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受祝福的贝勒
“伊蒙啊,你说贝勒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已经蓄起胡子的戴伦躺在盛夏厅阳台的摇椅上对着自己的御林铁卫问道。
戴伦很喜欢多恩为他修建的这座行宫,它着落在王室位于风暴地的一处采邑。这里的环境优美,气候宜人,更重要的是有着一片足够宽阔的原野可供白昼活动。在君临,白昼除了龙穴外唯一能停留的地方就只有红堡的塔楼顶,但在这里,此刻盘坐在草地的白昼却可以直接把头伸到二楼的阳台和他打招呼。戴伦很喜欢这种一边躺着晒太阳一边感受自己同伴炽热鼻息的体验,这让他感到舒适。
只是感官上的舒适改变不了现实的问题,戴伦忧郁地想到,为自己那不让人省心的弟弟叹了口气。贝勒在成为修士后变得越来越狂热,或者说疯狂,叔叔韦赛里斯甚至在一次和自己私下的交谈中直言不讳地揣度贝勒是否是在阳戟城被毒蛇的毒液搅坏了脑子。
在立下修士誓言后,贝勒做了很多堪称疯狂的冒险行为,例如亲自为麻风病人洗脚甚至亲吻他们。但或许真的是七神保佑,贝勒至今活得好好的并且活蹦乱跳还健康得很,以至于七神的信众对他的崇拜也更加狂热。
这些事情还姑且算是不提过程但总归结果是好的,但贝勒的有些事情就实在让人啼笑皆非。就比如贝勒过去曾多次亲自前往七国各地贵族的城堡,企图说服当地领主用白鸽代替渡鸦送信。大部分领主都礼貌地婉拒了贝勒的提议,少部分真被说服的领主在尝试了这个愚蠢的方案后也最终换回了渡鸦。
“陛下,贝勒向铁王座提议在君临的维桑妮亚丘陵修建一座圣堂。”伊蒙的话语将戴伦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他认为君临作为七国的首都却没有一座规模相匹配的圣堂是不合理的。”
“贝勒还说了什么吗?我知道他很狂热,愿意为了信仰无私付出。但我也知道他还不算蠢,他不会想当然地认为我也像他一样虔诚。”戴伦有条不紊地示意伊蒙继续说下去。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贝勒的意思,征服者伊耿一世曾在建设君临的同时在雷妮丝丘陵修建了思怀圣堂,但梅葛将那里夷为了平地,此后君临就一直没有一座像样的圣堂了。
“贝勒提议将君临的圣堂修建地足够宏伟,最好比旧镇的繁星圣堂还要壮丽,他说这样有利于让君临取代旧镇成为维斯特洛七神信仰的中心。”伊蒙说完后接着补充道,“这的确有利于铁王座的统治,贝勒是一个真正的坦格利安,在为真龙的未来着想。”
听到伊蒙的话语,戴伦不由得嗤笑道,“爵士,你错误地估计了贝勒,如果贝勒真在心里挂念着真龙的利益,他就不可能成为七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主教。那些他最坚实的簇拥和支持者无一不是最虔诚的教士,如果贝勒当真怀有私心就不可能瞒过那些人的眼睛,更别说得到他们的鼎力支持。”
“那难道贝勒的提议包藏祸心?”伊蒙愕然问道。
“我的好爵士,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贝勒不傻,他不可能为了一座尚不存在的圣堂就让铁王座对教会产生敌意。”戴伦轻抿了一口手边酒杯里的葡萄酒向伊蒙解释道,御林铁卫的职责有且仅有保卫王室,这份荣耀让相当一部分白袍骑士几乎不涉足政治,部分固执的御林铁卫甚至将过多参与政治视为一种不荣誉的行为。
“贝勒当然是一个坦格利安,我相信他每天都会为包括我在内所有的亲属向七神祈求平安。但如果是涉及到教会与铁王座的问题,那他就不会将我视为他的兄长,而是把我当做一个国王,一个需要谈判、需要笼络、需要妥协的对象。”戴伦慢条斯理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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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王座与教会,神权与王权彼此总是存在着天然的矛盾,想解决这个矛盾可并不轻松,不然就不会有所谓教团武装起事了。而毫无疑问,让君临同时成为政治和信仰的中心是解决矛盾的好方法,即使可能会导致铁王座在将来干涉教会的运行。不过这些干涉是可接受的,就像过去海塔尔家族肯定也干涉过教会一样。”
“陛下,你是说贝勒大人把这些东西都想好了?”已经有些呆滞的伊蒙迟疑地问道。
“怎么可能,我是说了贝勒不蠢,但我也没说他有多么聪慧,他那个已经被信仰填满的脑袋想不出这么复杂的东西。我刚刚说的那些东西是现任总主教和韦赛里斯叔叔在不久前就已经协商好了的内容。”
戴伦看着伊蒙目瞪口呆的表情哈哈大笑道,后又将话题继续转到了自己的弟弟身上,“说起来,贝勒是不是前不久才结束了对龙蛋的祈祷?”
“是的,陛下。贝勒为他的那颗龙蛋祈祷了整整半年,只是七神在这次并没有回应他的祈求。白昼依旧是坦格利安唯一的龙。”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戴伦叹了口气,“贝勒一直认为坦格利安难以再孵化出龙是七神对血龙狂舞期间家族为争夺王座的诸多丑态罪行而降下的处罚,韦赛里斯叔叔则认为是因为血龙狂舞导致了家族对于如何孵化龙蛋的传承失传。但白昼告诉我真正的原因是因为现在这个世界已经不再适合龙类生存,导致除它以外的龙类不愿意离开龙蛋降临于世。我曾把这件事告诉过杰赫里斯,结果这小子现在天天惦记着这件事。”
杰赫里斯是戴伦和弥丽亚的独子,他们在此之前也诞下过一些子嗣,但都早夭。当时因为接二连三失去孩子的弥丽亚几乎陷入偏执,甚至不顾学士对其健康状况的劝阻强行要求和戴伦再要一个孩子。那次怀孕的过程相当惊险,尤其是在分娩时弥丽亚险些要因为难产而死,但所幸陌客并不急于收走这对母子的灵魂。
戴伦有些惆怅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杰赫里斯现在已经爬到了白昼的背上,用尚还有些稚嫩的声音要求白昼带他飞,只是白昼并没有搭理他。杰赫里斯确实是他的子嗣,戴伦这样想到,杰赫里斯几乎就像他的翻版,他继承了戴伦的勇敢,比戴伦还要勇敢。但这是一件坏事,杰赫里斯太勇敢了,这个孩子当真无惧无畏,甚至不害怕死亡。
就在两年前,他甚至看到杰赫里斯企图钻入一座还在燃烧的壁炉,理由居然是他认为继承了真龙之血的自己应当是一个不焚者,所以打算验证一下。如果不是仆人及时注意到了杰赫里斯,他险些就要成功。
而更让戴伦担忧的还在后面,当时戴伦语重心长地教育杰赫里斯,想要告诫他就算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也不应该用这种会让自己面临生命危险的办法,可杰赫里斯的回答居然是他并不害怕死亡。
杰赫里斯很聪明,他不是那种不知生命为何物的盲目愚夫,负责教导他的学士很早就教会了他何为生与死。但戴伦的担忧正是如此,他的孩子在充分地理解了这些事物的前提下依旧不畏惧死亡且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戴伦只得寄希望于时间能让他的孩子有所改变,同时国王下令在王子学会恐惧之前,王子的所有活动都必须在至少一名御林铁卫的视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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