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牛郎之道
静和寓,C栋楼,杂物间内。
“嘶……唔……”
铃木绫子头痛欲裂,她费力地睁开了双眼,感觉后脑勺又沉又黏,像是吸了水的棉花。
“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在这……”
她捂着额头,沉思片刻,回忆起自己发现有人在贩卖大麻,接着她遭遇了袭击,被踩碎了手机……
想到这,铃木绫子下意识一摸腰间,警枪还在,她顿时松了口气。
休息片刻后,她勉强站起身,试着拧下门把手。只听吱呀一声,门竟然开了。
咦?
铃木绫子探头窥视,走廊寂静幽深,一个人都没有。
她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袭击者到底是谁?打晕了她,又把她独自丢在这里,到底图什么?难道是在给那群du犯争取处理赃物的时间么?
黑暗中,铃木绫子屏住呼吸,持枪缓缓拉开了门。
“嗞……嗞……摩西摩西。”
腰间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电流音,她心头一颤,这才发现口袋里多了个不属于她的小型对讲机。
“铃木警官,”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我知道你在听。”
铃木绫子心中警铃大作,她意识到了什么,迅速退回杂物间内,环视一圈,不出意料在右手边的货架上发现了一个红点。
她拨开货架上的纸箱,借着微弱的红光,看清了红点的源头。
——那是一个小型摄像头,红点是摄像头的指示灯。
袭击她的人通过这个摄像头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联通了对讲机通讯。
“你是谁?”铃木绫子哪怕明知道对方八成不会回答,还是出于职业习惯多嘴了一句:“袭击刑警可是重罪!现在自首的话,法官会酌情处理……”
——“还有二十分钟。”
对方骤然打断。
也许是距离太远的缘故,对讲机里传出的电子音有些失真。伴随着刺耳的噪音,对方继续说道:“我在……嗞嗞……静和寓分散放置了十公斤的TNT。”
TNT?
铃木绫子怔愣一秒,这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爆炸物。二战时期,一颗榴弹的装药量为TNT炸药30-65g。十公斤炸药,只要放置得当,足以爆破整座静和公寓!
“请你冷静一点!”铃木绫子后脖颈一阵发麻,额头沁出冷汗:“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来……”
——“还剩十九分钟,祝您好运。”
对方中断了通讯。
“喂?”铃木绫子试图跟对方交涉,摆弄片刻后才发现这是个单向对讲机,只能接收不能呼叫。
“见鬼!”
她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阵发黑,不得不撑着墙壁喘息起来。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她根本来不及深思犯罪预告的真实性、也不敢对此心怀侥幸,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她也要将其当成既定的事实。
因为她赌不起,也不能赌。
铃木绫子缓过神来后,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又过去了一分钟。她推开杂物间的门,狂奔向走廊尽头。
途中,嬉闹声和音乐声传来。她一拐弯,便看见了一排透着霓虹灯光的窗户,里面似乎有不少人在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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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绫子顾不得多想,一脚踹开了房门,大吼道:“紧急避难!炸弹袭击!所有人排队有序离开!”
见众人还在怔愣,她高举着警官证,大声催促道:“快快快!这不是演习!所有人立即离开!”
说完,她随手抓住了一个牛郎,询问对方广播室在哪。
一个女刑警,满头是血的冲进门高喊有炸弹,任谁都会慌乱。好在日本常年进行避难演习,都有遭遇地震的经验,遇到突发事件也不至于人挤人。
岛佑花夫暗道一声点背,跟着其它人一起排队下楼。
其它人也是怨声载道,心中同样揣揣不安。
凤凰院龙之介走在最前头,心想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上厕所莫名被人追杀,教训后辈反倒被抓乱发型,现在还他妈的遇上了炸弹袭击,越来越离谱……今天还能更倒霉一点么?
他迈着小碎步下楼,听到一楼传来一阵争吵声。
因为回音的缘故,所有人都听得格外清楚。
“这是我的客人,我必须保证她的安全!她相信我才会愿意醉倒在我的怀里,我的职业道德不允许我做这样的事情!”
这是……秀竹的声音?岛佑花夫有些惊讶。
楼道内的牛郎光听这一句,就猜到一楼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被犬神截胡过,老大喜欢良家女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了。
正常情况下,他们应该自觉回避;但现在是特殊状况,撞见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法不责众,想必犬神大哥不会因此怪罪他们。
“你小子在胡说八道什么呢?”舍弟头吼道:“你们的工作就是哄骗女人去卖身!她们去陪男人睡觉你才有钱赚!在这里大放厥词讲职业道德?别令人发笑了!”
此话一出,女顾客们一阵骚动,纷纷询问自己的牛郎伴侣这话是什么意思。
“呃,这个,可能是喝多了……”
岛佑花夫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圆回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顾客表情逐渐冷硬。
不是,大哥,你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啊?!岛佑花夫心中哀叹。
“别把我和那群金钱至上主义者混为一谈啊!”
振聋发聩的反驳声响起。
凤凰院等人走到了一楼大厅,他们望着须贺道宏的背影。那个新人面对黑道若头毫无惧意。
“给我听好了!每个女人既是船夫也是大海,她们包容着忍受着这个畸形社会的压力与恶意,光是想要过上幸福平稳的生活就已经拼尽了全力!这个社会就是弱肉强食,男权和女权的矛盾就是强权与弱权的冲突!整个社会无时无刻在榨取着她们金钱、欺骗着她们的感情、垂涎着她们的美色!”
“而我身为牛郎,绝不与之同流合污!”
“如果你觉得一切都能用钱来衡量,那就大错特错了!人与人之间情感的寄托,比钻石更加珍贵!哪怕她只是点了一盘毛豆,她也依旧是我的顾客!”
“这个世界一定存在这种地方,给弱小者提供喘息,在黑暗中带来一点微光。我们的工作不仅仅是陪酒聊天,更要满足她们的幻想,给予她们温暖和安慰!身为牛郎,就是要让那些漂泊无依的女人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对未来重燃起希望!”
“这,就是我的牛郎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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