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斗争与浪漫永不熄灭（还有一章）
“贼工镇？”
塞西莉娅站在门外，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西摩。
“你要来芬德吗？”
塞西莉娅头发摇摆着，缠住自己的手指。
西摩沉思一会，等罗杰斯福案结束后，他可能便要回到砍杀异种的生活中去。
既然如此，异种遍地的天壁山倒的确是一个好去处。
不过，眼下倒也不必考虑如此之远。
“贼工镇和芬德有关？”
他好奇的询问。
“是啊，那里是蒸汽巨车乌洛波洛斯距离朝圣地最近的地方。”
塞西莉娅似乎有些失望，脚尖轻轻踮起，又轻轻落下。
“从贼工镇到哈哩斯，再途经美心河，便能到达芬德首都，图灵。”
她指向乞眼的方向。
“走出峡谷，跨过丛林，你便可以远眺到一座小镇。”
看着坠落在丛林中的落日，西摩眼神微眯。
“这几天，我应该就会去贼工镇看一眼。”
塞西莉娅一惊，“不去乘车，你去干什么？”
她有些担忧的看着西摩，“你是初光者，应该也明白，那里不像三重伟大的界地一样简化纯粹，因为处于两大地域的交界处，到处都是为了自己的理念而不择手段的登阶者。”
她叹息一声，“有的是信了邪神，天赋异禀的，则会误入歧途。朝着一种理念头也不回的狂奔，结果失去所有，这种情况比比皆是。”
西摩一脸无辜，眨着眼睛，仿佛没有听懂。
塞西莉娅便不再多言。
“注意安全，还有尽可能少用一些白兔之道。”她提醒道。
“任何事情都有代价，如今的你，已经在被狡兔之窟慢慢同化。还记得当时第一次遇到舞衣雕塑时，我对你说的话吗？”
西摩若有所思，自己的性格变化，是狡兔的原因？
可是，他并不多说什么，而是笑了笑。
“帮我跟学校请假。”
星光之下，塞西莉娅手中握紧纸条，仰望着天空。
雨过天晴，朝圣地没有一丝阴霾。
七重纱，莎乐美。
塞西莉娅看着逐渐退去的洪水，静静发呆。
她忽然想起什么。
嘴角渐渐带起笑容。
那便信任你吧。
而西摩此时已经缓缓步入幽林之中。
记得自己造访这里时，还是跟尤大一起拜访的老山羊。
不知道老山羊还在做什么？
他敲响木屋的缝缝补补的木门，随后一只遒劲有力的手便从门中伸出。
西摩看着整洁一新，背着个银白箱子的老山羊，眉头一挑。
“你这是…”
老山羊拍拍自己的膀子，“静极思动，我要去出门去远行，顺带提升自己的炼金术水平。”
他叹息一声，有些咬牙切齿，“等着吧西摩，看我将来登上第三阶给你看。”
西摩只是道了一声珍重。
离别如同相遇一般轻描淡写。
第一次相见，和第二次离别，同样的简单。
他们就这样渐渐走在不同的路，期待着将来可能会再遇。
幽林的尽头，他渐渐闻到了一股焦黑的味道。
这种味道，西摩再也熟悉不过，是永无止息的流火炙烤着地面的味道。
他加快步伐，向前望去，有些惊愕的睁大眼睛。
——那是一个比乞眼大几倍的巨坑。
焦黑的土块与垩白的砂石随意扑腾在坑中，有着无穷无尽的风在往坑中灌入，可是又转眼间便被抽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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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没有半点水汽，干燥无比，或者说，连干燥的概念都不存在。
这是…在空气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真空区？
西摩头皮有些发麻，看着仍在不断湮灭物质的坑洞。
光是靠近，便让西摩闻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
他止不住喘息着，向后退去。
尸体腐烂的味道随后传来。
西摩环顾着四周，坑洞旁边躺着死去的蟒蛇与公鹿，它们的身上垒叠着乌鸦。
所有事物都在死去。
这是无可逆转的力量。
而那些尸首也慢慢化作尘埃，淹没在狂风中。
崩裂的声音又响起，巨坑不断向下坍缩着，挣扎着，暴虐的想要往外扩张。
可是有一股无形而又朦胧的光，将它禁锢，不可向朝圣地移动分毫。
天边擦亮着一颗璀璨至极的流星，疾驰着往下，划过他的头顶，形成长长的火带。
随后，便坠落在坑洞旁，世界仿佛都能听到这一声巨响。
轰然间，光芒沉寂，一个滑稽的点，出现在坑洞旁。
隐隐约约，他仿佛听到虚空中有着兽吼，若隐若现的咆哮。他们瑟缩在一旁，不敢前进分毫，可又虎视眈眈的盯着西摩，等待着他走远，然后将其猎杀。
如果这是高位登阶者的力量，那么偶像的力量，又是什么？
西摩深深吐出一口气，望着几欲要将他卷起的风暴，向前踏步。
这恐怖的空洞，几乎在峡谷上封出一道口，隔绝了朝圣地与外界的联系。
现在要想去贼工国，便要绕远路。
从底部攀上峡谷的一块平缓地，尝试着移到坑洞外；亦或者转头，反向走晖城，然后换道。
当然，最简单的方法便是完成罗杰斯福案后，再慢悠悠前去贼工国，这样还不用跑两趟，找到祭神炉后可以直接乘坐乌洛波洛斯前往图灵。
西摩紧紧握住怀表，心中莫名涌上一股不安。
但是…
如果【七重纱】处，是更加可怖的险地怎么办？
如果【无间轮回】的初光恰好是拼图的一部分怎么办？
无论如何，强大的实力才是第一要务。
他看着疑似高位登阶者遗留下来的坑洞，在看看环伺在周围的气息，淡定的整理着燕尾服。
最短的捷径是绕远路。
但是他不想绕。
有一首摇滚乐中这样唱到。
“斗争与浪漫永不熄灭。”
每当听到这句话，他便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感动。
就像是一个风尘仆仆的旅人，热爱着自己所经历的旅途，也将永远走在路上。
西摩在风中慢慢向前，如同骑士挥舞着手中的锅瓦瓢盆，朝着风车发出英勇的冲锋。
虽然有些自作多情，虽然并未有人央求他做些什么，虽然这种情况不可理喻，甚至麻烦不断。
可是，他却喜欢这样的荒诞。
狡兔的权柄无声无息，自动运转起来。此刻的他，理念正与其相契。
【从不存在中创造价值】
他看着不断在湮灭的坑洞，默念一句。
【强征】
君王伐征天下土。
见者皆是无主物。
因此，狂风，请保持缄默。
环绕在西摩周围的风瞬间改变流向，在他周围形成一个小小的风场。
他便这样踏入巨坑中，笔直朝前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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