
虽然，只是食物分配上优待战士，但在女人地位低到不可想象的这个时代，壮壮能和男人平起平坐，而且受到荣誉表彰，这简直是破天荒！如果放到国内，即便是有这种事，女人会想想脑子转几个圈。但在非洲，女人们看见了，那就不用再想了！她们的神经比较粗，或者说对生命有点淡漠，不怕死。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李林杨收下这几个女战士，梦里还幻想，再出一个壮壮，刚摸枪就能取得战果呢。
后来的事实告诉他，壮壮只有一个，不可复制。当然，呼噜也就一个，其他小黑不一定喜欢比自己还强悍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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