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神枪三炮
方易不知道的是。
九儿16岁就已经出落的丰满秀丽,走起路来双臂挥舞,身腰扭动,好似那随风舞动的杨柳,依依可人。
单廷秀就是那天一眼看中了九儿,他老来得子,为了挑个满意的儿媳几乎走遍整个高密县城。
不过那时候,九儿的爷爷还在世,戴家还是高密县城的地主,对这个生得美丽可爱的孙女自然喜爱极了。
单廷秀的儿子单扁郎染上麻风病,这在高密不是什么秘密,于是戴老太爷果断拒绝这门亲事。
哪成想,时过境迁。
戴老太爷死后,戴家越发的破落,究其根本,还是戴老三抽大烟赌博慢慢败光了家产。
戴老三知道单家曾经向他家提亲,这次输了太多钱,于是才想到这个丧尽天良的主意。
让九儿嫁给单扁郎。
九儿第一时间将消息告诉给方易,方易虽然及时上门提亲,可戴老三一看是他,彻底明白。
感情是方易做局赢自己那么多钱,目的就是为了让九儿嫁给他,算盘打得实在太好。
戴老三二直接将方易给轰了出去,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把九儿嫁给单扁郎那个麻风病,也不会便宜他这个出老千的王八蛋,死了这条心吧。
方易也是走了步错棋。
本想用戴老三好赌的弱点拿捏他,结果阴差阳错,竟让九儿提前被戴老三嫁到三十里铺的单家。
还是曹家杠子班抬轿子。
这尼玛就有点杀人诛心了。
这件事也算是给了方易一次教训,虽然戴老三抽大烟还赌钱,但是也不能把他当傻子。
以为赢三百大洋就万事大吉?
戴老三可不是光对老婆、女儿狠,他对自己更狠,连房子都卖了,在加上单家给一百块大洋当聘礼。
还上欠方易的钱不成问题。
发现到这个份上应该算两败俱伤,可戴老三也有自己的算计,首先他知道单家家大业大。
九儿嫁到单家比嫁给方易好多了,打棺抬轿能有什么出息?另外,单家还郑重承诺,只要戴老三把女儿嫁过去就每个月给他五块大洋。
戴老三一听这话极为心动。
至于单扁郎的麻风好没好…
戴老三的想法是,治好就那更好,女儿去当少奶奶,他也跟着沾光,要是治不好,单扁郎肯定死的早。
那单家家产就有九儿一份。
这是多大笔钱!
正是有这些算计,戴老三对方易,才会这么不通情理,他不仅一点余地都没留,还点名让曹家杠子班抬轿。
这是给方易的下马威。
“靠,谁要说穿越就能为所欲为,我第一个不信,这尼玛,赌棍加烟鬼都快成人精了。”
方易吃了个哑巴亏,心里很不爽,但他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心里不爽不会忍着。
“九儿是我的!”
他不可能把媳妇送别人家成亲。
………
大早上,天蒙蒙亮。
方易和三个弟兄便来到戴家接亲,等九儿一走,这个房子就不再是戴老三的了。
戴老三这是破釜沉舟。
他赌把九儿嫁给单家会大赚特赚,临走时,戴老三还恶狠狠地瞥了眼方易然后嘱咐起九儿。
“姑娘,千万别跟轿夫磨牙斗嘴!”戴老三说着压低声音正好够九儿和离最近的方易听到。
“这些轿夫、吹鼓手都是下九流,奸刁古怪,他们什么样的坏事都能干得出来。”
方易嘴角一扯。
这老登分明是指桑骂槐。
“一个破落地主,沦落到卖老婆、卖房,卖女儿了,竟然还有胆子看不起这个那个?”方易鄙夷。
………
“起轿!”
方易一声高喝,喜轿离地。
四人抬轿,从街上走,迈八字步,这在高密又叫“踩街”,是为了展示轿夫精湛的技术和优雅的职业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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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家杠子班之所以出名。
不单单是抬轿子轿夫们力量惊人,更多的还是技术,抬轿这门手艺不单是有劲就行。
真正厉害的轿夫走起来赏心悦目,步履不齐的不是好汉,手扶轿杆的不是好汉,能双手叉腰,步调一致,让轿子颠动的节奏配合上吹鼓手的韵调。
最上乘的轿夫。
轿子里的新娘听着音乐感受颠动,不仅不晕不吐,甚至还怡然自得,这样的轿夫才算够格。
方易等人都是够格的。
只是轿子里的九儿却高兴不起来,音乐在她的耳中是凄凉的,喜气洋洋的婚轿是肮脏的。
轿壁上衬的黄绸子像是在流黄油,耳边吵闹不静,像有一群无头苍蝇嗡嗡飞翔,九儿越看越想哭。
轿子很快到了平旷的地方。
方易等人像撒了野似的飞奔起来,直到半个时辰过后,才在方易的指挥下落轿休憩。
众人各自找个阴凉地方闭目养神,方易来到轿前,他看到一只精致的小脚将轿帘顶起一角。
轿子里太闷了。
九儿用脚撑着轿帘看到轿夫的腰,腰肢粗壮,线条优美,只一眼就让九儿认出,正是方易。
她脸色凄凉。
两行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
就在这时,一只宽厚有力的手掌,抓起精致的小脚,他手指修长,饱满的指肚上下摩挲着鞋面。
九儿脸颊绯红。
不知为何,她竟没把脚抽回轿里,就这么任由方易用手指逐个拨弄,揉捻搓捏,肆意把玩。
直到一声嘤咛飘进耳中。
方易恋恋不舍的塞回轿里。
随着一起的是张字条,字迹清晰,九儿看清字条后,凄凉的面孔,转眼间笑靥如非。
半小时后,再次起轿。
这一路上,方易都没有戏弄九儿,这和当前的规矩是不同的,轿夫在路上折腾新娘,开开玩笑,就如同烧酒锅上的伙计喝烧酒,是天经地义的事。
放在以前。
天王老子的新娘方易也敢折腾。
但九儿不一样,她是自己的老婆,这件事方易早就打定主意,天王老子来都不好使。
原剧情中。
九儿被余占鳌这帮轿夫好顿折腾,轿子颠的上下乱颤,是这帮野蛮粗鄙的汉子最大的乐趣。
“这不就是古代版婚闹嘛!”
方易摇头,自古以来成亲都不易,哪怕他在主世界都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有些地方还保留着类似的陋习。
甚至有时候还能看到在某些地区,新郎成亲当天被打死之类的消息,真是令人震惊。
………
“前面是蛤蟆坑,一口气过去。”
方易声音依旧洪亮。
蛤蟆坑是高密县城有名的大洼子,这地方不知道从哪年起长出了百十亩地的高粱。
这里土壤尤其肥沃,水分又充足,高粱长得又高又密,红彤彤的高粱仿佛大地生出红毛,一些老辈人说这里经常闹鬼,因而成为不祥之地。
轿夫们打起精神走得飞快。
而轿子里的九儿听到这个名字后,眼中射出一抹希冀的清光,似乎有什么约定要在这完成。
她握着方易的字条。
上面写着:蛤蟆坑,向前走。
九儿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轿前有人高声叫喊:“留下买路钱!”
霎时间,众人心里咯噔一声。
这是碰到了土匪,高密匪患难除,新任县长虽然公开剿匪,可土匪们出没无常,又怎能剿清?
九儿倒没有太多意外。
甚至于她恍然明白什么,心想道,“原来他已经安排好了,竟然让人扮成土匪将我劫走?”
就在这时。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轿子放下,快点掏钱,老子是神枪三炮,谁不掏钱老子就开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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