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碇源堂
时间拉回联合国大会直播的那一天。
临时收到了通知，在美里的组织下，各个职能部门的员工们，除了必须在岗坚守的人员外，都聚集到了各部事先规划好的集会地点。
作战部整备班被安排在了食堂，电视机里直播正式开始，碇真嗣在向班长报告后单独离开了。
目的很明确，已经通过各种手段获取这座基地的大部分权限，碇真嗣直接在轨道枢纽开启了直通司令办公室的通道。
不过出乎他的预料，大门打开后，他想要见的人不在此处。
此时这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冬月副司令在，巨大的投影屏上播放着联合国大会的实时画面，似乎在真嗣到来前，冬月耕造一直在认真看着。
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声音，背手而立的冬月耕造转身看向了门口，看到了真嗣，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释然：“你果然来了，真嗣。”
已经暗中在网上交流了许久，虽然在线下少有见面，但真嗣还是将他视为了一名值得信任的长辈。
没有隐瞒自己的来意，碇真嗣直截了当问了出来：“冬月老师……他在哪里？”
冬月副司令严肃的脸上弯起一个幸灾乐祸成分颇浓的微笑：“到了这个地步，他可能去的地点大概只有一个了。真嗣，你应该知道的。”
“我明白了，那我这就不打扰您了。”说完，真嗣便作势要走。
“真嗣。”冬月副司令忽然开口。
停下了脚步，真嗣重新转向了冬月耕造：“是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冬月老师。”
轻摇摇头，冬月耕造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你走在了我和唯都未曾设想的道路上。
继续向前吧，真嗣，未来是属于你们的。”
真嗣深深鞠躬：“多谢了，冬月老师。”
这次的感谢真心实意——若不是冬月副司令明里暗里的协助，这一切的进展也不会那么顺利。
离开了会议室，真嗣第一时间把电话打给了联合国军驻Nerv的办公室，提出了打算要参观中央教条区，不知对面是出于何种考量，他一提，这申请就通过了。
程序上没了问题，真嗣转了两趟轨道后，踏上了直通中央教条区的电梯。
抵达了最底层，电梯门打开，是全副武装的几位联合国军战士在“迎接”着他。
已经预约过，这边也收到了消息，真嗣登记后寄存了随身物件，又把全身上下的衣物脱了，过了消毒通道，换上了专为访客和研究者们准备的、包括内衣在内的一次性参观用衣装。
一系列流程走完，战士们才领着真嗣来到了闸门前，再一次通过了安全检验，真嗣终于通过了闸门，走入联通向中央教条区的通道。
并未从战士们处得到答案，但他们细微的一些表现已经告诉了真嗣许多。
穿过通道，面前豁然开朗，闯进视野的，是高悬十字架上被朗基努斯之枪封印着的、缺损了下半身的苍白巨人。
而碇真嗣所踏足的这片平台的尽头，仍有着另一个参观者。
真嗣缓步向前。
在空旷的最终教条区里，这脚步声没有被LCL溶液流淌的声音掩盖，但那位先来一步的参观者却丝毫没有对来者产生兴趣，只是继续呆呆仰望着白色的半身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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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碇真嗣走到了与这个男人并肩的位置，并未学着他一样紧盯着可望不可及的巨人，而是第一次开始仔细观察起了这位记忆里从未与自己亲近的血脉相连之人。
鬓角有了些白发，肌肤也不再紧致，真嗣所看到的这个侧脸依旧是如常的平静默然。
真嗣视线放低，越过与自己同款的浅绿色参观服，落在了碇源堂的手上。
通过检查的时候已经把手套也脱了下来，此时，在真嗣的目光中，这掌心仍带着烫伤痕迹的手一览无余。
这是当初他在零号机暴走之际，为了救出被困插入栓的绫波丽，亲自手动打开阀门时留下的伤痕。
现在想来，在众人面前始终保持着冷静的他，在那个关头如此冲动的表现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时的他眼中看到的，究竟是绫波丽，还是同样在实验中出了意外的母亲？
但无论如何，绫波丽是因此而获救的。
被注视得久了，碇源堂终于有了反应，他朝视线的来源方向微偏过头，看到了已经与自己差不多高的碇真嗣。
“你来了。”碇源堂的声音中听不出一点波澜，似是对这次的会面并不意外。
碇真嗣也很平静，很少隐瞒自己想法的他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
“在SEELE的事情暂告一段落前，我觉得还是得同你好好聊聊才行。”
深深看了真嗣一眼，碇源堂重新把目光投向了白色巨人：“你想知道什么？”
真嗣也抬头望向了那巨人：
“很多，比如你当初为什么把我抛下……
为什么比起我更重视绫波？
为什么让我来驾驶初号机？
你的《人类补完计划》究竟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哼，”沉默了一会儿，碇源堂发出声冷笑，“我还以为你已经成为了更成熟的人。”
并未因对方的抗拒而生气，真嗣的语气平稳：“这就要看在你的心里，成熟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我对于自己的现状并没有什么不满，今后也将继续按这个步调前进下去……连同母亲的那一份一起。
你是在害怕吗？父亲。
害怕我身上的变化是母亲的手笔，害怕自己终究无法达成目标……”
沉默，碇源堂不再回应，只是默默仰望着白色的巨人。
“……男孩叫真嗣，女孩就叫丽……
绫波的名字是丽。
我不知道时至今日你是如何看待她的，但她已经把你当成了父亲。”
依旧是死一般的沉默，宽广的最终教条区里，只剩下规律的水声。
“看来这些疑惑已经注定无法解开了。
无论如何，曾因你的行动而死去的人们需要得到相应的慰藉。
若是能免于一死，请好好接受改造吧。”
轻叹了一声，碇真嗣转身离开，不再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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