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眠之夜
目送赤木律子的车远去，碇真嗣长长伸了个懒腰。
这个身体果然还是太孱弱了。
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不经意间说了大话，先前跟赤木律子说的“能打一天”，以现在的身体情况大概是做不到的。
至少要再多适应并锻炼个一两周才行。
虽说是在一定程度上做到了开诚布公，但其实还有不少没有说出来的内容。
比如，罗杰诺姆在捕获碇真嗣之后，最大的研究项目，便是复刻碇真嗣来到这个世界的过程，找到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道路，从而规避螺旋神怒的末日。
为了推进这个研究，生锈了千年的铁佩林再次全力运转，甚至连世界各地越来越频繁的叛乱都不去理会了。
可最终，在项目取得进展之前，大红莲团竟然逐一击败了四天王，还开着被俘获的大颜山直扑向铁佩林。
很离谱的是，镇压整个星球千年的罗杰诺姆居然输了！他输给了和真嗣年龄相仿的大红莲团第三代团长西蒙。
“小鬼，你最好祈祷自己别找到回家的路。”
这是比拉鲁所转述的，来自罗杰诺姆的最后赠言。
直到真正回到了这个世界的今天，碇真嗣才彻底领悟了罗杰诺姆这句话中蕴涵的深意。
因为回到了这个世界，碇真嗣才第一次站到了罗杰诺姆和西蒙所在的高度上。
其中最根本的变化即：碇真嗣自己也成为了“被螺旋力所钟爱”的人。
既是能量又是意志，更是不断螺旋向上的规则的具现。
真嗣已经感受到了，在层层心灵之光的封锁下，他身体中的那股力量正在不断膨胀。
膨胀的螺旋力催动着碇真嗣不断变强，不断变强的心灵之光构造起更强大的封锁……
可一旦有一天真嗣的强度不再足以封锁螺旋力的膨胀，那么螺旋力便会正式在这个宇宙扎根，再次侵染一切“螺旋生命体”，催化着这个世界不断向前不断变强直至——螺旋神怒。
成为了“被螺旋力所钟爱”的人，才能意识到螺旋力的恐怖之处。
罗杰诺姆选择了屈从于反螺旋族的路径，西蒙选择了相信人类自有出路，但他们都没有根本上解决问题。
碇真嗣和这个世界是幸运的，幸运在他这种人类天生便拥有着区分自我与外界的拒绝之力，即便是回到了这个世界，作为螺旋力传染源的他，也依靠着心灵之光隔绝了螺旋力与外界的接触。
“麻烦了……”
不过。
他只需要无限地变强就好。
比起还需要无止境地镇压一切螺旋族的反螺旋族，比起要协调好一切螺旋族同胞的西蒙，他只用管好自己就足够了。
用无限变强的自己去约束无限膨胀的螺旋力！
“可不就比西蒙轻松多了吗？”
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憋住。
碇真嗣回到厨房，把冰箱里还没过赏味期的那一大罐牛奶拿了出来，直接吨吨吨一口气灌到肚子里。
简单热身后，真嗣开始了自重训练。
“醒醒。”
赤木律子推了推副驾上葛城美里的肩膀。
葛城美里一个激灵猛地坐正了，她眨眨眼，意识还有些不太清楚：
“……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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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这一切。”
赤木律子翻了个白眼：“到家后洗个澡早点睡吧。”
“抱歉。”葛城美里揉了揉眼。
正要打开车门，可葛城美里忽然又停住了：
“律子，我们会成功吗？”
“这要看你如何定义成功了。”
“……这样动摇真不像我。”
美里自嘲地一笑，而后不再踟躇，拉开门，带上包：“那么明天见了，同志……是该这么称呼的吧？”
“晚安。”
赤木律子也笑了，显得格外温柔：“对了，你之前好像说了‘改掉毛病’？希望下次去你家的时候，冰箱里别只剩啤酒。”
“这可不是什么毛病，这是我的生存之道！”
葛城美里气急败坏地关上车门，头也不回直走向了公寓楼。
的确该早点休息了，明天要忙的事情还有不少。
碇真嗣名义上的监护人就是葛城美里，按真嗣的年龄，Nerv的打算是安排他去上学。
在那学校，学生的父母都是Nerv关系者，且学生们都是驾驶员备选。
按碇真嗣“快速提高影响力”的方针，理论上这也是个突破口，但在必须争分夺秒的当下，每天让碇真嗣在学校呆着，无疑还是太浪费了。
他们必须尽快在Nerv内部争取到尽可能多的志同道合者。
车才开出一段路，电话铃就响了起来，赤木律子看了看来电显示，索性靠边停车。
“喂。”
“嗯，我同美里一起送真嗣君去了安排给他的公寓。”
“美里本来还打算让真嗣君和她一起住，结果被拒绝了……对。”
“经过今天的接触，我发现他和资料里描绘的形象相比差别不小。”
“他很有主见，心理素质和行动力都相当出色。
知道Nerv准备安排他去上学后，他立即提出了异议。
理由是在下个使徒不知何时会来临的当下，需要把精力放在EVA上，没时间也没必要每天在学校浪费十个小时。”
“美里没能说服他，同他讨价还价的结果是，在参加训练之余给他安排人辅导课业，成绩达标的话，他的日程表就以在Nerv的训练、工作作为重心，否则就滚回学校去。”
“……确实，就我个人的观察，真嗣君现在的心理状态，不需要依靠在学校的日常生活来调节，能增加在训练上分配的时间，多少也能增加些胜算……”
“好，我会根据他的情况安排的。”
“……不了，今天我就不过去了。”
“嗯，我会持续关注的。”
“下周？行，我会转述的。”
“再见。”
直到手机里传来忙音，赤木律子才挂断了。
沉默了一会儿，赤木律子索性下了车。
这时，她才注意到车子停靠的路边恰好能看到芦之湖。
走了几步挑了个合适的角度，将视线投向了月光下的湖面。
还是不太对劲。
她从车里取了个烟灰缸摆在公路护栏上，又自口袋里掏出烟盒取了一支烟。
点着，一根接着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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