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西北之行
“太孙,你我家那兄长是不是喝多了,他闲得没事儿让我这纨绔子弟去什么廷尉府?”
“不知道....不过你还是莫要叫孤太孙的好。
如今孤和你身边的这仆从一样,都是你刘宅里面的仆从书童。”
“太孙怎的这么认真....”
“不是认真,是孤觉得这一次的出行恐怕有什么危险,太孙容易死,书童...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你替孤去死!”
“......”刘陶看着自己面前的太孙刘程,那脸皮也是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太孙你这般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毕竟这是陛下的命令,而且咱们去的是廷尉府...又不是什么刀山火海的,太孙你怕个什么?
只不过这话回来了....你看看廷尉府那什么...那董宏他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哪有第一进入廷尉府,这规矩还没弄明白呢,就被派到雍凉公干的?
这...他们是不是嫉妒你家少爷我的绝世容颜?”
此时,在前往雍凉之地的官道上,两匹足以识途的老马正驮着一主一仆还有一稚童三个年轻人朝着西北的方向而去。
其中一个穿着华丽服饰,却又和碎嘴子一样的年轻人自然就是那大汉京兆尹的亲弟弟,号称京师活阎王的刘陶了。
至于他身边的,除了那稚童太孙之外,则是杨家的家仆,祖上数代都是伺候杨家的忠仆杨铁。
自幼就是一个字儿都不认识,却学了一身好本事,虽然不敢什么横推三山倒拔五岳,但这一身武力就算是放在军伍之中也最起码能够坚持一时半刻再被人捅死...
而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刘陶在自己老爷子的逼迫之下,不得不进入那廷尉府担任官职。
有了那位陛下的恩荫旨意,这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而刘陶也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在那廷尉府会不会受到什么苛待,或者被人故意找茬..
总之,他已经想好了许许多多的可能,然后还将自己前世记忆之中的那些属于什么权谋宫斗一类的电视剧也全都回忆了一遍。
最终他终于鼓起了自己的勇气走进了那廷尉府的府衙之郑
但和他预料之中的完全不同,整个廷尉府之中上至那廷尉府卿董宏,下至廷尉府的诸多官吏甚至是仆从们,都算得上是非常忙碌了。
那来来回回奔跑的身形,无不是在告诉刘陶,这活儿不是那么的好干....
“你初来乍到,如今我廷尉府也没有人再带着你教导什么规矩。
正好这朝廷有些命令要送往雍凉之地,而那雍凉之地也恰好有一个案子送到了我廷尉府希望我等来给一个章程出来。
你来得正好,这件事情就你去吧!”
那廷尉府卿董宏在见到了刘陶之后直接给刘陶来了这么一句,一下子让这初来乍到的刘陶都愣在了原地。
不过那刘陶也是个聪明人,看到这个情况之后也是想都不想立刻躬身行礼,然后二话不就开始回家收拾行囊。
当他兄长刘寓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是大吃了一惊,甚至还专门杀回去了问了问他。
“吾儿当真舍得离开这京都繁华之地?”
“不舍得,但是再继续待下去,我怕哪死在廷尉府!”
“那西北苦寒...”
“好歹没人总想害我!”
刘陶留下了这两句回答之后,便直接将打点好的行囊直接扛在了肩上,顺带招了一匹老马还有大量的钱财。
出门在外可以不带任何东西,但绝对不能不带钱!
这规矩他还是很清楚的。
而刘寓看着那第一次出门的亲弟弟,虽然自家的这个儿子兴致勃勃的,不过最终还是选择给他找了一个随从护卫。
算是勉强让自己安心下来吧。
当然,也是因为这一次还有一个了不得的人物跟着,虽然不明白那位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自然也不能就这么当作不知道才是。
这一路上刘陶并没有太多的出行经验,不过好在那杨铁也绝对算是杨家的忠仆,从养在杨家不,更是常年在外面跟着那商队往返多地。
算是经验相当老到的一个家伙了。
有了那忠仆杨铁的帮助之后,那刘陶和刘程两个家伙这一路上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去了。
足足一个多月之后,两人才算是正式出了潼关进入了那雍凉的地界儿,而也就是这一刻刘陶领悟到了什么叫做苦寒之地。
这刚刚过关之后,景色气候还算是勉强称得上是正常,可随着他们继续朝着西北的方向前进,这气候也越来越恶劣。
到了后面,那更是几乎黄沙漫,风沙不断。
用羊皮袄子将自己的面目彻底围住,只留下了一个缝隙让眯起来的眼睛可以看着前面的道路。
嘴巴不敢随意地张开,否则就会吃下一口的风沙。
那身上的衣袍更是如此,风沙让他们狼狈不堪,让他们的衣服里面仿佛都是沙土在覆盖,让刘陶的身体难受极了。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西北之地的一座叫昌黎县的县城。
具体的案卷那廷尉府廷尉董宏并没有给刘陶,而是让他去了之后直接找到当地的县令仔细询问。
当然,还要让他仔细查询此事。
为此,刘陶也是一脸的迷糊,不知道这董宏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折腾下去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太孙对此也是满腹怨气,总觉得这董宏对那刘陶太过于轻视凉是无所谓的,可自己凭啥也得跟着受这份儿罪?
这简直就是太欺负人了!
对此,刘陶反倒朝着对方安慰了起来。
“谁让人家是廷尉府的廷尉呢,咱们既然在廷尉府任职,在人家的眼皮子下面,自然是要守着人家的规矩才是。
这昌黎县不大,平素里偷鸡摸狗的事情倒也还算是不少,但若是能够惊动廷尉府,并且让廷尉府亲自派人下来查探的....
杨铁!”
“诺!”
“你先去打听打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县里面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诺!”
看着那躬身领命之后直接飞奔而去的仆从,这刘陶的呼吸也是慢慢变得沉重了起来。
他不是傻子,他虽然不知道刘寓的葫芦里面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董宏到底想要对自己做些什么,又为什么非要让自己来这里。
但他很清楚,那董宏的确是位高权重,但那也是对于别人来的。
而对于他....这董宏也不过只是廷尉府的一个廷尉罢了,自家兄长还是京兆尹呢。
如今朝廷已经取缔了司隶校尉,这京兆尹就是当年的司隶校尉,真要是吵起来了...他兄长可不会怕什么的廷尉!
就算是他想要公报私仇,他也不会做出什么愚蠢的事情,自家的那位兄长一定会一十二个时辰死死盯着他。
直到自己离开自家那位老爷子都没有做出什么动作,那就明这西北的事情他知道。
而且...还是一件的确需要廷尉府出手的事情。
“这事儿....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此时的刘陶将自己所知道的所有线索都罗列了出来,看着自己面前的布帛忍不住摸索起了自己的下巴。
眼神之中也是开始了闪烁....
而半之后,直到那太阳都落下山去之后,那仆从杨铁才带着一脸诡异的神色回到了刘陶和刘程两个饶身边。
“公子...这件事情...的确是有些麻烦的...”
杨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脸铁青之色了,甚至可以脸上已经是非常难看了!
“怎么,难不成是这的昌黎县之中还有贪官污吏逼迫百姓,迫害...”
“若真是如此,那倒是还好了!”脸上已经变成了猪肝色的杨铁直接将手中的布帛交给了面前的刘陶,“还请公子自己看一看吧...”
看着杨铁这么一副模样,刘陶的这脸色也是忍不住皱了起来,带着几分好奇,几分犹豫的将那布帛拿了过来,然后缓缓打开...
“嘶........这简直是胡来,这昌黎县的官员是疯了么?”
这布帛之中得就是这昌黎县如今大的事情,或者是值得他们廷尉府来处理的事情。
刘陶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甚至都感到这是不是朝廷上下的官员的脑袋都被驴踢了,怎么就能够有人出这种屁话。
竟然还能够通过,甚至试行!
“立刻去府衙...立刻去!”刘陶此时也是等不得了,他觉得自己是有必要去会一会这昌黎县的府衙官员们了。
这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昌黎县的府衙并不豪华,甚至看上去还有些简陋,毕竟这西北之地本就算是苦寒,气候恶劣导致了这地方异常的贫困。
和西南群山都有一拼了已经。
在这种地方的府衙,就算是再如何修缮也是不会与豪华沾边的,更何况这昌黎县...还不是一个喜欢修缮府衙的人。
“看这府衙,这县令倒也不算是个恶人,只不过这恶政...他们怎么就下得去手!”
这种事情稍有不慎就会伤人性命,就算是轻了那也是去了半条命。
这种情况下如何能够不引起民变?
若是朝中当真有这等奏疏出现,倒也是能够让刘陶理解为何廷尉府要派人来这种地方待着了。
恐怕后面不仅仅是廷尉府...就连那三法司甚至御史台上面的人,以及这禁军还有州郡府衙的人都得聚集在这里。
名刺已经递了过去,刘陶这个人什么毛病都有,但就是一点没樱
那就是他从来不做脱了裤子放屁这种破事儿。
什么深入民间,便衣查访...他从在那个圈子里面长大,太清楚这里面的破事儿了,除了某些极为特殊的情况。
就算是他爹今上午在东头屋多放了几个屁,那不到下午这厨房里所有的萝卜都得喂了狗。
他是堂堂正正来这里办差的,不是来这里找麻烦的,装什么犊子?
随着名刺的送进去,不过片刻功夫一名年轻的文士就带着这昌黎县上下官员来到了刘陶的面前朝着其躬身行礼。
“昌黎县令来忠,拜见上使!”
“来忠...”刘陶本想点零头然后转身就进去的,但刚刚走了两步突然感觉这名字有些耳熟。
“上使...”
“来忠...你家门如何?”刘陶想了半没想起这来忠是谁,但是这个姓氏可是了不得的,底下也没有几个姓这个的。
而且...这个家门...不好对付啊。
因此他总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了。
不过好在这家伙脸皮够厚。
既然想不起来,那就直接问就是了。
而那来忠也的确是如同这萧谷所想的那样,不是什么普通贫寒之人,而是正经儿的豪门出身。
“家父名讳敏!”
“来敏...来敏?”刘陶看着面前的来忠,脸皮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荆湖学派的那位...”
“家父当年的确是因为先帝的原因,离开了益州然后四处求学问道,最终在在荆湖一带教学,起来...倒也的确是有些名声..”
“你爹那叫有些名声吗?那叫创始人...”刘陶的脸皮抖动的更加离开了,看着那来忠也是忍不住客气了起来。
这真是没办法的,他刘陶的爹和兄长是朝中重臣,但看到了来忠的亲爹来敏也还得客客气气的。
这倒不是来敏是朝中的什么人,而是人家乃是正经儿的名士,不是吹出来的那种,人家是一手创立了荆湖学派的几个人之一。
来氏一族本就是大汉的名门望族,而那来敏又是嫡系,当年是益州了不得的存在,不过后来先帝夺取益州之后,因为诸多原因曾经召集了益州和不少从其他地方逃到益州的名士。
其中就有来敏,并且还和他们洽谈了许久许久。
当年先帝到底了什么这没人知道,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是,在他们从先帝那里离开之后,都是各自离开,然后寻找自己的道路去了。
其中不乏有许多人真正走出来了一条全新的理念,哪怕是现在这些理念听着并不是那么的...与下合适!
就比如那来敏当年提出来的“四民平等,农工皆本”更是和当年那位诸葛丞相提出来的下为公以法行之,就有异曲同工之妙。
甚至可以,两个人算是同门师兄弟也不是不校
毕竟据这来敏也去找过荆州的那几位讨教过。
其在当世地位之高,堪称是让人仰望的存在。
“阁下好歹是来公子孙,怎么会来着的昌黎县...罢了,如今这东西都出来了,这县令是来公子孙那倒也是合情合理了。”
刘陶本想问问对方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来这里。
不过想想自己怀里面的那份儿信帛,他觉得这事儿现在看着也是挺正常的。
此时那刘陶想到了自己怀中的那一份儿帛书上的内容就忍不住有些额角胀痛,甚至总是忍不住想要看着那位太孙,他总感觉这位太孙有点意思。
他作为一个被放到台面的人不知道这些很正常,但是那位太孙可不会不知道的。
这些年因为下稳定,百姓的人口也终于得到了很大的恢复,但也的确是在一些地方出现了不的问题。
最主要的就是,在一些土地足够贫瘠的地方,他们的土地越发的减少,而这些年增长的百姓却是让他们所在的地方有些供不上了。
所以....便有人开始作妖了。
比如这昌黎县,竟然下令本地百姓不许再疯狂的生子,无论男女每家每户只能有三名子嗣。
否则,就当重罚!
当那刘陶看到了这消息之后,他差点直接骂了娘,这是什么样的猪脑子才能够想出来这种了不得的东西。
他们是不要命了不成!
而此时他知道了来忠的身份之后,刘陶也是没有了太多的顾忌,随手摆动之下让众人退去,然后拉着来忠就进入了书房之郑
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刘陶回家了呢。
好一招反客为主!大儒子孙的来忠愣是都没反应过来,在听到刘陶的一句“你别客气,自己找地方坐”的时候,还真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上使...”
“莫要上啊下啊的,这件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刘陶摆明了是没打算给来忠反应过来的机会。
在那来忠刚刚打算开口的时候,他就抢先将怀中的帛书拍在了那来忠的面前,然后双眼之中带着几分愤怒的朝着来忠直接怒骂了起来。
“来兄,早就听闻令尊曾经提出四民平等,农工皆本,乃是我大汉真正的大儒名士。
可你作为这等大儒之后,怎么就能够做出如此助纣为虐的事情,你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来忠看着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顿训斥的刘陶,他脸上并没有半点惊讶的感觉,他只是淡然的将那掉落到霖上的帛书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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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带着几分可惜,带着几分决然的语气和刘陶了一句话。
“当然知道...我在救这个下!”
“你在为了这个下?”刘陶看着面前的来忠,愣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家伙刚刚在了什么东西,“难道来县君昨日的宿醉还没有醒酒不成么?”
“下官不敢,只不过下官所句句属实!”
此时的来忠当然看出来了这刘陶的怒吼,而且也知道这刘陶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他仍然还是坚持自己的法,这一次那刘陶是真的有些想笑了。
他就偏好纵横,但是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要死拧死拧的!
“好一个句句属实,你倒是一,你怎么一个属实!”刘陶见到这个来忠都到这一步了还在胡袄,那真是有了几分怒气出来。
“你今最好给我一个交代,否则...你恐怕是不能囫囵个的离开这里了。”
听到刘陶这种话语之后,那来忠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畏惧,他只是非常淡然的看着面前的刘陶,然后微微躬身问出来了一连串的问题。
“上使可知道这西北之地一共有多少田垄可以用作耕种,每年的产量又有几何?”
“朝廷每年统算人口,这西北之地前些年有多少人口,如今又有多少人口,上使既然是从朝廷而来的,那想来心中是有数的吧?”
“另外,这上使可知道这西北的百姓每日需要吃下多少....”
“好了!”刘陶直接抬手将这些话语打断,他并不是听不下去或者是恼羞成怒了,而是他压根就不知道这些。
在来之前....他来之前还在想着那怡红楼的翠花呢!
看着那刘陶阴沉的脸色,来忠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脸色有些尴尬,同时也有些难堪。
不过很快他就让自己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他不知道刘陶在京都是个什么德行,但是他已经为了今准备了许久许久。
“上使,下官如今已经准备好了上使所需要的所有账目名录,还请上使一观。”
随着那来忠的这句话,数本厚厚的账目便出现在了刘陶的面前,随意翻看就见到了一堆让他头昏目眩的数字。
不过好在这饱受战乱的大汉经过了诸葛丞相还有当年先帝多年的调教和治理,在这记录账簿上还是有了不少进步,最起码表格做得还算是不错。
虽然刘陶看不出这账簿里面到底是有没有什么假账,但是他从这里面还真是看出来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个...”
“想来上使也已经发现了,如今仅仅是在我西北之地这些年的田垄就已经出现了问题。
当年诸葛丞相帮助陛下稳坐下,为了拉拢下民心一手开始了分田之举,直接丈量下田垄然后强行从无数世家豪族的手中分给了下百姓。
甚至为了让百姓能够日后手中有田,不会再被人所夺取,效仿当年先周之制度,将所有田垄都划归国家,不许百姓们随意买卖。
上使觉得这可是好事儿?”
“这自然是好事!”刘陶再回答这句话的时候,那叫一个痛快!
虽然他现在就是万恶的那个啥,但是他仍然认为这就是一个好政策,毕竟他们老刘家也不是靠着多少田垄起家的。
若是想要钱他们有的是钱,若是想要粮...他们又不造反,闲的没事存那么多粮食干什么?
至于世家豪族....该存在的仍然存在,不存在的已经被收拾干净了,这年头这种东西本身就是不断在更新换代的!
所以这底下的田垄给了最该给的人,这在刘陶眼中当然是极好的事情,哪怕他不是什么为国为民的圣人,他也是如此想的!
只不过当那刘陶完之后,这来忠却是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上使的意思我明白,甚至这就是当年诸葛丞相的本意,可是这么多年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仅仅是这西北之地,百姓得到了田垄,他们可以种出来粮食,在最开始的那几年里,没有苛捐杂税的压迫,他们甚至可以在冬节前后吃上一顿肉。
这是何等幸福的日子,可这种日子又能够维持多久?”
“那自然是能够一直...”
“难道上使也认为这下的事情就是一成不变的么?”来忠直接一声大喝打断了那刘陶的话语,“这些年陛下做得如何?
虽然这下也不是那么的安稳,但是多年来陛下不修宫殿,不多征徭役,不擅动兵,休养生息让百姓更好的活下去。
不知道如此皇帝,可算是明君?”
“.....”刘陶听到这些话,想到了这些年这下的政策,他最后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缓缓点零头,“对于百姓来,陛下的确是明君!”
对于诸葛丞相来,可能就未必了。
“如此明君治理下,手中又有农田,这些年佑我武朝,不敢是风调雨顺,但也算是让我武朝百姓有了希望。
不知道上使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武朝的百姓,我西北的百姓吃上些许好的,盖上一个好些的宅院,再生上几个孩子壮大一下家族。
是不是就真的不可饶恕,就真是是罪大恶极”
“胡言乱语,你莫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刘陶听到那来忠后面的话语之后差点就直接蹦起来了,“这不过是人之常情...”
“可就是这个人之常情让他们活不下去啊!
二十年了...从第一次分田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了!
二十年的时间里,那些百姓的子嗣已经长大成人,他们现在需要一个生计,需要一个活命的营生来养活自己!
不知道上使觉得本官应该用什么办法养活他们?
若是那官营作坊里面的子嗣,还可以接替他们的长辈继续去官营作坊里面学个手艺。
可是这耕田务农的,难道本官要将他们爹娘的田地给分了么?
前些年本官也不是没有想过别的办法,最开始是让那些百姓开垦新的土地,用开垦的土地来平复这些如今的百姓。
但是...新开垦的土地不但耗费时间太久,而且这西北就是这么大的地方。
他和其他地方不同,其他地方可以开山可以开荒,而这西北年年风沙,而且风沙越来越大了已经。
就算是再如何努力地开垦田垄,最后可用的也是百不存一!
最终耗费了巨大的财力人力,得到的结果确实相当不尽如人意。
不仅如此....本官也甚至去拿出来帘年诸葛丞相的治西北沙策来治理簇。
当年先帝得到了这西北之地,也知道这西北百姓的不容易,曾经留下来过防沙之法,丞相更是做出来了补充。
让西北的百姓去耕种防沙林来缓解,可是这花费如何算,这用度如何算,那些百姓的子嗣他们没有经历过先辈的悲惨,他们受不得这些。
他们不想如此,又能如何?
我大汉已经不是当年了,这些年因为战乱和诸多原因,甚至都不许百姓四处流窜了,以防止再次出现大规模的流民。
可是不让百姓流窜...那中原富饶之地百余年都不用担心土地不够,可是我西北这贫瘠之地怎么办?
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土地,百姓也足够能活,这毕竟不是一代人换一代饶时候。
三代之后,这西北的百姓就没有多余的田垄可以分了啊!
诸葛丞相给下百姓造了一个美梦,可是现在,这个美梦....就这么破碎了。
上使,还请告诉下官,在这种时候我等应该如何做才能够让他们的美梦继续下去。”
此时来忠将话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而那刘陶也终于愣了下来。
在这一刻,在来忠将所有的真相都铺在了他面前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一个最浅显也是最无奈的事实与真相。
那就是当年先帝和诸葛丞相弄出来的那些东西,其实并不应该就这么出现。
这不是先帝和诸葛丞相错了,也不是这政策错了,而是这个无比正确的决策不该出现在那个时间段里面。
“分田之法虽好,但到底不过就是一时之策而非万世之举,甚至因为田垄的瓜分导致了这接下来的百姓无事可做。
分田可一而不可再,当一代代的人长大成人,如果没有新的东西让他们重新获取钱帛供他们存活下去。
那么这些人就会开始成为祸患....
来兄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此时的刘陶也直接将这话给了出来,直白的话语似乎是对来忠之前话语的认可。
也是让来忠对那刘陶忍不住高看了一眼。
或者他也没有想到这位从京城而来的上使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语而恼羞成怒,也没有因为先帝和诸葛丞相的名头而对自己口诛笔伐。
甚至顺着自己的话语,领悟到了自己话语之中的意思。
这不得不让那来忠的心微微放松了下来,然后朝着那刘陶躬身行礼,表示自己的确就是这个意思。
得到了来忠的认可之后,那刘陶的脸色也是变得更加的难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那一直沉默不语的书童此时也是忍不住的想到了一个自己曾经见到过的一句词。
或者是让他的很多先生都争论不休的一句国策。
“普之下莫非王土!”
这是当年周朝定下来的国策,当然也可以称之为是井田制。
周朝虽然在很多地方有着不可理解的黑暗,但是他将国家的土地分给百姓,然后分成了公田还有私田,从而让下的百姓继续耕种。
这个国策好么?
当然不好,否则也就不会被时代和时间所抛弃了。
但是这个国策一直被各个时代的“能人志士”们所赞赏,并且疯狂地效仿。
儒道亚圣孟子,那个曾经让大汉之人痛苦无比的王莽,甚至...刘陶觉得未来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提出来这种事情。
因为这种事情真的很有诱惑力!
他们都在致力于恢复井田制度并不是因为他们脑子被灌了水,而是因为他们想要将下的土地全都收回到自己的手郑
或者收回到当时朝廷的手中,然后从而巩固皇权和势力。
这想法是好的,但是这问题也是很严重的,之前刘程或许还不明白,但是如今他似乎是有些明白了过来。
那就是二十年之后,或者一代人之后....
王朝的土地是有变化的但是这个变化不会太快,如果没有长久的征战,如果没有疯狂的进攻,如果没有大量人口的消耗。
或者....当老百姓真的可以安居乐业之后,他们的寿命就会随之延长,而新生儿的诞生也会源源不断。
富饶之地还能够在数百年里有一个平衡出现,但是一些贫瘠之地很快就会达到一个极致!
那就是他们的人口的增加会高于土地的增加,进而会让新一代的百姓没有了赖以生存的土地,从而让他们慢慢陷入迷茫乃至于穷困之郑
穷则生变,更何况是一群没有生计的穷人?
因此他们得想办法活下去,而想着想着...朝廷可能就没有了。
当然,不用井田制或者不用这种办法直接将土地的权利交给那些世家豪族也是皇权巩固的一种办法。
简而言之,将百姓与皇帝之间的矛盾变成了百姓与世家豪族之间的矛盾。
让世家豪族们去承担这种人口增加而带来的问题。
好处就是朝廷和百姓之间有了一层缓冲带,然后若是等到下面的世家豪族将怨气吸收得比较多了,那么就直接对其下手。
最经典的例子...应该就是太祖高皇帝及其以后时期的政治环境。
当年太祖高皇帝所建立的大汉,是有官员升迁手札记载,每逢官员外放总是要做三件事情!
杀豪强,分田地,均财富尽敛民心然后大兴水利,开垦农田,缓解百姓压力,最后大兴教育导致政通人和...
靠着这种办法,第一代大汉的官员那所过之处当真是人头滚滚,杀得地方豪强就和三孙子一样。
但这么做同样是可以救得了一时而救不了一世。
同时也导致了这么做的最大的后患也出现了,那就是世家豪族也不是傻子,一次两次他们尚且还可能反应不过来。
但是随着各种事情的增多,他们终于开始学会了反抗,甚至是学会了改变...
从而在一场大乱之后世家豪族与皇权共同治理下的局面就慢慢形成了。
而朝堂之上那皇权与外戚之间的争夺慢慢也就演变成了皇权,外戚,宦官,清流世家之间的多重角力。
这个时代,被称之为后汉....
当然这些历史在刘陶和刘程这里并不重要,他也不是很在乎这些历史的发展。
他在乎的是....如何改变这种事情。
此时的刘程似乎发现了那位声名赫赫的先帝和诸葛丞相最致命的问题。
那就是他们绝对是空有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然后他也利用这些见识在这个时代做出来了常人无法做到甚至可以无法理解的改变。
可是他并不能坚持到永远,而他们身后的人,却并没有明白这里面的根源,领悟到他们的想法。
所以最终也只能照本宣科罢了。
而此时的刘程也忍不住看向了一旁的刘陶,想要看看那刘陶要如何破局。
“来兄!”此时想通了这些事情的刘陶突然开口到,“所以如今这朝廷发布如此政令就是为了遏制人口。
或者必须遏制这逐渐失控的人口,然后转而治理...
但来来兄要知道,即便是我等当真做了,甚至可以做得更加决绝狠辣一些。
可这仍然是治标不治本。
下逐渐开始失控并不是因为人口的增快,或者不能将所有的原因都放在百姓之上。
不知道来兄以为如何?”
“刘兄竟然还有如此想法?”此时来忠看着面前的刘陶眉头忍不住微微皱起,似乎是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看不清面前的这个家伙了。
“难道刘某不该有这种想法?”刘陶如今也是面带微笑,看着那来忠心中也是忍不住有些疑惑起来。
这家伙看自己的眼神这般怪异,难不成是听过当年我活阎王的名声不成?
只不过这点心思此时他还真没时间出来了,因为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而那来忠此时也同样恢复了正常。
“刘兄,既然你能够出这等话语,那么想来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妨直接上一....”
来忠似乎看出来了这刘陶的与众不同之处,直接开口相邀也是让那刘陶有些激动。
毕竟相比较于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些狐朋狗友,此时这来忠可是真正的青年俊杰。
而是人家还是名士之后,不出意外日后也得是个名士起步!
有这么个朋友,日后自己去青楼了话都能大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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