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远程深潜
“脊椎虫偷吃了你的活钢，这可真是……这可真让人遗憾。”罗夏强忍着爆笑的冲动安慰表哥。
相比表哥刚刚经历的倒霉事，地狱笑话插件都显得太温柔了。
发现自己并不是唯一的恶作剧受害者，莫名的有点开心是怎么回事……？
偷吃活钢的脊椎虫，以令人惊讶的速度发生进化。
等到哈姆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个卑鄙的小偷已经从银光闪闪的机械蜘蛛，蜕变成晶莹剔透的模样，体型也缩小到只有鸡蛋那么大。
融合活钢过后，脊椎虫的智能水平也有明显提升。
发觉哈姆暴跳如雷，声称要拆了它，吓得立马从他肩头爬回背上。
狂怒的作家先生，反手去抓背上的寄生虫。
活钢脊椎虫左躲右闪，在他指间灵活走位。
哈姆抓不到它，气的拿背去撞墙。
万万没想到，活钢脊椎虫竟然在他背上就地扎根，化作透明液体完全融入他体内！
这下哈姆顾不上生气了，吓得脸色发白。
罗夏掀起表哥的衣服查看。
背部没有伤痕，皮肤也看不出异样，脊椎两侧对称排列着八个淡红色斑点，似乎对应寄生虫的爪子。
用沙盘系统全面检查身体状况，结果显示哈姆很健康，甚至比被寄生之前更健康！
融入它体内的活钢脊椎虫，在进化过程中扩大了食谱范围。
除了抽取脂肪，现在它还能吞噬哈姆体内堆积的杂质、毒素、病菌乃至恶性肿瘤，转化成电能储备起来。
“寄生在你体内的活钢脊椎虫，相当于半植入式义体，主动清理你体内的垃圾和病菌，如同一位勤勤恳恳的清道夫。”
“除此之外，它还保留了监控宿主睡眠质量的本职功能，仍然是从前那个小闹钟。”
听了表弟的讲解，哈姆患得患失：“所以，我该怎么把它弄出来？”
“需要动一台比较复杂的手术，我没把握搞定，你最好向德洛丽丝女士求助。”
一听说要开刀动手术，哈姆吓得浑身肥肉都在哆嗦。
苦着脸考虑了一下，又问罗夏：“如果我不动手术，可不可以跟小闹钟和平相处？”
“你可以试着跟它同调，把它当成魔宠，或许能把它调教的听话一点儿。”罗夏不太确定地说。
同调构装魔宠，这是他刚从那本《构装体设计教程》里看到的说法，还没机会实践，只是现学现卖告诉表哥。
“万一体内寄生的小闹钟失控，有了自己的想法，很难说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后果。”罗夏告诫表哥，“出于保险起见，最好还是动个手术，把它彻底从你体内清除！”
手术摘除，杜绝隐患；或者把活钢小闹钟养在身上当宠物，两条路怎么选？
哈姆一时拿不定主意。愁眉苦脸的表示，自己需要慎重考虑过后再做决定。
阿佳妮用自己的交易积分换来一株机械树苗，外加几块零散的活钢。
得知哈姆的遭遇，很是同情，给了他一小块活钢补偿损失。
哈姆连声感激侯爵夫人的慷慨馈赠，赶紧把刚到手的活钢塞进挎包里，以免又被馋嘴的小闹钟偷吃。
……
完成与德洛丽丝的交易，罗夏、哈姆和阿佳妮各自选了一间客房安歇。
迁徙城只为访客提供一个睡觉的地方，寝具什么的都要自备。
空旷的房间没有任何家具，从墙壁、地板到天花板都是银色金属材质。
看上去冷冰冰，实则总是保持在适宜人类居住的温度。
罗夏在光滑的金属地板上撑起帐篷，简单洗漱一下就钻进睡袋。
闭眼再睁眼，回到梦界安全屋。
猎梦师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充分利用睡眠时间，在梦中做自己想做的事。
罗夏打开安全屋橱柜，从中捧出一只花盆。
花盆装满铁砂，栽种着一尺高的机械树苗。
拇指粗的主干挺的笔直，两侧分别延伸出一根稍细的旁支，共同构成三叉戟的模样。
安全屋只是做梦者隐私情结投射的产物，无法像储物袋那样收纳来自现实世界的物品。
所以罗夏只能把栽种机械树的花盆收纳在储物柜中——其实就是储物袋的里袋。
储物柜里已经装了不少杂物，罗夏好不容易才腾出可供容纳盆栽的空间。
望着满满当当的储物柜，罗夏眉头紧锁。
随着时间推移，自己需要储藏在梦界的物品越来越多，机械树也会越长越高，现有的储物空间已经不够用。
罗夏决定将冒险途中猎获的梦魇生物皮革积攒起来，用来给安全屋镶一层壁纸，地板和天花板也都要糊上梦魇毛皮。
等到这项工程浩大的装修计划完工，安全屋内表面都将被梦魇毛皮覆盖，整個安全屋就相当于一只大号储物袋！
将来积攒的梦魇皮革更多一些，罗夏还打算在梦界打造一间蒙皮温室，然后把机械树苗移栽进去，无拘无束的茁壮生长。
除了可供充分成长的空间，栽培机械树苗还需要定期补充培养基和肥料。
含有特殊金属的培养基，比如寒铁、秘银、精金，可以加速机械树生长，并让树材和果实获得对应的金属性能。
档次越高的魔核，施肥效果越好。
具有特殊属性的魔核，除了促进机械树苗生长，还能让树材和果实获得对应的属性。
罗夏手中有一颗专家级霜虫魔核，倘若用来给机械树苗施肥，就能让树苗获得些微寒系和音波系特性。
想让树苗获得显著的元素属性，仅仅一颗魔核是不够的，少说也得两位数魔核起步。
罗夏现在还用不起这么奢侈的肥料，只能先用普通的无属性魔核，培植不带特殊属性的机械树苗。
将来树苗长大，掰下一根旁枝扦插，再考虑培植具有特殊属性的机械树也不迟。
除了土壤和肥料，还要当心病虫害！
机械树在生长过程中，稍有照顾不周就会感染锈蚀病。
最初是叶片生锈斑，若不及时摘除，锈蚀痕迹就会扩散到全株，导致树苗死亡。
此外，机械树还有可能生虫。
最常见的就是机械蚜虫，一种细如芝麻的半构装半生物害虫，类似哈姆的小闹钟。
没有人说得清，机械虫卵是从哪儿来的。
反正只要有机械树的地方，迟早都会凭空冒出机械蚜虫。
这种细小而又狡诈的害虫，比自然界中的蚜虫难缠太多。
稍有风吹草动就往植株里钻，很难逮住。
出于未雨绸缪的心态，罗夏翻开《机械树栽培手册》，提前看看如何防治虫害。
手册上记录了几种杀虫药，配方成分超出了罗夏的知识范围。
除非他能找到一位博学的炼金师，否则很难配齐杀虫剂。
此外，栽培手册还提到有一种生物防治法，对付虫害效果更佳。
机械瓢虫和机械蚂蚁，都是机械蚜虫的天敌。
这两种半机械半活体的昆虫，自然界中很难找到，倒是可以自行制造。
《构装体设计教程》其中一个章节，详细讲述了制造各种机械昆虫的方法。
其中包括机械蚂蚁、机械瓢虫和机械蜜蜂，还有罗夏已经很熟悉的机械蜘蛛“脊椎虫”。
其实罗夏对机械蜜蜂更感兴趣，想知道这种小昆虫采的是什么花，酿的是什么蜜？
将来条件允许的时候，可以制造一窝机械蜜蜂，养着玩。
画了一会儿安全屋的装修图纸，罗夏决定换换脑子，就拿出梦索。
梦索上缠绕着所有旅伴的发丝，包括失散的奥娜、玛丽安、普林斯、巴德尔和贝贝。
罗夏以梦索为媒介，逐一给失散的同伴托梦：
“我和老师、贝蒂还有哈姆都在迁徙城，目前平安无事，明天一早就离开迁徙城，设法寻找你们，但愿大家一切安好。”
“托梦”作为一种通信手段，最大的优势是没有距离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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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相比风讯石，托梦也有两个缺陷。
首先，托梦的目标必须处于沉睡状态。
罗夏选择深夜托梦，就是考虑到失散的同伴倘若幸存下来，此刻应该已经入睡。
其次，托梦只是单方面发信。除非对方也是猎梦师，否则即便收到托梦也无法回复。
大多数情况下，托梦好比漂流瓶，既不知道投递情况，也收不到回信。
正因为存在这些缺陷，托梦算不得一种高效的通讯方式。
只因失散的同伴已经脱离风讯石的通讯半径，罗夏才退而求其次，尝试给他们托梦，报个平安。
奥娜他们都不是猎梦师，罗夏托梦过后继续忙着画装修图纸，压根没指望收到回信。
然而，令他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一条朦胧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从身材轮廓来看，似乎是个娇小的女孩。
身穿连衣裙，披着斗篷，兜帽遮住刘海。
就这么低垂着头，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中。
最初的惊讶过后，罗夏意识到女孩的虚影是托梦产物。
然而奇怪的是，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女孩。
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怎么会给他托梦呢？
另外，罗夏此刻身在阴暗之境的安全屋。
阴暗之境不同于虚伪之境，这里的梦境是有颜色的。
别人给他托梦，用来传话的形象完全可以更具体一点，带有更丰富的色彩。
比如少女的斗篷、裙摆和马尾辫，正常情况下应该看得出对应实物的色彩。
然而此刻托梦给罗夏的女孩，只是一条朦胧的黑影，别说服饰色彩，脸都看不清晰。
这只能有一种解释。
对方在托梦时戴上了人格面具，可以隐藏起自己的真实形象。
怀着疑惑，罗夏靠近梦中投影，且看她想说些什么。
“嗨！陌生人，晚上好呀！”
那位神秘的少女猎梦师，嗓音清脆活泼，挥手打招呼的姿态还挺萌的。
“你刚才给普林斯托的梦，被我截获啦！”
“从托梦的内容来看，你应该是他的朋友，为了不让你替他担心，我就循着托梦的路径回溯过来，替普林斯向你报个平安！”
“昨天那场大雪崩，想必伱还有印象！”
“雪崩发生后，普林斯和他的同伴一度命悬一线，多亏我和外婆路过相救。”
“在那之后，普林斯他们就去了雪女村。”
“别人目前都很好，普林斯还需要一点时间克服授血带来的后遗症。”
“我的意思是……最近一段时间他会经常做噩梦，别担心，我和外婆会在梦中为他守夜！”
“就是这样，拜拜！”
少女挥手说再见，身影缓缓消散。
罗夏独自坐在安全屋，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自己给普林斯托的梦，居然被人拦截……
从那少女的口吻来看，她和她的外婆似乎也是猎梦师，而且就在普林斯的梦境中。
这神秘的祖孙二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还有少女所说的“授血”是什么意思？
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罗夏又给普林斯托梦。
他知道会被神秘少女拦截，索性直接对她发问：
“你是谁？为什么在普林斯的梦境中？”
“我是谁？一个平平无奇的美少女罢了。”
少女回信的口吻……多少有点儿欠揍。
“至于我为什么出现在普林斯梦里？呵呵，你听说过‘梦中情人’这个词吗？痴心帅哥非要梦见他的女神，我有什么办法呢！”
罗夏直皱眉头，感觉这丫头越来越欠揍了，一向高冷的普林斯怎么受得了她？
时隔不久，自恋少女又托梦过来。
“之前你说你们在迁徙城，是不是引起雪山崩溃的那一台啊？”
“我外婆对迁徙城很感兴趣，既然彼此都是猎梦师，还都在大雪山附近，何不见上一面，我会告诉你更多关于普林斯的事，你拿迁徙城的情报来交换！”
罗夏心头一动，问她：“咱们怎么见面？”
“就在普林斯的梦中会面！对了，你的梦索同调到什么阶段了？可别告诉我，你还没学会远程深潜……”斗篷少女有点担心。
“远程深潜”是梦索3阶特技，罗夏的确还不会这招，但是没关系，可以摇人帮忙。
结束与斗篷少女的交流，罗夏立刻给睡在隔壁客房的艾蒂托梦，简单讲述一下自己今晚遇见的蹊跷事。
艾蒂在母亲怀中睡得正香，收到罗夏的托梦，立刻来到梦中与他相会。
两人合计了一番，决定接受斗篷少女邀请，前往普林斯的梦境与她见面。
此刻普林斯远在百里之外的雪女村，罗夏无法直接进入他的梦境。
好在艾蒂的“梦索”已经进化到第3阶段，给远方的人托梦时，可以用自己的主意识替代传话的投影，跨越千山万水，直接潜入对方梦境。
这就是所谓的“远程深潜”，说白了就是托梦的进阶。
握住艾蒂递来的梦索，罗夏搭她的便车，一起进入普林斯的梦境。
刹那恍惚过后，两人来到梦中的雪女村。
罗夏背着婴儿袋，站在夜色笼罩的雪地中。
夜幕低垂，薄雾飘荡。
冷风吹来一股刺鼻的血腥气。
艾蒂从背包里探出头，举起照明杖。
手杖发出的光芒，揭开夜幕与灰雾的遮掩，暴露出一片恐怖景象。
鲜血斑驳的雪地上，随处可见残缺不全的尸骸，有人形也有莫可名状的畸形怪物。
罗夏脸色微变，握紧手中秘银杖。
做好战斗准备，低头再看那些残破的尸骸，发现血肉正在化作灰雾，缓缓消散在夜空中。
“尸体都是梦魇，是谁杀了他们？”艾蒂在他耳边纳闷地自言自语。
“既然这里是普林斯的梦境，屠杀梦魇的人多半就是普林斯。”罗夏思索着说。
“你不觉得这里梦魇太多了吗？”艾蒂低声说，“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做噩梦，不可能吸引来这么多梦魇的围攻。”
“的确不同寻常。”
“你看雪地上的尸体，大多数是低阶梦魇，但是也有少数中阶的，你脚边那只被捏碎头颅的蝙蝠怪，分明是高阶梦魇！”艾蒂越说越诧异，“普林斯那个大少爷，凭自己的本事能屠杀这么多梦魇？我不信！”
“这件事的确很可疑，更可疑的是梦魇尸体就被这样当成垃圾随地丢弃，没有采集魔核，也没有剥皮，实在太浪费了。”
罗夏心疼的摇了摇头，挽起衣袖，就地捡垃圾。
趁着梦魇尸骸还没雾化消散，熟练地剥皮，采集魔核。
艾蒂完全支持男友勤俭持家的做法。
毕竟栽培机械树苗得烧掉海量魔核，安全屋的装修还差了很多梦魇皮革，现成的便宜，不捡白不捡。
这时，前方突然传来凄厉的嚎叫，似乎是某种凶残的野兽。
罗夏挺起身，扭头望向嚎叫传来之处。
雾中隐约可见一条黑影，正在朝这边靠近。
罗夏持杖而立，眸光微凝。
艾蒂趴在他肩膀上，一双小手握着照明杖，眼中交替浮现好奇与警惕。
借着手杖发出的光亮，那条黑影渐变清晰。
赫然是狼头人身的怪物！
“狼人系梦魇吗？”艾蒂低声点评，“这种类型的梦魇挺常见的，毕竟狼人属于恐怖故事的常客，很多人在噩梦中梦见过。”
“那家伙不是梦魇。”罗夏轻轻摇头，嗓音低沉：“他的气息……更像是普林斯。”
尽管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然而这的确是沙盘系统侦查过后得出的结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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