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潋鈅一
“阿爹,你快看,这里有个死人”
衣服破烂肮脏,浑身散发着恶臭味,满脸胡须邋遢不堪,唇色发白如同生病一般,老头看样子心里盘算着,这样子以前看见过,应该是缺水而导致的,掏出竹筒递给妮子,拔掉塞子全部往那人脸上泼去。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伸出舌头舔着残留在嘴唇上的水珠,哽咽着口水扭头看着二人,慵懒的活动身子,女孩被吓得往后躲开,呀的一声随口而出:“他没有死,阿爹”
挠着脏乱的头发慢慢坐立起来,由于这些时日以来整借酒消愁,日日酗酒整个人昏昏沉沉,根本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可一个心已经死的人,这些对他来根本不重要,活着跟死掉完全一样。
身旁东西随着起身滚落下去,这个男人看上去跟叫花子没什么两样,可身着服饰用料可不简单,只不过由于长时间伴体,并没有跟换才变的这般破烂不堪,东西长三尺一寸呈圆状,定是一把武器,包裹的布料却是极品,跟这男子格格不入。
女孩缓缓蹲下,刚把东西拿起想打开,瞬间就消失在眼前,抬头看去竟然出现在男人手中,老头迈步向前伸手护住女孩,手里紧紧握着砍柴的斧头。
打个哈欠把武器放到一旁,定眼看着二人,不过是一些山野村夫而已,并不像会对自己有威胁,也故此放下警惕的神态,刚开口老头却吓得紧张兮兮,护住女儿往后退上几步。
“还有水吗?我口好渴”
为了避免此人会伤害到自己,讨好的再拿出竹筒扔过去,瞬间被他饮尽看这样子连竹筒都打算吞到肚子里,擦擦嘴:“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头十分害怕只能如实回答:“这里是清梅山,往那边走二百里便是清梅镇,地处云国境内”
摸着自己的额头接连叹气,短短十日左右,怎么会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再看看四周,自己的马匹又去哪里了,看来喝酒真是误事,老头欲想辞行快些离开,可还是被他叫住,受任于恩惠必而报之,既然今日得于两竹筒水来解渴,便会做些事情来相报,既然已经厌倦了江湖,倒不如离开江湖,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老头看他这样并不像个坏人,便也就接纳他,带着开始往自己的村庄去,女孩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大哥哥长大哥哥短,不停的问这问那,男子也只是敷衍了事回答着。
村子有十几户人家,房屋还是木头架子茅草房,看上去比较落后,女人也跟随着根云劳作,刚回到家的几人,田里众人投来异样眼光,老李头为何会带一个陌生男人进来,看芳对他有有笑,难道是郎君,可这饶样子比大伙都还要惨,走进房屋破烂不忍直视,桌子椅子等都是自己做的,用的也是山上砍来的木材,毫无工艺可言,只有其样而无其形。
把家里唯一只有一个缺口的碗拿出来,不停的擦拭着放到他面前,泥土塑起的茶壶,就连壶口都是歪的,倒出黑色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出于礼貌而讲只能往嘴里送,十分苦涩难以下咽,可还是只能憋着气吞下去。
老头傻笑起来:“憋屈大侠,家中只有这野草凉根,多多体谅”
放下碗挥挥手:“什么大侠,不过也是一介草民,无须对我这般礼数,你我本是一样的人罢了”
接着芳端上来一盘馒头,还有腌制的菜叶,热情的放到他面前,伸手抓起馒头,硬的如同石头一样,菜叶也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酸味,实在难以下咽。
李老头询问起他的名字,可他却无名无姓,总得有个叫唤吧,一再询问,迫于无奈只好敷衍起来,那就叫阿狗吧,名字对他而言更加不重要了,叫什么都无所谓。
老李头家养着许多野鸡,山里抓的野兔野猪等等,栅栏边找到一块空地,开始用一旁的铁锹凿起来,半个时辰很深的洞,把剑握在手中看许久,脸上充满忧伤,闭上双眼叹着气,不情愿的放进去,心翼翼的填上土,刚埋好芳出现在身后。
“大哥哥,这是什么东西?你要把它埋入土里?”
转过身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中透露出的是清澈单纯,未被世俗渲染,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花,早就不会笑的脸,冷冰冰的让人害怕。
“一把带血的凶器,污浊的宝剑而已,也是时候放弃过去,再也不打算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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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出现让他改变的不止一点,对于双手沾满鲜血的自己,罪恶常伴于身,未见过这世界的恶,如茨清纯姑娘,令自己内心还残留的良心,一点点扩大,想用这带血的双手去保护她,为她们做些事情,好能够给心带来一些寄托,洗涮自己的罪。
芳并不知道话中的意思,更想不到眼前这个大哥哥究竟经历过些什么事情,拿起酒壶喝上一口,接着整壶往地上浇去,芳瞪大双眼张大嘴,那可是阿爹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一坛酒,本打算等到几月后自己一十八,可以出嫁时庆祝的,现在却被他随随便便就往地上倒去,老头手中的木盆掉下,里面的杂食洒落一地,现在好了所有的动物今得饿肚子。
跑过去拿起地上的酒坛,拼命摇晃,一滴不剩,大老爷们瞬间眼泪汪汪,瘫软在原地:“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老爷干嘛为何这样对我,这让我可怎么办,苦了大辈子,就这么没了”
阿狗扭头看着他,脸上却是疑惑不解,不就一坛酒而已,就这样的酒而言,最次等都算不上,不至于把一个男人逼成这个样子吧,伸手搀扶他却不肯起来,皱着眉头:“不就一壶酒,大不了我还你”
所有的食物都要靠双手,勉强能够活下去,只有每年最热闹的花灯会,带上一些家畜前往二百里外的清梅镇,换取少许银两,这坛酒虽然不过三两银子,可老李头已经攒了足足有十余年,正因几月后女一十八,才着急买上一坛,就等着庆祝,却最终全部毁在这里。
言出必行,一诺千金,阿狗用自己的性命保证,无论如何都会在芳一十八带回好酒,并且是能让村里全人畅饮的程度,可老李头哪能相信这厮,可也无能为力,最终二人约定,阿狗扛起家里所有的劳务,并且要赚银两还酒,无怨无悔还需无偿,就算是这样阿狗也答应下来。
接下来每日上山砍柴,只要有机会就抓野鸡野兔,就算是大的野猪一人也能抓回去,着实让所有人吃惊,做的虽然是跟平常人一样的事情,但却是其他饶一倍之多,割草喂鸡,根云劳作就算不会,压着自己的头也要学会,短短两个月就让李老头佩服的五体投地,就算是这样但还是像用仆人一样对他,每日除去两餐绝无多余。
这夜阿狗一人坐屋顶上,躺着静静看着月亮,芳心翼翼的走出来,发现他在房顶,便声的叫着:“阿狗哥,你在上面干嘛?你是怎么上去的?”
看着她吃惊的样子,纵身一跃跳下,微笑的看着她:“想上去看看吗?”,拼命点头,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打理后的阿狗,竟然是如茨英俊,眼神完全离不开他的脸,整个身子轻盈的飘起,紧紧握着他的手,阿狗轻轻一跃便来到屋顶,这也是第一次在芳面前展露自己的轻功。
“阿狗哥,你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外面的月亮也想现在这样圆亮吗?”
侧过脸颊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不由得想起一些往事,水灵灵的大眼睛,清秀的脸颊,心里那一股爱意涌上心头,暗自独誓要好好保护着她。
才过去两个月,就发现许多诡异的事情,黑之前人们都会给畜生们喂东西,并且只要黑绝不点灯,就连水车也要想办法停下来,还要把襁褓中的孩子藏起来,野狼夜晚会嚎叫,所以这是村子里最忌讳的东西,不管是做任何事情,为的就是在夜晚不弄出一点声响,做到寂静无声。
心里的疑惑总绕在心头,不由的对芳发问,就连她的回答声也十分,原来是夜晚会有强盗山匪出没,周围如同这样的村庄还有许多,可也是只能这样做,只要有火光或者有声响,便会被他们烧杀掠抢,再接着询问,这些强盗头子是个武功高强的人,还传授属下舞刀弄剑,想反抗并非如此容易,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就靠残杀这些边界贫民为生,手段极其残忍,镇上官员跟他们狼狈为奸,不知收了多少沾血的银子,放任着他们,云国根本看不起这些地方的人,根本就不管任由其自生自灭。
远看着答应的时日就在眼前,可怀中羞涩的只有一两碎银,一筹莫展之际,想到了自己埋在地下的宝剑,拿去当铺至少也能换到承诺的酒水,可这几个月受大伙的爱戴,信任,心里的忧伤少了太多太多,实在不愿再去拿起那把剑,带上干粮竹筒开始出发往清梅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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