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无人扶我青云志
知春堂东梢间,平儿娴坐榻上,心不在焉的打着络子。心下想着凤姐儿先前的话,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俭四爷自然是好的,若得这般良人怜惜,也算此生幸事。
奈何她一早儿就被琏二爷收了房,这从古至今,天无二日、人无二主的,女子又怎能嫁了二夫?若传出去,又与世间那等浮浪女子有何区别?
偏生凤姐儿一直逼迫,若她不应下,只怕来日就没了好儿。平儿一时没了主意,只胡乱七想八想的,却指望着事到临头能有个两全的法子。
外间蝉鸣阵阵,忽而西梢间了一声惊呼,耳听得二奶奶压低声音叱道:“大着肚子呢,你——”
好似俭四爷耳语了几句,过得须臾,二奶奶方才低声道:“那你轻些……”
平儿听得满面羞红,心下不禁暗忖,自家奶奶都这般月份了,怎地还敢胡来?就不怕动了胎气?俭四爷素日里瞧着是个妥帖的,怎地这会子也没了轻重?
她却不知,这有孕在身反倒比平日里更想那等事儿。李惟俭温言抚慰,哄劝了一番,凤姐儿欲拒还迎,到底还是应承了下来。虽不曾真个儿云雨,却也逞了口舌之利,待少一时凤姐儿压抑腻哼一声,旋即便没了声响。
平儿却听得感同身受,两条腿并在一处,恨不得绞在一起。
待须臾,凤姐儿面色红润睁开眼来,瞧着玩味的李惟俭顿时嗔恼着轻轻捶打了其一下,低声道:“平儿那小蹄子就在东梢间,你去寻她吧。”
李惟俭笑道:“果然要如此?”
“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李惟俭啧的一声,起身便往东梢间寻来。过厅堂须臾到得东梢间,那平儿听得脚步声,顿时心儿好似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般。抬眼见李惟俭到来,平儿慌慌张张起身叫了声‘俭四爷’,旋即定在那里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来。
李惟俭的确贪花恋色,却从来都是你情我愿,这等威逼利诱之事,本心自然是不愿意。他搭眼一瞥,便见东梢间软榻旁有一屏风,后头放置了净桶。凤姐儿月份大了,这更衣次数自然要比素日里频繁。
那净桶盖了盖子,一旁又打着苏合香,倒是半点异味也无。李惟俭颔首应了一声,到得近前低头观量,便见平儿面上臊红一片。
李惟俭低声道:“平儿姑娘……都知道了?”
平儿闷声不吭,垂着螓首咬牙点头。李惟俭叹息一声,道:“那就得罪了。”
说话间探手一扯,便将平儿扯到了屏风后。平儿一声惊呼,又赶忙捂住嘴,只抬眼不解的看向李惟俭。
眼见李惟俭一点点靠近,平儿退后一步,却正好贴在墙上,退无可退。旋即又闭了眼睛,摆出任凭其磋磨的样子来。
不料李惟俭却附耳低声道:“得罪了,总要哄过二嫂子才是,不然我与平儿姑娘都不好过。”
平儿睁开眼兀自不解,旋即半边萤柔便被大手擒了了正着,平儿张口正要说些什么,便觉温热的气息贴着脖颈,每一次吐息都让其酥麻一片。少一时,裙下掀开,另一只手便隔着亵裤抚弄起来。
平儿方才听了墙根儿,本就被激得心火高涨,李惟俭又是个中好手,只须臾光景平儿便禁不住浅吟低呼起来。
外间传来细碎脚步声,李惟俭情知必是凤姐儿放不下心过来观量,赶忙将平儿调转身形,平儿身形不稳,便探手抓在了屏风上缘。
王熙凤过厅堂到得东梢间前,隔着百宝阁偷眼打量,便见屏风二人搅在一处。瞧了半晌,王熙凤隐隐听得平儿喘息粗重,料想做不得假,这才回身自顾自倒了一盏茶水,略略漱了口方才思量起来,那姿势倒是不曾试过呢。
恰在此时,忽而听得平儿一声闷哼,凤姐儿扭头观量,便见抓在屏风上缘的双手紧紧扣住,指节青白一片,须臾又好似没了气力一般撒开,屏风后的身形忽而便好似烂泥一般委顿下来。
凤姐儿心下先是得意,转而乜斜一眼暗忖,那平儿素日里极正经,这会子还不是丢了魂儿也似?待回头倒是要仔细问问個中是个什么滋味儿。
凤姐儿方才也丢了回,这会子身子疲乏,当下便回了床榻上休憩。
东梢间里,李惟俭抄起平儿将其放在软塌上,平儿这会子已然没脸儿见人了,只歪头闭眼缩在软榻上。
李惟俭俯身低声道:“那你歇着,我寻二奶奶说几句话就回了。”
“四爷。”平儿忽而叫住李惟俭,自腰间抽了汗巾子下来递给李惟俭,红着脸儿闷头道:“四爷擦擦吧。”
李惟俭胡乱擦过手,眼见平儿又翻过身去不敢见人,笑了笑便起身往西梢间而去。
软塌上,平儿这会子心跳还不曾平复了。自打被收了房,偶得二奶奶准许,算算不过陪了琏二爷十几回,可却从未如现今这般过。
本道虚应其事,又不曾真个儿有什么,偏方才丢了魂儿也似。
西梢间里传来二奶奶与俭四爷的对话,平儿现下却无暇去听,只心绪杂乱得紧,时不时眼前便浮现俭四爷的模样。
忽而又心下一酸,错非自己被琏二爷收了房,说不得求肯了二奶奶便真个儿能随了俭四爷呢。如今,便只能心下想想了。
过得须臾,凤姐儿叫道:“来个人,送送俭兄弟。”
丰儿便入得内中,继而凤姐儿又道:“我与俭兄弟说了半晌话,偏平儿那小蹄子犯了困劲儿,这会子只怕睡得迷迷糊糊的。你代我送送俭兄弟。”
丰儿应下,引着李惟俭往外行去。临到百宝阁前,那李惟俭还偏过头来往东梢间瞧了一眼。
软榻上的平儿张望着,与那清亮的眸子对视一眼,顿时又缩回了目光。
不知为何,这下心跳比方才还要快了几分。
俭四爷走了,平儿心下忽而怅然若失,又有些自怨自艾。待须臾,嗟叹一声,她这般丫头出身的,哪里还能自己个儿做得了主?
“平儿,你来。”
凤姐儿的呼唤声传来,平儿扭捏着,不情不愿起身,铺展了衣裙朝着西梢间行来。
入得内中,便见凤姐儿撑着香腮横卧在床榻上。
平儿闷头到得近前,低低的叫了声:“奶奶唤我?”
凤姐儿拍了拍床榻,平儿便只得不情不愿的坐下。
情知这会子平儿别扭的紧,凤姐儿便道:“我方才与俭兄弟商议了一番,那黑山庄子不去也罢,左右几处庄子加起来一年也没两万两收益。”
平儿略略诧异,不曾料到刻下凤姐儿忽而说起了正事儿。因是忙问:“那奶奶的三、四万银子就一直存着?”
凤姐儿道:“过些时日会有一公司往外发债,定下年息一成,三年结清本息。他说的也是,我如今本就惹了人厌嫌,若再折腾个营生出来,只怕有人就要生出歹心了。”
有人?琏二爷虽不靠谱,却不似能干出这等事儿的。倒是那新入门的尤二姐,乃至尤氏、邢夫人,说不得眼红之下,真个儿能害了二奶奶,以谋夺体己、嫁妆。
平儿便颔首道:“奶奶说的是。便只一成出息也是不少了,想那水务股子出息才五分,还不是引得大家伙趋之若鹜的?三年返还本息,算算岂不是一万多银子?奶奶私底下添些,怕是连巧姐儿的嫁妆都有了。”顿了顿,又道:“只是那辽东的庄子也须得打发人巡视了,不然还不知乌家兄弟如何哄奶奶呢。”
王熙凤冷声道:“我巴巴儿上赶着得罪人为的什么?你二爷既偷娶了人,这事儿我就不管了。左右亏得都是公中银子,日后断了银钱,谁乐意得罪人谁去察好了!”
平儿有心劝说,却知凤姐儿还在气头上,便干脆没回话。
王熙凤哼哼两声,忽而凤眸乜斜平儿一眼:“方才滋味儿可好?”
平儿瞬间红了脸儿,又闷头不言语了。
王熙凤咯咯娇笑两声,挑了平儿的下颌道:“伱用心跟着我,往后断不会少了你的好处。”顿了顿,又道:“那避子汤不用喝了。”
“啊?”
凤姐儿道:“若果然有了,回头儿我打发你回去一趟,总能瞒过去。”
平儿顿时不知如何是好。瞧二奶奶这架势,好似自己有了身子才会放心?本道与俭四爷只这一遭,不成想还有后续……只是这后续,自己个儿还真能忍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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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儿与平儿如何做想的,李惟俭暂且不知,他这会子硬顶着才出来的日头,策马扬鞭一路往自家园子而去。
到得静园里,黛玉还不曾回返,香菱与琇莹两个犯了困,这会子正小憩呢。晴雯方才醒来,惺忪着睡眼来迎,却被李惟俭直勾勾的眼神瞧了个莫名其妙。旋即便被其扯去后头的书屋里胡天胡地了一番。
待二人穿戴齐整,晴雯忽而狐疑道:“四爷这是在外头瞧见什么了?”
李惟俭诡辩道:“莫提了,散衙往香山走了一趟,正赶上二嫂子进补,足足一锅蒜蓉牡蛎,我瞧着不错便多吃了两口,谁知回来就有些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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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顿时吃吃笑将起来,道:“四爷才这般年岁,往后那韭菜、羊肉、牡蛎等发物还是少吃一些为妙。”
李惟俭心下暗忖,此番是牡蛎无端受了过,实则他方才慰藉了两个可怜女子,偏自己个儿一路硬挺而回。
二人自书屋出来,到得前头厅堂里,此时香菱与琇莹也醒了来。略略言说几句,又有小黄门送来几枚西瓜,说是大兴头一茬产的,圣人给随驾臣子分了些品尝。
今年雨水不多不少,西瓜吃着倒也可口。此时的西瓜分作二者,一种厚皮粉瓤,能吃的地方没多少,滋味略略发甜;另一种为籽瓜,打开来内中就没多少果肉,干脆挖了西瓜瓤晾晒瓜子,炒制了再吃。
李惟俭用了一块便没了兴致,心下暗忖,可惜他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全然不知这西瓜如何改良,怕是此生都吃不到日后那种西瓜了。
倏尔有婆子来回话,说是黛玉已然回返。
果然,少一时便见黛玉领了紫鹃、雪雁两个到得青吟馆里。今儿黛玉穿了一身粉,内里是粉红立领中衣,外罩粉橙绣梅花对襟罗纱褙子,下身米白绣花罗纱马面裙,发髻上插了珠钗、贴了暖黄宫花,瞧着娇俏端庄。
李惟俭迎了过去,牵着其手落座道:“妹妹可还好?”
黛玉笑道:“都好,贵妃娘娘怜惜我年纪小,几次三番照应着呢。余下的命妇也都和气,我随着贵妃娘娘足足游逛了两个园子,方才又吃了温茶、点心,这才回返。”顿了顿,又道:“今儿大姐姐也来了。”
李纨也去了?
黛玉笑道:“大姐姐与贤德妃说了好一会子话儿,我一直随着贵妃娘娘,倒是不好凑上前去。”
这般处置倒是周全,李纨既去了,元春有什么话只管与李纨说就是了。若只黛玉自己个儿,倒是不好避开。
一旁的雪雁笑道:“还不止呢,太太随口作了诗,惹得贵妃娘娘称赞不已。听闻太太身子骨弱,特意请了御医来诊治。”
李惟俭笑道:“也是贵妃娘娘恩慈,我还寻思明儿就去请御医呢。是了,御医如何说的?”
黛玉瘪了瘪嘴,有些不高兴道:“还是老样子,只是这回怕是不能跟四哥一道儿北巡了。”
紫鹃赶忙找补道:“贵妃娘娘说了,这北巡可是遭罪,每日都要走七八十里路,路上吃食、沐浴都不随心,且关外八月既飞雪,御医说姑娘须得趁着年岁小多将养一阵,这般受寒颠簸的,只怕于身子骨不利。”
李惟俭正色道:“那这回就算了,待来年下江南,我若随驾,再带妹妹同行。”
雪雁笑道:“老爷说的是呢,贵妃娘娘也说,往南巡都是坐船,可比北巡自在多了。且二、三月南下,江南正是好时候。”
黛玉便道:“这回就算了,下回南巡我定然要跟着的,还要请四哥与我在父母坟前祭拜一番才是。”
“应有之意,妹妹不说我也会如此。”
黛玉呼出一口气,道:“听闻北巡不好带太多女眷,四哥回头儿自己个儿选两个妥帖的跟着就是。”顿了顿,转而又道:“阴了半日,下晌又出了日头,身上汗渍渍的,我去换一身衣裳。”
黛玉起身领着丫鬟去了后头主宅,好半晌才回返,却已然换了一身罗制月白印花的衣裳。
这会子李惟俭却犯了难,随御驾北巡,黛玉若不去,他选谁不选谁的,总是不好。于是乎挠头道:“过几日回家后,干脆抓阄吧。”
黛玉顿时乐不可支:“也好,那就看哪个妹妹运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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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辚辚,自宁荣街行出。
车驾上,薛姨妈蹙眉恼道:“到底还是亲戚,她们贾家坏了名声,莫非还要怪咱们搬出来别居不成?”
宝姐姐面上娴静,只沉默不语。
方才母女二人去了一趟荣府,探春木着一张脸迎了。薛姨妈与宝钗先行拜见了贾母,老太太敷衍了一番,便推说疲乏,打发了二人出来。二人又去瞧了王夫人,只是王夫人一直闭目诵经,自始至终都不曾搭理薛家母女。
“贾家实在太过势利!连你那姨娘也是这般!”
眼见薛姨妈气得浑身哆嗦,宝钗便道:“姨娘犯了错儿,这会子合该修身养性。咱们匆忙搬走,又不曾为姨娘奔走,怕是姨娘心下也有气。”
薛姨妈顿时委屈道:“我如何没奔走?你舅母那里我去了几回?便是你舅舅都不肯出面,我一妇道人家又能如何是好?”
因着此番受了冷遇,是以母女二人相求的话语就不曾说起。此时回想起来,薛姨妈就犯了难:“这可如何是好,老太太不接茬,琏儿又没在……我的儿,要不然那厂子不办了吧?”
宝姐姐摇头道:“若不办厂子,妈妈与我莫非要坐吃山空不成?”顿了顿,又道:“再说此事琏二哥也不好出面,终究与那贾化隔了一层。姨丈如今在江南为官,不若书信一封,请姨丈引荐一番。”
薛姨妈思量须臾,颔首道:“你姨丈素来方正,料想咱们求肯了,他也不好推脱。”顿了顿,懊恼道:“早知如此,今日就不该登门。”
宝钗道:“妈妈与姨娘到底是亲姊妹,往后十天半个月的来瞧一回吧。”
薛姨妈顿时犯了难,说道:“一进院儿就有两个凶神恶煞的婆子盯着,你姨娘后头分明有话要说,瞥了眼盯梢的婆子,到底没说出口。”
宝姐姐摇头道:“妈妈切记,便是姨娘求了什么,也不好胡乱插手。姨娘如今须得修身养性,待姨丈回来方才有转圜之机。”
再如何说也是贾政原配妻子,这掌家的差事卸了,人也幽禁了一些时日,且王家如日中天,待贾政回来,料想老太太顺理成章的便会放了王夫人出来。
薛姨妈半信半疑,只道:“这谁说得准?再看吧。”
母女二人回返外城三眼井胡同,宝钗赶忙提笔落墨写了一封书信,又亲自领着莺儿去了一趟递铺,加付了邮资,走六百里加急往江南贾政处邮去。
出得递铺,眼见时辰尚早,又往长安东街而来,黛玉的两处铺面便在此间,如今邢岫烟正在此处料理。
马车停在铺面前,宝姐姐挑开帘栊便见额匾题着‘兰草食盒’四个大字。铺面不大,内中也不见桌椅,门前只立了个伙计守着。
宝钗戴了面纱遮挡,待下得车来,那伙计赶忙迎上,笑道:“这位姑娘,我家不供堂食,只往外送食盒。”
宝姐姐便道:“邢姑娘可在内中?”
伙计道:“原来是寻邢姑娘,姑娘请,邢姑娘便在后头,小的这就去请。”
宝姐姐颔首,随着伙计进了内中,待伙计去叫邢岫烟,一旁的莺儿就道:“这馆子好生稀奇,桌椅板凳一概皆无,莫非单单是食盒就能赚了银钱?”
宝姐姐说道:“此处食盒都是江南风味,京师里出身江南的官宦不知凡几,一份精致食盒就要五百钱,每日订出去百份就是不少银钱,更何况只怕订出去的还不知是百份。”
话音落下,就见邢岫烟连围裙都不曾卸下,便急急而来。闻言便笑道:“借姐姐吉言,方才开张两日,今儿便订出去八十几份,往后日子长了说不得还真能赚些小钱呢。”
宝钗笑道:“酒楼、饭庄最少都是一半的出息,妹妹这里单是人工就俭省了许多,说不得便是六成利也是有的。”
邢岫烟是个心里有数的,只道:“还不曾点算过,大抵能有一半的利就烧高香了。姐姐此番来寻我,可是有事儿?”
宝钗面上犹豫,邢岫烟顿时反应过来,此间不是说话之地,忙将其引到后头一处厢房里。二人分宾主落座,又有婆子送了茶水来,宝姐姐便说道:“却有一桩事要问妹妹扫听一番,前一回妹妹送的罐头,我瞧着极好。妹妹还曾说,俭四哥打算将方子转让了?”
邢岫烟笑道:“李伯爷家大业大的,只怕也瞧不上这等营生……听闻好似是宝琴姐姐负责打理此事。”
“宝琴?”宝钗顿时为难起来,思量道:“我若寻了宝琴,到底是自家姊妹,只怕不好开口。”
邢岫烟心下暗忖,的确是不好开口,当日宝钗可是没少眼红宝琴,其后不知怎地,姊妹两个闹得很是不愉快。
只是宝钗于她无助之际帮衬了一把,邢岫烟感念恩情,便思量道:“宝姐姐说的也是,那不妨径直去机械厂子订制机器,左右那方子也折算在了机械里。”
宝钗顿时心下惊喜,赶忙追问了几句,待问得分明,又与邢岫烟说过一会子话,这才心满意足回返。
到得家中,薛姨妈正在小憩,宝姐姐踌躇满志,禁不住心下激荡,便叫了莺儿奉上笔墨。
提笔落墨,念及过往种种,忽而想起前人诗句来,于是那宣纸上便多了一行字迹: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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