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若能重开大明这日月天,朕做个暴君又何妨！
朱由崧对田成吩咐道：“既然如此，也别让外面的人再拦着了，让他们都进来吧。”
毕竟，这么多天一直挡着不见外臣，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如今听到黄道周和史可法等人准备闯宫，朱由崧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他深知这些人是大明最为传统、守旧的那一类大儒代表。
对于他们来说，帝皇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种理念早已在他们的思想中根深蒂固。
而朱由崧任用阮大铖，采用铁腕手段整治士绅，革除数千生员功名，并将200多人打入大牢，这无疑触及到了他们的底线。
因此，他们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反正在朱由崧看来，自己迟早都是要面对这些刻板的腐儒的。
与其继续拖延下去，倒不如早点面对，也好早日解决问题。
想到这里，他便干脆让宫廷侍卫放行，将黄道周等大臣请进宫殿之中。
不一会儿，黄道周和史可法等人迈着大步走进了武英殿。
众人整齐地行礼：“臣等参见陛下！”
朱由崧坐在龙椅上，挥挥手示意众人平身，语气冷淡地说道：“都平身吧......”
朱由崧话音刚落，就见黄道周迅速起身，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朱由崧，用斥责的语气说道：
“陛下，您启用阮大铖这种奸臣，借着哭庙案大兴牢狱之灾，将数千名生员的功名革除！这样做岂不要毁我大明王朝根基！”
黄道周的声音激昂而激动，带着明显的不满与指责。
朱由崧皱起眉头应道：“石斋先生，此话怎讲？”
“陛下，若不是您对阮大铖的宠爱有加，给他如此大的权力，他又怎敢如此胆大妄为呢？”
黄道周的言辞激烈，充满了愤慨之意。
实际上，黄道周所说的这些话，在场的众人心里都清楚得很。
阮大铖之所以能够如此嚣张跋扈，完全是因为得到了皇帝朱由崧的庇护和支持。
如果没有朱由崧的默许和纵容，阮大铖绝不可能如此肆无忌惮地滥用职权。
然而，尽管许多人心中明白，却没有人敢于像黄道周那样直言不讳地当着皇帝的面说出来而已。
大多数人只是在表面上抨击阮大铖，而不敢直接挑战皇帝的权威。
毕竟，这位皇帝脾气并不算好，谁也不愿意冒着得罪皇帝的风险，去触怒他的龙颜。
只有黄道周，这个头铁的家伙才敢如此。
说实话，黄道周一点皇帝面子都不给，让朱由崧心中很是不爽。
但他没有很快表态，而是看向其他人，说道，“你们又有什么要跟朕说的，都一并讲了吧。”
史可法出列说道，“臣以为陛下求治太急，用人太骤，盖欲速则求治急，而无次第，求治愈急而行之愈碍，反不能达矣。”史可法说着郑重行了一礼，大声劝道，
“陛下，臣以为，执行新政，当循序渐进，不宜采用如此激烈手段，不然演变成天下动荡，人心惶惶，岂不是本末倒置。”
史可法的意思是说执行新政大急功近利，贪求速成达不到目标。
朱由崧点点头，但还是没有过多表态，而是看向站在前面一个中等身材，面容儒雅的老者。
此人朱由崧脑海里有印象，就是已退出朝堂的刘宗周了。
“这不是起东先生吗？真是难得啊，居然惊动了你，不知你又有何要教朕呢？“
朱由崧曾想召刘宗周回朝堂，但这个家伙居然不给面子，没来。
所以朱由崧对刘宗周说话有点冷嘲热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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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宗周虽然退出朝堂，不过他还有一堆的散阶官衔。
对于皇帝的语气，刘宗周似乎不是很在意，恭敬的行了一礼后，开口说道，
“陛下有龙衔玉带驰骋疆场的勇力，励精求治，时举祖宗盛事，可谓是文成武德，实乃我大明之福。”
“然霸者之民，驩虞如也；王者之民，皞皞如也，有天德者方可以语王道。”
刘宗周这段话更是让朱由崧觉得好气又好笑。
他的意思是承认你这个皇帝勇武厉害，敢去前线带兵打仗，但执政方式不能太暴力了。
这特么就是典型的腐儒啊。
刘宗周后面这段话出自孟子。
霸者是以力服人，霸者之民欢喜快乐，是因为他们怀着利欲之心。
王者是以德服人，王者之民胸怀宽广舒畅、悠然自得，是因为他们受到了良好的道德教化。
刘宗周认为应该以仁义治国，修德治心，追求君子慎独的境界。
刘宗周的这种慎独思想，若是太平盛世，用来熏陶个人品德和心境差不多。
但是明末这种环境，就好比一个得了癌症的将死之人，专家跟你谈养生，实在是太扯淡了。
像黄道周和刘宗周这类人，让他们教书做学问肯定没问题，要是去执政治国，那就真要腐儒误国了。
“诸位先生心中那份忠君爱国，济世安民之心，可昭日月。”朱由崧摇摇头，说道，
“但你们认为革除数千生员功名，是在毁大明根基，是急功近利，朕却不敢苟同。”
“咱大明的根基早已经腐烂了，革去那群哭庙生员的功名，是刮去腐肉，剔除蛀虫，方能长出新肉。”
朱由崧扫了诸人一眼，接着说道，“阮大铖给那些哭庙生员列了十大罪状，你们且仔细听听……”
“其一，结社成帮，党同伐异。”
“其二，干预政令，把持乡里。”
“其三，掠夺小民，以文乱法。”
“其四，接受投献，兼并土地。”
朱由崧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诸人的反应。
只见黄道周沉默，史可法叹气，刘宗周神色复杂面露羞愧，还有人低头。
“其六，偷税漏税，奴役乡民。
其七，贪虐成性，索取自肥。
其八，欺君罔上，滥用私权。
其九，架空皇权，………
其十，通敌卖国，轻弃祖宗之地……”
“阮大铖所列的这十宗罪，不知诸位认为这是在构陷，还是实事呢？”
只见黄道周一脸痛苦的表情，闭目而言，“回禀陛下，阮大铖所列哭庙生员十大罪状，并无半分不实。”
黄道周是根正苗红的东林党，但东林党也有很多清正刚直，表里如一，保持着心怀家国天下，初心不变的大儒。
黄道周曾经讲学之时，就多次公开痛斥江南士绅的种种歪风邪气。
正因为黄道周秉着公心，所以对于阮大铖给哭庙生员列的十大罪状，根本无法违背初心用言语反驳。
“石斋先生，你觉得就这样一群人的所作所为，也配称之为我大明的基石，岂不大谬！”
朱由崧高声道，“所以朕不但要革了他们的功名，还要杀人！”
几位大臣吓了一跳。
刘宗周吃了一惊，连忙说道，“陛下，杀人太甚，就怕影响您的声誉啊！”
“哈哈哈……”朱由崧大声笑了起来，“若能让大明重开日月天，朕就是在史上留个暴君的名声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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