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邻居对李为民的哭诉
季鹤川一句话捅了马蜂窝,院子里顿时议论声四起,住户们纷纷交头接耳,质疑声此起彼伏。
面对耳边嗡嗡的质疑声,季鹤川伸出双手,试图让大家安静下来。
然而,几次示意均未能奏效,他不得不提高音量,大声说道:
“请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随着季鹤川声音的提高,人群逐渐安静下来。他这才平和地说道:
“请各位先听我把话说完,如果有疑问,之后再提出来,我会一一解答。
这样争吵下去,不仅我的工作无法进行,你们的诉求也无法得到解决,最终浪费的是大家的时间。
正如你们所听到的,我是他们的负责人。之前的考察并非徒劳无功,也绝非敷衍了事,否则这些问题也不会汇报到我这儿来,我今天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一个个来,不要急,我会逐一了解情况。
首先,我想确认一下举报中提到的有个孩子手指被夹断的事情,到底是否属实?”
人群中有人回应道:“这还能有假?全院上下就没有不知道的!”
“去把二愣子叫来,让领导看看这丧尽天良的李为民是怎么祸害人的!”
话音未落,一位看起来二十八九岁的妇女拉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
那孩子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鼻涕拖得有三尺长,两个袖口沾满了污渍,显得黑乎乎的。大约十来岁,看起来比院子里的小棒梗还要小上几岁。
小脸上布满了黑乎乎的污渍,显得有些害羞和怕生。
一见到季鹤川这些穿着光鲜、气质出众的干部,他显得格外紧张和局促,紧紧地抱住妈妈的大腿,不断地往她身后躲闪。
察觉到小孩的紧张情绪,季鹤川尽力展现出温和亲切的态度:“小朋友,到叔叔这里来,叔叔给你一块糖吃。”
说话间,季鹤川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轻轻地放在手心,向小孩伸了过去。
大白兔奶糖对任何孩子来说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若是换做院子里的小棒梗,恐怕早已垂涎三尺,迫不及待地跑过来拿。
然而,这個名叫二愣子的孩子,在听到有糖吃的时候,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兴奋和喜悦,反而眼中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个劲儿地往妈妈身后躲。
目睹这一幕,季鹤川的脸色不禁微微沉了下来,他终于理解了邻居们对李为民的深仇大恨。
一个孩子竟然恐惧到如此地步,可见上次断指事件给这个孩子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心理创伤。
注意到孩子害怕陌生人的紧张情绪,季鹤川没有强迫孩子与他交流,而是转向孩子的母亲询问:
“孩子是在什么时候受伤的?”
提到这件事,孩子的母亲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她努力抑制住悲痛,声音带着哭腔回答:
“已经过去一年零三个月了。”
季鹤川接着问:“孩子的手指现在还能活动吗?或者还有没有康复的希望?”
妇女抽泣着,悲痛难抑:“呜呜,没希望了!!
我们跑了很多医院,家里的积蓄都快用完了,可医生说神经已经坏死了,治不好了,呜呜呜呜!”
说到最后,她的悲伤如洪水般爆发,泣不成声。
妇女的哭泣,或者说一位母亲为儿子不幸遭遇的哭泣,令周围的所有人都感同身受,无法言语,一时场面有些沉闷。
在一旁的梁君目睹了这一幕,女性的温柔和同情心使她无法无动于衷。
她走上前,轻轻地搂住哭泣的妇女,低声细语地给予安慰。
同时,她并不介意孩子身上的污垢和异味,温柔地将孩子拉到身边,轻抚着他干枯的头发,传递着温暖和关怀。
梁君的这番亲切举动让季鹤川对她刮目相看。
这姑娘平常看着高冷,给人一种不易亲近的感觉,没想到她竟有着如此温柔体贴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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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沉默之后,季鹤川见妇女的情绪逐渐平复,便继续询问:“能否详细告诉我当时的情况和发生的经过?”
妇女擦去泪水,尽力表现出坚强的一面,歉意地说:“对不起,耽误了你们的工作。您问吧。”
季鹤川问道:“孩子当时为什么会有去李为民家偷肉吃的念头?
他是怎么知道李为民家有肉的?是因为之前去过他家见过,还是只是随便猜测的?”
妇女回答:“孩子从没去过他家。都是李为民自己到处炫耀。
吃个肉恨不得让全院的人都晓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比我们过得好。
我们家就住在他家隔壁,他成天端着肉在院子里或者门口吃,想躲着不看都不行。
我们家条件不好,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次肉。孩子实在是忍不住嘴馋,就趁我们不在家的时候,想去他家拿点肉吃。
谁知道那个黑心的人,故意锁门不关窗,在窗户后面放了个老鼠夹,结果把孩子手给夹断了。
呜呜呜呜,孩子年纪还小,不懂事,有什么事情冲着我们大人来啊,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啊!”
妇女的叙述让正在记录的季鹤川对事情有了基本的了解。
简单来说,这件事的起因并不复杂,归根结底,是这位名叫二愣子的孩子因不懂事、调皮捣蛋,以及无法抵御的馋意所引发的。
关于偷窃行为的恶劣程度,需要从两个角度来分析:一是行为的主观意图,二是涉及的物品价值。
从主观意图来看,孩子由于年幼无知,出于馋意和顽皮而做出的行为,难以称之为恶劣。
在当下这个年代,由于教育资源的匮乏,孩子们调皮捣蛋、犯一些小错误是常见现象,不足为奇。
不仅是六十年代,即便是后来的七零后、八零后、九零后,他们在童年时期也常因嘴馋或顽皮而做出一些小偷小摸的行为。
他们或许不会犯下大错,但诸如偷摘农田里的瓜果蔬菜、偷拿鸡蛋,或是点燃别人家的麦垛这类小错却是屡见不鲜。
这些行为并非孩子天生恶行,而是因为当时许多家庭孩子众多,家长忙于生计无暇顾及。
加之缺乏电子娱乐产品,孩子们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因而变得调皮捣蛋。
然而,将孩子的偷窃行为上升至极端,以至于伤害孩子的身体,这就显得过于严厉了。
通常情况下,遇到此类顽皮偷窃的孩子,主人家最多是简单教训一番,然后放过。
毕竟孩子不懂事,给予他们改正错误的机会是必要的,或者将孩子交给其家长,由家长自行管教。
一般来说,家长在得知孩子犯错后,都会严肃处理,无论是赔偿还是其他形式的补偿,都会给予受害方一个合理的交代。
如果不加以管教,不给予受害方任何交代,那么孩子再次犯错时,遭受更严重的惩罚也就无可厚非了。
季鹤川回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因调皮捣蛋而被教训。
有一次,他因为口渴偷了别人的瓜,被瓜田主人当场抓住。
那位瓜田主人没有打他,而是将他带到家里,交给了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在了解情况后,将他绑在门框上,用老式的皮鞋底子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直到打坏了三双鞋底。
身上的伤痕让瓜农主人都看不下去,甚至帮忙劝解。
最后,他父亲还赔偿了瓜钱。季鹤川从那顿教训中明白了许多道理,从此即使再渴再饿,也不会去偷别人的东西。
这件事让季鹤川认识到,人都是在一次次犯错后通过教育成长的。
犯错并不可怕,重要的是通过教育改正错误,这样的孩子仍然是好孩子。
只要不是那种家长不管教,或者即使管教后仍然我行我素、不知悔改的熊孩子,都是有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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