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宣光战役 3

拿下了寨子，唐景崧的唐字营没闲着，很快就越过了土围子，开始挖掘地道构筑工事！

黄花探诱惑黄大兴道：“想挣钱不？”

“啥？”黄大兴惊讶了，打仗咋挣钱。

“斜着。”黄花探指着前面道：“挖八尺深，三尺宽，两丈长，一块银元。”

土围子的北墙，距离宣化城八百米，中间有一重要据点，距离大约四百米，法军在此构筑了非常坚固的一个火力支撑点--一个石头构筑的堡垒！

四百米，大约一百三十丈长，斜着能挖两百丈。挖一条就是一百块大洋。要知道这里乃是河滩地，很松软，很容易挖。

“法国人打枪打炮咋办？”

“笨蛋啊，你有八尺高？叫你挖八尺深，就是避开子弹！”黄花探道，嗯，炮弹是避不了的，这个不能说。

说完，黄花探的人先开始挖了。

黄花探的人一开始，黄大兴也心动了。

十条战壕，那就是一千块大洋。话说，要是平日不在战场上，就这点工程量，一天就能完事。

一旦开挖，黄大兴就彻底被收服！

第一天，黄大兴就赚了两百块大洋。关键是钱已经拿到了手！第二天的挖掘就更加危险了，但是，要钱不要命！黄大兴就是！

这一天，黄大兴的人伤亡了三十多个，但是，挖掘没有停！

钱的威力！无敌。

第一天的战斗，并没有以唐景崧的景字营为主，他这里只是打冷枪，防备法军反扑，为进攻做准备！

虽然战斗不激烈，但，在这一天一夜时间里，法军的堡垒损失不轻！壮壮等神枪手在战壕中如鱼得水，打一枪就换一个地方，仅仅几个人就封住了法军地堡的射击孔！

一天一夜。红旗军十一个神枪手，轮番上阵，仅仅女战士壮壮本人开了大约十枪，估计干掉了六七个法军！

第一天，何秀林的任务是：拿下城北的寺庙！

战斗一打响，这条进攻线路上最大的威胁被红旗营的大炮给解除了！

话说，城北法军盘踞的寺庙算不上多么坚固的要塞。但有两处火力支援，一处是城墙上的法军，一处是江边有法军一艘小军舰海鸥号，配有二十五个法国海军官兵，并有一门哈斯凯奇机关炮。

要说这门哈斯凯奇炮的布置，如果放到欧洲战场，或者其他像点样的战场，绝对的找死。但是放到对于没有火炮的西线战场，那就是无敌！

对手是个工科男，李林杨已经确认！尤其是询问了黄大兴之后，更加确定。

宣光内外，地道纵横，这还不说，这位竟然挖了六千个“地笼”，所谓地笼，其实就是单人的射击堡垒。上面有盖子，覆盖了木材和泥土，地面上留一个射击孔。复杂的部署，足以让两条步枪就能封锁上百米空间。而这些地笼又有地道相连，毁掉一个，根本不影响防御的效果。哪怕被摧毁十个，也顶多是让出十来米阵地。

够简单，但足够有效。

但是，对手的工事设计，有很多都是针对清军缺炮的情形设计的。比如，这艘小军舰上的哈斯凯奇机关炮。

海鸥号军舰的桅杆足足二十五米，在高度大约十五米处设置了一个“桅笼”，这个桅笼设计倒也不新奇，军舰上常规布置瞭望哨就在这个桅笼上。但桅笼用钢板围绕了一圈，对于清军来说，那就真无敌了。

以至于，尽管这艘船已经搁浅，在岸边成了死鱼，但，清军就是拿它没办法！

法军在桅笼中部署了一门机关炮，三百六十度可旋转，射程远，火力强，威力大，还居高临下！步兵想对抗这门炮，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清军已经进攻这艘船至少两次，每次都是损兵折将，寸功未见。

昨夜，何秀林派了一哨（连）人马协助红旗营炮班转运了一门克虏伯大炮。

现在那门炮，就悄悄地隐藏在江（红河这一段叫明江）对岸，距离那艘小军舰仅仅两百米不到！

清晨五点整，连一秒都不差，克虏伯75毫米炮，一声怒吼。

一炮秒杀！

桅笼顿时四分五裂，砸在了船上，几个法军被砸的血肉横飞。

何秀林大喜！在江对岸立即指挥部队发动对寺庙阵地的进攻。

按照李林杨所说，只有十二发炮弹支援。何秀林自己分配。反正，只有十二发炮弹。

这场仗，遇上一个属乌龟的工科男，李林杨也只能斤斤计较，不敢肆意挥霍炮弹。

几百公里山路转运物资，实在是太难了！

另一处战场在宣化城西侧，由丁槐的部队负责主攻。丁槐的作风和其他军头不同，倒是和李林杨很是说得来。而且丁槐的部队只看精神面貌，就相当不错。话说，丁槐的这个总兵，乃是世袭的！奇怪吧？一点不奇怪，大清特色。

世袭有很多坏处，但是也有一点好处。他深知手里的兵就是自家的身家性命。故此，不惜血本，从李林杨那里购买了一百支法制步枪。

李林杨说的清楚：只有两百多支，卖完了就没有了！

前文已经说过，李林杨已经送了粤军谭敬盟一百条（其实是有利益交换的），卖给了丁槐一百支，剩下的几十支全都卖给了唐景崧。

丁槐今天的任务，乃是拿下城西的瞭望木塔！

这座木塔，令李林杨也很头疼。红旗军的参谋们翻山越岭，找了半天，硬是找不到合适的炮位！

城墙的对面不到三百米就是山，木塔就在中间地带。山非常陡峭，大炮无论如何运不上去，也无法布置。

如果使用重炮，倒是可以从侧翼打击，但此刻绝不是暴露重炮的时机。当然，如果法军的大炮开火，重炮早就做好了准备！

李林杨总结的炮战的两大秘诀：第一，集中火力干掉对方的大炮。第二，在对方开炮前干掉对手的大炮。

四门在先安之战中缴获的法制95毫米重炮，早就严阵以待，只等对方的大炮露头。

话说，对手这个工科男，大炮隐藏的那是真好。李林杨和炮连的炮手们都爬到西边的山上观察过，真不能确定对手的火炮隐藏在什么地方。

既然不能用炮，那么就只能靠步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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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仅仅靠步兵，明显不靠谱，法军的木塔上照样有一门哈斯凯奇机关炮。

敌人有，咱也有啊。而且还不是一门，而是两门呢。都是在先安城缴获的。而且，此处法军的哈奇开斯机关炮是二十五毫米口径，先安缴获的乃是三十五毫米口径，威力更大。

红旗军和丁槐军的协调沟通，昨天已经做过。

夜里，丁槐就派人构筑机关炮的阵地了。但是，法军竟然有探照灯！虽然是煤油燃料的，但还是很有用！

仅仅距离木塔一百米左右，丁槐的部队几乎是顶着法军的子弹炮弹在构筑工事！为了构筑哈斯凯奇机关炮阵地，丁槐部对抗法军火枪打了一夜，仍然损失了二十多个弟兄。伤亡虽然惨重，但成效斐然，硬是在法军眼皮底下构筑了机关炮阵地。红旗军机关炮一大早趁着薄雾移动到位！

两门哈斯凯奇就位，丁槐迫不及待，立刻下令开火！

法军的反应也是相当快，毕竟昨夜的动静已经让他们感觉不妙。炮手就在高塔上扶着炮，随时可以射击！

炮声一响，双方都是几乎立即把二十五发的弹链一口气打光！

法军炮手明显技高一筹，但是，红旗军却是二对一，而且管子更粗！

红旗营损失一门哈斯凯奇，而法军的木塔和炮位也被炸的粉碎！

丁槐看的心惊肉跳，昨夜他虽然损失了二十多人，但今天红旗营的两个士兵和一门炮，只是在几十秒钟就当场战死。

李林杨心疼的要死，又一个学兵阵亡！而且还是宝贵的炮兵！

红旗营的战士，收拾弟兄们的遗体，默默告别。

丁槐这里已经发动了进攻。

木塔下面的阵地上法军不多，不会超过十个人。但是有掩体，对上丁槐有极大优势。而且，法军还有火炮！

李林杨没有告诉丁槐，实际上只要炸掉木塔，是不是干掉那些法军，其实不重要。倒不是坑丁槐，而是打仗，有时候是试出来的！

不过，他还是提醒了丁槐作战的细节，士兵的进攻队伍要散开，不要抱团。

丁槐没听从李林杨的建议，没别的原因，打惯了的战斗模式，并不容易改变！若贸然改变，说不定伤亡更大！

丁槐这边的作战模式仍然是“古老”的排队枪毙，战斗一直持续到了下午，这才拿下木塔阵地。加上昨夜，丁槐部伤亡竟然达到了一百！

而战果，也仅仅是十一个法军！而这其中，还有木塔上的三个法军。也就是说，丁槐部真正的战果，仅仅是八个！

但是，这个战果仍然是非常值得肯定的！中肯的分析了一下，李林杨认为丁槐战斗力很不错。

到了傍晚，何秀林那边的战斗，就乏善可陈了。红旗军炮兵打光了十二发炮弹，部队伤亡超过了一百，却没能拿下寺庙。

何秀林部有一次甚至冲了进去，却又被法军给打了回来。

晚上几个军头碰头，唯一失利的就是何秀林。但是，夜战是不行的，夜盲太多。

计划是三天，何秀林还有两天时间！

不过，两面都取得进展的情况下，其他部队不会等何秀林的。李林杨很强硬，再有两天，必须拿下那个寺庙。

丁槐和唐景崧两人，明天开始，就合兵攻打南面的堡垒。

这个堡垒，才是真正的拦路虎！乃是真正的战场要点！

何秀林无话可说，但提出来：“本来我军已经拿下了，但是，那边法军又增加了一门小炮。弟兄们伤亡太大！”

“退出来，再打进去，伤亡会更大。”李林杨也不客气：“这是你指挥失误。”

何秀林所说的，的确是客观原因。但是，最重要的是他过早挥霍了所有的炮弹。

红旗军的克虏伯大炮，每门只有七十五发炮弹，看似不少，但合计才四百五十发。假如分配给法军每个地笼一发的话，连十分之一都不够的。而且，正如李林杨所言，他的部队都打进去了那座寺庙，被反推出来，只能说是何秀林的进攻不够坚决！

慈不掌兵，战场就是搏命!不肯搏命的结果就是会损失更多的生命！

“我出一百两银子，再给我五发炮弹！”何秀林这种清军将官肯出银子减少伤亡，还算是有一点点良心。李林杨心软，点头。

“报告。发现法军扔在河里的玻璃瓶。”侦察兵报告。

拿出来一看，虽然不懂法语，但有汉字！却原来法军指挥官玩漂流瓶的把戏，向下游求救！

汉语写明：只要把这求救信交给法军，赏一百两银子。

不用想，瓶子绝不是一个！拦截是不可能全部拦截的。时代不同，这个年代玻璃酒瓶在北圻还是很珍贵的，老百姓只要看见，肯定会捞起来。如果在二十一世纪，怕是没人捡起来的。

呵呵，能想出这种办法，对方指挥官绝对是工科男！

水流速度差不多五公里一个小时，最早明天，法军能得到消息。中间出点问题，完全收不到消息也是有可能的。但是，打仗可不能全靠运气。

李林杨立刻安排传令兵，提醒刘永福和谭敬盟。

几个将领又商量了两三个小时，终于确定了进攻堡垒的方案。

对方不仅工科男，还战场感觉非常敏锐，仅仅是丢了小船和木塔，就立刻求救。不抓紧时间，谁知道会出什么状况！必须抓紧时间！

当晚，唐景崧的景字营负责战壕防守，主要是预防法军夜间突袭。不过，这天的夜晚，战场相当安静，夜里除了冷枪，再无其他。

李林杨对几声冷枪不以为意，但是早上的伤亡报告却吓了他一跳。唐景崧的景字营，仅仅一夜时间，而且还是在战壕里，竟然伤亡了三十多个！

喵喵的。法军竟然也玩神枪手这一手了！

但是，法军在神枪手方面，想占上风，有点难。不说红旗营的第一射手壮壮，战壕里的神枪手还有好几个呢。

红旗营这边神枪手的报告：四个人总共开枪二十五次，估计干掉九个，打伤十一个。确定干掉的，其中有四个是壮壮的战果。丁呼噜昨夜陪着老婆也上了战场，打死至少一个。

话说，小黑们夜战，那太得天独厚了，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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