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谁是小丑？
苏晓樯当然可以来到这里，毕竟她家别说是在本市了，就算是在本省，也是排的上号的大家族、大企业。
所以，即便是没有卡塞尔的邀请函，她依然能够来到这里，因为她父亲有邀请函，有参与这场集会或者说宴请的权力。
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但是她还是来了，就好像某个人让她很生气，她必须要来一样，这种感觉很微妙。
那些所谓的名校她想去，其实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因为她是中葡混血儿，她的母亲家是葡萄牙的老牌贵族，很多别人可能需要想尽办法取得学校，在她看来，也都是随时能进入的大堂。
但是今天，她来了，还站到了路明非和陈雯雯面前，以一种极为特殊“高姿态”方式，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不过，三个人的微妙对撞其实也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这里并不是他们的角斗场，而是一场对于整个省域的高层人物们来说，都很难得的特殊会场。
所以苏晓樯刚刚来到这里没多久，就已经被她那个看着就像是商业精英的父亲给喊走了，留下路明非和陈雯雯的尴尬对视。
“路明非……”陈雯雯看着衣服洁净、身躯挺拔的路明非，只觉得心里一阵的不是滋味。
路明非之前不是这样的啊，他起码得来关照自己两句，得告诉自己不要灰心丧气、不要心里不痛快，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淡然站立，漠然注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那天的那场面试？还是那天晚上从路明非眼前划过的小宝马？
她不知道，有些惆怅而踯躅的抬起手，似乎想要挽留些什么，但是指缝间，却有着稀疏的阳光划过，而后在他们的眼中尽数溜走了。
时光啊，就像流水一样，划过去了，想要再回头，可就难咯！
路明非也有些怔怔恍然，有的时候身在局中才不解其意，但是一旦从局中跳了出来高瞻远瞩，其实也就知晓了这等的事情，其实也就是自己一厢情愿。
这变成了奥特曼，好像脑袋都好使了不少，能看清自己，也算是相当有意思的一件事儿。
不过，这种蒙太奇式的对话也没有能够持续太久，路明非看着陈雯雯，这个曾经让自己心跳加速的女孩，现在看起来好像也就只是衣服白了一点，神情舒适了一点而已，也没有太过于让他感觉到惊喜的地方。
所以他扭头离开了，没有注意到陈雯雯眼中的羞恼和不满。
她向来应该是路明非所憧憬仰慕的角色，为什么他敢于做这样的事？少女的心思，一下子就变了！
而随着仕兰中学的大部队涌入，本来应该是商业精英聚会的区域，也在这一瞬间变成了萝卜头开会。
这些自诩精英的学生们装成大人的模样涌入会场，想要和周围的人们攀谈一番，却发现这些人连看他们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也是，他们什么身份，什么存在，除了大人高看一眼，小孩子自己去玩！
这些人讨了個没趣，又被自家大人嫌弃，这些蜜罐里长大的孩子们，把目光转移到了熟人的身上，想找点乐子，搞点面子——
“路明非你在干什么？”有人总是想要找一点优越感的，在那些真正的大人身上讨不到好处，就想要在小透明身上找点存在感，于是少年老成的呵斥，就这样出现了。
“在站着。”路明非说道，那种急迫想要获得认可的情绪没有从他的身上出现，反而是多了点别样的意味，那是淡然、疏离的味道。
“站着干什么？过来！”赵孟华拉了一下他，身高挺拔壮硕、还学过一点跆拳道的赵孟华，拉小卡拉米一样的路明非，应该是手到擒来——起码他是这么想的，然后他就发现根本拉不动，就好像在拉一座山。
路明非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在学生时期几乎是除了楚子航之外最为耀眼的男同学，现在看起来除了衣服新一点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特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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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赵孟华没有拉动，周围都是些同学在看着，心里有点过不去，面子上有点挂不住，觉得这是路明非在故意给他难堪。
他从来没有想过，是不是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也没有想过，自己的这种特殊霸道，别人会怎么想。
他可是赵孟华，整个仕兰中学里、最为尖子的那个人之一，拉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路明非还不是简简单单的？
路明非把这一切看的真切而明白，忽然就笑了，“呵！”他笑道，转身离开了这个同学汇聚的萝卜坑。
“他什么意思？”众人讨论着。
“装清高咯，人家可是卡塞尔的准大学生，和我们不一样！”
“切！一个小瘪犊子，真把自己当一盘菜啊！”
众人的话语落在他的耳边，如果是之前的那个路明非，恐怕已经惶恐的不能自已了吧？
但是他却只觉得这些人吵闹，人类啊，真是浅薄的生物，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危机。
这个时候，陈雯雯已经看不下去了，她走到了众人的身边，对着路明非喊道，“路明非，后天文学社聚会你去不去？”
“不去！”路明非说道，但是周围声音的忽然消失，让他好像有了些明悟。
路明非转过头，看着自己的“白月光”，看到了那和赵孟华逐渐牵上的手，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眼中划过一道嘲讽。
他就知道，陈雯雯不会这么好心的给自己解围，这是在帮赵孟华示威呢？
这叫什么？关系还没有到，刚刚落了点面子，就已经想着给自己的“亲爱的”找回场子了吗？
“对了，临时宣布一下，我和雯雯，在一起了！”赵孟华笑着说道，带着些趾高气昂的语气，几乎是不解释和毫不掩盖的挑衅。
谁不知道路明非是陈雯雯最大的追求者？谁不知道他鞍前马后的，就是想要这么一个机会？
而现在，当着文学社这么多人的面，他宣布这个消息，其实就是对路明非最大的侮辱——如果他在意的话。
陈雯雯没有说话，只是幸福的牵起了赵孟华的手，好像跟着他很美好一样，一点都没有看向路明非的意思。
她才是最有意思的那个人，这一切她能不知道？还是说她不在乎？只不过是为了给路明非难堪？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路明非的回答，对方在这里展现这一幕，本来就有着想要毁掉他的意思。
这一幕，就好像他是一场决斗中的失败者，胜利者带着无数人的祝福与庆贺，来告诉他自己的失败。
这种失败非常的可怕，如果是之前的他，应该会在心里留下无比惨痛的伤痕，都是学生，能把这样的事情做的这么狠、这么绝？
他忽然想到了上次聚会时，除了苏晓樯之外，剩下人看自己的目光，那种近乎于嘲讽和嘲弄的目光，当时的他还没有感觉出来，现在感觉出来了，曾经的他确实就像个小丑，带着点不自觉，一直在那里表演。
而现在，小丑不想要表演了，自然就有导演和观众不乐意了。
导演要撤他的职，观众要砸他的场子，而小丑自己，也不太想当这个小丑了。
路明非沉默的把周围所有人都看了一遍，那些同学、正在酝酿的苏晓樯、那些饶有兴趣看着的大人物，以及在后面观察的卡塞尔众人，都在他的眼中出现。
有人在看乐子，有人在看风向，有人在等着他的动作，还有人在观察着他的手段。
不一而足，不一而论，不一而往！
路明非感受着身体上，那怪兽给带来的可怕疼痛，看着这大大小小的眼神，忽然就笑了。
嘿，有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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