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榕谷任务
西岭妖府，宫宇深处。
一座殿堂直通参天榕树内部。
香炉书案，灵花做衬，布局典雅。
两道身影相对而坐，品茗对弈。
一位是碧发碧瞳的青衣老者，慈眉善目，和蔼可亲，老神在在。
一位是白发橙瞳的白发中年，肩宽腰窄，棱角分明，不怒而威。
此刻，他凝神盯着桌上残棋，绞尽脑汁都难以破局后，听到外面小妖议论声，突然灵机一动，将手中白子蓦然一扫，打乱黑棋布局，自顾自地走到窗前，凝望兵马司方向，笑道：
“榕老儿，看来我这条计策着实不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人族虽然虚伪，但学问总会有几分道理。”
“如今这西岭妖才，大半已入我翠微妖宫，为本王所用。”
瞧着狼藉棋盘，看着又耍赖的山君，榕树妖无奈一笑，起身走到窗前，落后白衣男子半步，俯视兵马司热闹景象，乐呵呵道：
“小妖们天真烂漫，心思简单，他们不在乎谁最终执掌翠微山，看不到长远未来，只在乎当下。”
“谁对他们有利，他们就拥护谁。”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底层小妖最纯粹也最现实。”
“只要妖王陛下始终厚待，他们必会以死报效，抛头颅，洒热血。”
白衣妖王，也就是山君，拿起折扇，故作风雅地扇了扇，双眼微眯，笑骂道：
“老狐狸！”
这是变法提醒他保持对妖兵们的优待，不要只图一时之利，将妖骗进去开宰。
当贤明君主一时易。
做贤明君主一世难。
念及于此，山君声音低沉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本王当初决定一统翠微山，建立一方基业，除了欲整合气运，修为更进一步外，也是想真正为我妖族做些事情。”
“五百年前那场大变后，我翠微山妖族元气大伤，萎靡不振，需要大刀阔斧的整顿，才能重新提振精神，恢复往昔荣光。”
“这点从未改变，榕老尽管放心。”
得到一颗定心丸，榕树妖放心不少，与山君一起俯视下方，听其言语。
“这批兵员虽经验不足，但好在资质不错，经过训练后，若配合默契，定能成为我翠微妖宫一支精兵。”
“到时候，攻打东面那条泥鳅便更有把握，等斩其头颅，震慑四方，南面那只臭狐狸定会心思浮动，要么逃离出山，要么俯首称臣，不敢再轻举妄动。”
榕老颔首赞同。
狐妖狡诈，最善见风使舵。
只要解决东湖那条蛇妖，她自然会服软，不敢与山君公然对抗。
———
居高临下，兵马司内外众妖反应被两妖尽收眼底。
这时，山君注意到了那些未曾加入兵马司的半化形小妖们，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榕老，饱含深意道：
“虽说妖宫不会强迫众妖，强行征兵，但如今翠微山局势复杂，大局未定，事急从权，当物尽其用，妖尽其才。”
“妖宫初立，底蕴浅薄，妖库空虚，榕老既要本王优待妖兵，那么就需拿出足够的诚意，让我无后顾之忧。”
“食草妖与草木妖性格温顺，不擅争斗，确实不适合奔赴前线，可却能充当后勤，充足我翠微妖宫资源。”
“这点儿便有劳榕老费心了。”
“等本王平定四方，一统翠微，这些小妖自能按心意行事。”
榕老听出白衣山君话外音，尽管无奈，可也知晓其所言不虚，妖宫新立，百废待兴，底蕴不足，仅靠西岭榕谷与妖王积累支撑，只能勉强维持收支平衡。
若想更进一步，便要将底下小妖也暂时利用起来，若运用得宜，可缓解妖宫逐渐捉襟见肘的压力。
他颔首答应，郑重承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老朽既然投靠到翠微妖宫麾下，自会为大王分忧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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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底下那群小妖，他捋须笑道：“何况，对他们来说，这也算一场合则两利的机缘。”
老树妖老成持重。
两妖又相识数百年。
对他，山君算是放心。
生怕榕老又拉他下棋，山君找个理由，乘风离去，直奔北山。
目送其离去背影，榕老没好气地撇嘴：“一来就没好事，尽给老朽出难题。”
又看了眼狼藉棋盘，他更气道：“依旧是一个臭棋篓子，下不过就耍赖。”
抱怨归抱怨，榕老办事却雷厉风行，绝不含糊，沉吟片刻，有了主意后，他招来喜鹊妖，发号施令，交代具体事宜。
———
大日西行。
阳光由刺眼变得和煦。
忙碌与围观中，光阴匆匆流逝，转眼白昼过半。
兵马司外，明舒准备离去。
该办的事已经办了，该看的也已经看了，是时候返程归家。
就在这时，鸟鸣声响。
一只黑白喜鹊腾空而起，展翅高飞，落到兵马司与户籍殿之间，口吐人言，在法力激荡下传遍众妖耳畔。
“府主有令，命非榕谷麾下所有食草妖与草木妖赶往灵种阁，不得有误。”
话落，鹊妖振翅离去。
众妖顿时哗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想知道榕老为何会突然下令？
难道有变故发生？
还有为何限制种族？
明舒微愣，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妖族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何况置身榕谷，大妖有令，自当遵从。
她带着松鼠妖，跳上鹿身，毫不犹豫地让元吉托着他们，赶往灵种阁。
沿途有谷中鸟妖引路，又有同方向的小妖们赶路，根本不怕走错。
灵种阁，名字通俗易懂。
是西岭妖府收藏各类灵种之所。
这座建筑通体翠绿，种有各种奇花异草，其中不乏灵植，生机繁盛，令众妖羡慕又赞叹。
食草妖与草木妖数量不多，仅有数百位，一方面，是因为部分早已投靠到榕谷麾下；另一方面，是因为部分妖已经先行离去。
没收到喜鹊妖消息，自不会来。
没让明舒久等，等众妖来得差不多后，黑白光芒闪烁，鹊妖再次现身。
一袭罗裙，温柔和亲。
“诸位妖友，事出突然，临时将你等唤来此地，是我的不是，先在此赔礼致歉。”
妖族强者至上，即便喜鹊妖不道歉，众妖亦不敢造次，可她没自持修为高深就居高自傲，反而态度和善，赢得众妖亲近与尊敬。
连明舒都对其生不出恶感。
简单致歉后，鹊妖开门见山道：
“妖王陛下雄才大略，志在一统翠微山，妖宫招兵买马，兵器甲胄、灵药菜蔬等，每日耗资甚多。”
“榕谷虽能满足妖宫日常所需，但府主体恤众妖修行不易，不愿独占妖宫奖励，也不愿埋没妖才，思前想后，决意将部分资源交予众妖供应，造化西岭众妖。”
“此次灵种阁会开放三种灵种，分别是白玉稻种、龙葵果与止血藤。”
“若是诸位妖友擅耕作灵植，可挑选一类种子与三斤灵土，尝试种植。”
“一年后，若培育成功，需返还新种，与妖府签订契约，每年提供一定分量的灵植，供妖宫所需，余下可由妖友们自行支配，满足修行所需。”
“西岭妖府求才若渴，若到时候，妖友愿意加入榕谷，我等亦会欢迎。”
“当然，为防止有妖混水摸鱼，打算领取灵种的妖友需进入内殿，参与考核，回答几个问题。”
此话一出，众妖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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