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面皮改良剂和高弹素
夜幕降临，星空点点。
棚户杂弄里，王福生窝在自家窄小的客堂，摆弄天平和各种化工原料。
下午在张耀武家看了一会录像带，七十年代带剧情的动作片，画质粗糙、动作扭捏，演员不够放开。
王福生看了一会便不感兴趣，唯独刘茂林看的血脉喷张，脸色潮红，兴奋不已。
张耀武在一旁喝咖啡，用他的话说，每回朋友来都要陪着看片子，早就看吐了。
王福生听过类似的说法，他曾和餐饮美食协会走访一个乡镇，只因该镇有道番鸭菜特别出名。席间陪同的官员只喝酒极少吃菜，问其缘由。
答曰：“三天两头陪着吃这些菜，早就腻味了。”
在张耀武家呆到三点多，刘茂林一口气看了两部片子，临走的时候还依依不舍。
王福生答应回家做晚饭给老爹吃，就没接受张耀武一起下馆子的邀请。
回到家，手脚麻利地包了饺子，刚起锅，老爹就笑眯眯的回来。
中午的盒饭，让他在工友面前长了一回脸。
王小保拿着饭盒炫耀，还让工友一起吃王福生做的菜，工友只夹了一小筷子，尝个味道。便赞不绝口，连连夸赞：王福生这是浪子回头。
这番话，可把王小保乐坏，一整天心情愉悦，开心的哼着小曲。
魔都国营化工商店里的原料并不齐全，王福生挑挑拣拣还是弄了个改良剂。主要是用在馒头包子和水饺馄饨上。
添加改良剂后的馒头、包子表皮更加光滑、洁白、柔软，颜色更加圆润白嫩，馒头包子的口感更加松软，而未使用改良剂的馒头表皮可能褶皱不均，微微泛黄
水饺和馄饨的面皮添加改良剂，外观更加光滑、色泽更好，口感也更加滑爽筋道。
而且，煮制过程中不会破裂或浑汤，起锅后也不会粘黏在一起。相比之下，不添加改良剂的水饺在煮制过程中更容易出现破皮和浑汤的现象。
王福生伸了下懒腰，看着眼前逼仄的环境，甚是窝火。
得赶紧将楼上许家，隔壁尤新索这帮霸占房屋的混蛋赶走。
这便宜老爹为人懦弱，老实可欺，尤其是王福生下乡后，这帮人越发得寸进尺，将房间都给霸占了，搞得如今父子俩只能窝在楼下犄角旮旯。
王福生抽了根烟，稍作歇息，继续调配添加剂。
面皮改良剂有了，接下来就是高弹素和鲜味一号。
鲜味一号的原料短缺的厉害，目前，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张耀武的身上，他可以通过香江和小日子的船员代购。
甚至还能直接联系香江那边的人帮忙采购。
这年头，还真没几个人有他这本事！
张耀武这种拥有家族底蕴的子弟，犹如站在巨人的肩膀。
高弹素对王福生而言，是至关重要的一个添加剂。无论是去街道饭店，还是将来自己搞肉丸加工，都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幸好，魔都化工商店配置高弹素的原料齐全。
王福生继续拿着化工原料和各种器皿，不停地捣鼓，称重，混合。
又拿了碎肉进行搅拌实验。“
没有化学分析仪器，还真是麻烦，毕竟不知道配比的结果如何。
王福生想了想，管他娘的，只要效果达到，吃不死人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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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继续埋头试验。
……
王小保一早醒来，就闻到自家客堂里飘散的香味。
老天有眼，儿子这是浪子回头了。
进了客堂，看见饭盒已经装好，掀开看，保温壶里沙参玉竹老鸭汤；饭盒里西红柿炒鸡蛋、干煎带鱼、香菇肉片和上海青。
眼眶渐渐湿润，感动的泪水悄然滑落，心灵深处最柔软的角落被触动。
王小保默默拿了毛巾牙缸去洗漱。
等回到客堂时，将口袋里将所有的钱都掏了出来，放在王福生面前。
“这些你拿去花。”
王福生将钱推了回去，“我有，你找个时间给自己买几件像样的衣服。”
见他要推托，便继续说道：“我也是该成家的人了，你要是不穿好些，人家一看日子过得邋里邋遢的，谁家女孩会愿意和我在一起。”
“是是是，”王小保一听觉得有道理，继续习惯性的点头哈腰。
这下又把王福生给气着了，想了想，底层的人终归是这样，环境造成的，于是又耐着性子对他说：“往后，别一说话，就点头哈腰的，咱们不欠人什么，也不用觉得低人一等。”
“是是是，”王小保继续哈腰鞠躬，表情谄媚讨好。
“站直了，”王福生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把胸挺起来！”
王小保心里乐开了花，儿子这样对他，他不知有多开心，于是顺从的挺了挺胸。
“就这样，很好，往后走路，站姿都要时刻记得挺胸。”
“嘿嘿，儿子……我，我听你的。”
王福生看他眼角又晶莹闪亮，知道他是个感性的人，别人稍微一句话，便能让他感动个老半天。
“赶紧吃吧，早晨我做了皮蛋瘦肉粥，馒头是弄堂口买的。”
“你这哪学的厨艺，”王小保喝了口粥，咸香可口，不由乐呵呵地竖起拇指夸赞：“好吃！街道饭店的厨师，都没你这本事。”
王小保吃了几口，看堂上悬挂的遗照，再看了看王福生，心里嘀咕着：“老婆，这臭小子终于浪子回头了，只可惜，你没能吃上儿子的饭菜，这手艺真的不差。”
“咱们儿子，像你，眉清目秀的，身段也好，回头我帮他物色物色，让他早点成家。我呢也差不多，可以去看你了！”
吃过早餐，便宜老爹继续去上工，到货场装车卸货。
这苦力活只能让他先凑合着干一段时间。等自己赚到钱了，就让他栽花养鱼或者找个阿姨没事一起溜溜鸟。
“福生，福生……”
这阿木林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像个孩子。
王福生探出头，看他骑着自行车过来，车把上挂着一篮子的肉菜。
这是他们昨天商量好的，今天在他这学包水饺馄饨，包括张耀武也要过来。
于是，刘茂林负责买今天包水饺馄饨的肉菜。
“我跟你说啊，”刘茂林靠近王福生耳旁，神神叨叨的。
“你这人，说事就说事，干嘛贴的这么近。”王福生有些受不了这家伙，贴的那么近，还用手遮挡着。
“哎，你这人，”刘茂林瞪了王福生一眼，转瞬扫了四周一眼，声音细小地说道：
“野鸡，有野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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