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真气
阴冷凌厉的气息从上而下,落向李玄阳的头顶。
“真气离体?”
他举刀一劈,切玉刀却仿佛落在了空处,没能完全劈散这道真气。
砰~
这道裹挟劲力的掌印拍在他的胸口上,连身形都未能撼动,却让他皱了皱眉。
红烟的真气完全不同于黑狼的风刃,那近乎神通般的能力靠的是以点聚面,极其凝结,威力强悍。
但只要劈散了风刃的核心,就能毁去。
而武人离体的真气却是散布虚空,除非以同样的手段将其搅散,不然根本防不住。
这一掌的威能远远无法和黑狼的风刃相比,体内清风气一转,这股真气更如轻风拂身。
但李玄阳隐约能感觉到,冲虚境对养元境的压制力。
若无清风气在身,异种真气充塞经脉,他很快就会气血迟滞,一身实力百不存一。
李玄阳看着红烟凌空而舞,身形好似鬼魅,心中一动,手中切玉刀倒转,直接刺向了身旁不远的金令盟帮众。
刀剑相击,他如何不知道那把铁剑已经半损。
既然对方不想和他硬碰硬,那就先把余下的帮众解决。
此女的气血体魄远远无法和他相较,若非真气护体,刚才那个照面就要筋骨断折。
由此可见,即便是冲虚境,对于如今的他来说,也不过如此而已。
李玄阳神踪步踏出,犹如虎入羊群。
野橘林中,他身形飘忽,切玉刀使尽了刀法变化,刺、崩、斩、抹之下,十数个呼吸间便有七八人捂着咽喉倒下。
他看过的《兵胎炼息术》虽是残本,但其中也有寥寥几句提到了补兵术,自然不能给她留下资粮。
红烟心中一急,看着朝她聚拢而来的帮众,手中长剑撩起,直接插入一人胸膛,冷声道:“公子会照顾好你们家人!”
被铁剑穿胸的帮众转瞬化作一具干尸,余下之人的心中更是惧怖,哪里还会管她说的什么。
惊恐的嚎叫在野橘林中回荡,慌不择路的帮众们扔下火把,拼命的窜入更深的密林,只想离两人越远越好。
只可惜在李玄阳和红烟的眼中,他们的速度慢如蜗牛,如何能逃得了性命。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林中再无声息,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响。
李玄阳提着滴血不沾的切玉刀,朝着红烟缓缓走去。
此女手刃七人,铁剑正被浓厚的黑雾包裹,一身真气极为充盈。
他没想到,《兵胎炼息术》如此邪门,不仅能以性命气血修补,还有转化真气之效。
“区区养元境,你以为真能杀我!今日,我必为公子剔除你这个隐患!”
红烟手中长剑一振,剑气吐出一尺,在空中划出一声凄厉的剑鸣。
此女纯以真气催动的《一字剑诀》,远比当初的郭雨桐威胁更大,兼之轻功身法卓绝,转瞬就朝李玄阳刺出十几剑。
李玄阳清风气运转,脚下神踪步变化无方,却只能以切玉刀抵挡红烟迅猛的攻势。
一时之间,林中刀光剑影,身形纵横,交手了数十招。
他随手扯下了身上破碎的上衣,露出上半身精壮的躯体,气血滚滚而动。
这般拖下去,并不会有任何结果。
红烟身法极为灵动,真气加身,沾之即走,是想活活耗死他。
李玄阳不得已之下,只能放开对自身气血的压制,即便这会加快对体魄的蕴养,让他离养元境的极限越来越近。
切玉刀斩入夜空,在铿锵之音的震响中,荡开了长剑。
李玄阳刀刀全力,斩浪劲层层叠叠,发出阵阵鸣响。
在这般猛烈的刀势中,红烟再没有之前的轻松写意,仿佛狂涛中的一叶孤舟,飘来荡去,随时都有翻船的可能。
她靠着真气卸去了大半力道,但仍有一股巨大的震劲自剑身传递而来,好似水浪重叠,撼的她手臂酥麻。
“此人......在养元境到底走了多远?李家村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人物!”
第一刀被砍破了铁剑,她还能托词于自身的大意,并不认为自己斗不过眼前的少年。
但眼下这般局面,又是怎么回事儿?
以她冲虚境武道修为,竟真的不是对手!
铿~
铁剑传来一声哀鸣,打断了红烟纷杂的思绪。
“吼!”
李玄阳趁着此女片刻失神的功夫,虎魔拳意骤然暴起,发出一声虎吼。
红烟脸色一滞,被拳意震慑了一瞬,手中铁剑仓惶变招。
锵~
被李玄阳砍了十几刀,早已遍布裂纹的长剑终于承受不住。在一声金铁脆响中,剑刃崩碎了一道缺口,整柄铁剑拦腰而断。
红烟甩手扔了残剑,大惊之下抽身往后疾退。
“你跑不了!”
李玄阳进步欺身,红烟慌而不乱,两手好似穿花,朝着紧追而来的李玄阳拍出了数十掌。
掌印临身,他不闪不避,清风气布满周身经脉,生生化解了入体的真气。
神行如影而至,在红烟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刀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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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
一条欺霜赛雪的手臂应声抛起。
“啊~”
红烟发出一声惨叫,顾不得真气的损耗,身躯盘旋飞空,亡命奔逃。
《三上三下神踪步》劲力三转,李玄阳拉出道道残影,腾跃十数丈,紧紧追在她的身后。
冲虚境借真气之便,轻身之下可滑行甚远,但并无飞身之能。李玄阳几个纵跃,便撵上了血洒长空的红烟。
“邪魔外道,我还以为有多大的能耐!”
嗤~
轻响之中,切玉刀自红烟后背贯入,在胸前露出一截刀尖,刺破了她的心脏。
两人双双坠落在身下的荒草中,但红烟已是口鼻沁血。
她努力的在杂草里仰起头,艰难的说道:“公子…不会…放过你…的……”
李玄阳嘴角勾了勾,上前握住刀柄,轻轻一转,彻底结束了她的性命。
“你说错了,是我不会放过他。”
他看着脚下的尸体,淡淡的说道。
此刻的武河图中,增加了三百七十六点武运,其中单红烟一人就贡献了一百六十点。
他抽出了切玉刀后又回了野橘林,取了一根还在燃烧的火把,将其余全部灭掉,慢慢走向了之前的土坡。
没多久,孙云行便循着火光找到了他。
“东家,我等截获金令盟十二辆货物,击杀帮众三十六人,无一活口。”
李玄阳点了点头,并没有管那些死去的金令盟帮众是否无辜。
现在所有的心软,都会在未来与金令盟的交锋中,变成一把刀子,狠狠的插进李家村的心口。
带着孙云行去了大河帮停船所在的水湾,李玄阳便上了船,将后续交给了李登知和大河帮的帮众。
本想换掉马车再运货去洛城折返,如今却是不需了。
金令盟走了小道,并未离得太远,在风林十二盗的帮助下,很快将搜山堂的药材全搬上了船。
李玄阳在船上睡到了巳时,穿上李登知找来的衣服,在泰府街对付了一顿早餐后,便回了李氏商行。
李宗成昨日收到李越传递的消息,今日带着余下的青壮们早早的进了城,找到商行左右两家宅子的屋主,正在商谈院子的售价。
商行有了三家铺面,短时间内无需扩充。但要让更多的青壮进城,练武和住人的院子却是有些不够。
这些琐事,李玄阳从不过问,全交给了李宗成打理。
他不在意价钱,两边的院子很快就盘了下来,午时过后便打通了围墙,和前院串联。
一百多人练武的呼喝声,在商行门前都能隐约耳闻。
不知道的,还以为此处开的是武馆。
竹栖小苑,季元令一脚踢翻了身前的桌案,口鼻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双眸猩红。
十二车药材,还有近六十个帮众,对金令盟来说可谓损失巨大。
坐在一旁田裕昆脸色数变,开始怀疑自己加入季元令旗下是对是错。
两条通往洛城的小道,只留下一地的尸体,货物不翼而飞。
他们没走官道,就算闹到巡检司也没有丝毫办法,只会被王有志那個官油子一拖再拖,拖到没有结果。
最让季元令气愤的,是侍女红烟死了,只找回一具断了手臂的尸体。
根据仵作提供的尸检,死于背后穿胸而过的一刀。
在东谷县,什么人有能耐杀死一个冲虚境?
“滚!滚!都给我滚!”
季元令大吼着赶走了陈百城和田裕昆,整个人陷入了宽大的交椅中,通红的双眸有些失神。
“公子,红烟没了,你还有蓝玉。蓝玉会一直陪着你。”
相较于冷若冰霜的红烟,烟视媚行的蓝玉一直更得季元令的喜爱。
但那个什么都不争不抢的红纱侍女,对他却最为真心,明里暗里,不知为他解决了多少麻烦。
季元令拍了拍蓝玉搭在他肩上的手,并没有说话。
金令盟被几次劫掠,金玉堂入境的好手死伤众多,再加上抚恤,需要不少银钱。
这些银钱,季元令自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季家的威望。
城中开始有了风言风语,说他季家不过是纸捏的老虎,只会欺负欺负平民百姓。
如今遭了强人,确实屁都放不出来一个。
今日田裕昆的态度就很有些不对。
金玉堂有损失,搜山堂的损失当然更大。
前后十五车的药材,那可是上万两的银子,都是帮中采药人的薪俸。
之前的山药帮,现在的搜山堂,最主要的营生就是药材。
他田裕昆不像陈百城,不是季元令的奴才,现在一直在被人掘根,如何维系得了一个偌大的帮派?
“去信,让房弟回来一趟,就说父亲许久未见他,想念的紧。还有他的师父,也一并请来。”
季元令闭着眼,对身后的蓝玉吩咐道。
此前这些事儿,都是红烟的活儿,可现在,他身边只有这一个侍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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