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大张
林远联系了曾经的小黄人骑友们，很快他就发现自己2了。
因为现在临近中午，午间高峰即将到来，大家都要忙着送外卖狠狠恰米，哪有空和他去商场闲聊。
最后林远还是靠着一顿大餐的许诺，这才把大张忽悠了过来。
大张，本名叫张福顺。因为人长得高大，就得了个外号：大张。
他老家是中部省份的，带着媳妇来紫金市打工已有好几年。起初在电子厂流水线上干活，自打外卖这行兴起后，就加入了更加自由的外卖行业。
林远对他印象比较深，是因为林远刚开始送外卖第一天就认识他了。
大张习惯了散漫，所以选的是送众包，好处是不用像专送一样每日保证在线时间。恰巧林远那时因为要兼顾考研的缘故，选的也是众包。
他还很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和大张聊天时，对方问起自己“你以前在哪干的”。
林远很自然地回答，“我刚毕业，这是我第一份工作。”
“奥，刚刚高中毕业？”
“我刚从大学毕业？”
“大学？大学生也来送外卖啦？”
林远作为大学生却跑来送外卖这件事情，算是狠狠刷新了大张的世界观。尤其是在大张得知林远读的还是个正儿八经的二本院校之后，他就更加震惊了。
此后，大张还在和媳妇的电话中多次以林远作为例子。用以证明：他家娃子没必要去报什么辅导班，考上了大学很可能还是要送外卖，不如将来直接跟着自己送外卖。
偏偏好几次打电话的时候，林远还在旁边。尴尬。。。
有了这种认知以后，大张在送外卖的时候对自己的要求就更低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圆满了，毕竟自家娃子也不用把考大学当作目标了。
一身黄袍的大张走进海底抄火锅店的时候，还被当成了是取外卖的。林远废了几句口舌和服务员解释后，服务员才赶紧赔礼抱歉。
虽然不送外卖也才一个多月，但此刻的林远一身格子短袖衬衫，戴着副黑框眼镜，俨然就是一副斯斯文文的IT男扮相。
不过大张的世界里对IT男没有概念，在他看来，“咦~~，你现在真的还像个学生嘞。”
大张是知道林远考上紫金航校研究生这回事的，因为林远在昔日的骑手群里面说过，但是大张并不清楚紫金航校研究生的分量。
“林远，你研究生读出来后，还会不会送外卖？”
这一下子就给林远整不会了。如果两人不够熟识，如果是换作其他人来提这个问题，林远显然会认为对方是故意找茬。但是，对面坐着的是大张。
“外卖的话，送倒是不用送了，”林远边回答边起身给对方倒饮茶水，“但我现在还在和外卖打交道，我在好团外卖紫金分部这边实习。”
“啥？”大张惊呆了，“你干到上头去嘞？你成了管我们这些骑手的嘞？”
“没有，没有。我现在负责算法测试的事情，站长管理之类的我也不感兴趣。”
“你现在这口气可了不得，站长管理都不感兴趣？那你意思是，你想管也能管的了刘胡子那种站长喽？”
“额，，，公司内部有分工，那不是我的职责。”林远耐心解释着，但事实上外卖站长管理这类职能岗位在好团本就是挺low的，相关从业者甚至有可能都不是好团的正式员工，而是第三方的外包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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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这是发达嘞。难怪请我到海底抄来吃火锅。”
以前送外卖的时候，众人吃火锅都是去那种便宜量大的自助火锅店。只有是外卖取餐的时候才会走进海底抄。
林远淡淡笑笑，“谈不上多发达，但请你吃顿火锅还是可以的。你先点菜，我还有点事情要忙。”
林远说完就转头继续盯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屏幕。
“我能点多少？”大张试探着问了句。
“能吃多少点多少。”林远刚开始送外卖的时候，是大张亲自带着他把每個商家大致走了遍，就冲这一点，林远也要请他好好吃一顿。
“那我可就真的点啦。”
“你点好了。吃不了就打包。”林远如今虽然并没有多富，可毕竟刚到好团公司就拿了一笔补贴，请吃个饭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实习结束的时候好团那边还发工资呢。甚至再过一个礼拜就又能领下半个月的3000块租房补贴了。
大张也没跟林远客气，他就是这样的人，伱明明白白跟他说了“不用客气”，他就真不会跟你客气。
很快一个四方格锅底就被端了上来，随后是各色涮菜：毛肚、肥羊卷、黄喉。。。
大张还特地把服务员放在桌上的菜单拿起来看了下，“我，，，我咋一不小心就点了快500了。”
“这是海底抄，又不是自助火锅店。正常的，你放开点好了。”林远一边忙还不忘宽慰对方。
片刻后，大张拦住了路过的一名服务员。
“美女，我这份黄喉能退了不。我还没动过呢。”
“先生，您是对菜品有什么不满意吗？”服务员柔声寻问。
“没啥不满意。就是，，，太贵了，我点多了。”
林远满头的黑线，赶紧拦住了大张，“没事，没事。不用退，不用退。”
大张显然是延续了他在自助火锅店的拿菜风格。毕竟有些自助火锅店里，99块就可以毛肚和烤肉随便吃。海底抄的菜价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林远，你忙啥呢，快吃啊。”
“你先吃，我快好了。最近外卖忙吗？”
“忙啥呀。我每天就跑个中午和晚上两波高峰，要是媳妇回家早埋汰我，我就再出来跑个夜宵。”
林远终于从笔记本屏幕上移开视线，“有点小忙想让你帮下。”
大张停住了筷子，立马应道，“你快说，让我干啥都行。”大张吃人嘴短，这算是终于找到了自己发光的机会。
“小事情，就是在你手机上装个小软件。你放心啊，不是什么理财或是木马什么的。”林远赶忙补充，“不会对你造成什么金融风险的。也不用你收发什么手机短信，输入什么密码验证码，统统不用。我就是想做个小测试，，，”
“给你，你随便搞。”
林远还没说完，大张就把手机递了过来。
在这个电诈无时不在的网络社会，林远不得不多和对方解释几句。
“我手机里哪来什么钱，每天挣的钱除了吃饭的钱，一回家就被我老婆转走了。”大张一边涮着黄喉一边憨憨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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