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后悔药
如月明站在一旁，观摩着法医用冷光灯检查尸体。
他在思索怨灵生成的原因，相比今晚长满眼睛的怨灵，这尸体看上去眉清目秀多了。
老法医高源静也，注意到了这个和尚。
这种高度皂化的尸体，上班后的法医都要多吐几次才能波澜不惊。
这个和尚看上去年纪不大，却能如此云淡风清，他不免心中高看几分。
按理说法医验尸闲杂人等需要回避。
可老法医对如月明没有多少抵触，两人职业也算有点相关，便没出声赶他走，任由他看。
法医查验完，缓缓站起来摘了手套，“稻田巡查长，这具尸体嘴里鼻子都有泥沙，肺部水肿，身体没有尸斑，死于溺亡没错。
“初步判定失足落水，没有深入验尸的必要，巡查长可以联系葬仪所了。”
如月明听闻结果，悄无声息的去到旁边公园树后。
站在原地的稻田神奇，听闻这个结果都愣住了，“高源先生，结果可靠吗？”
老法医高源静也看着他，“你是在质疑我三十年的法医经验？”
稻田神奇蔫儿了，这高源静也在法医界颇有地位，他一个巡查长可得罪不起，他略微鞠躬道：
“高源先生误会了，我意思这尸体有没有可能是被人抛尸的，毕竟发现尸体靠的是一个小和尚占卜。”
他故意加重了小字，言外之意就是和尚的话不可信。
听闻占卜二字，高源静也眼神一亮，片刻后摆摆手，“这尸体被卡在沉船里，除了因为浮力导致颈部有些轻微的沉积伤外。
“手脚身体都并无捆束固定尸体的痕迹，根据我的经验，不可能有人专门潜水下去抛尸，还不固定尸体的。
“所以，这极大概率是尸体不小心冲进了倾覆的沉船，被卡住出不来，不是人为抛尸。”
稻田神奇听罢这個结论手脚都麻了。
对方意思非常明显，不是杀害，不是抛尸，而且尸体从上游被冲下来，具体在哪，存在很多不确定性，并非人为。
还真有人能靠占卜查尸体位置的？
这事他光想想都觉得不科学。
心里不免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些许动摇。
左右想找小和尚确认一番，却没发现他的踪迹。
如月明来到公园树后偏僻处，摸出魂珠念动咒语。
米田先生的魂魄出现后，便怔怔看向远处自己的尸体方向。
如月明小声说道：“米田桑，你的遭遇我万分同情，法医已经给出结论，死亡原因清晰，排除他杀。
“稍后家属便会将你的尸体拉去葬仪所火化，希望米田桑放弃执念，遁入轮回吧，我会替米田桑念经超度。”
米田一朗点点头，“谢谢如月君。”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始终离不开远处的妻子，看到妻子哭的如此伤心。
米田一郎也不免跟着流泪起来，他喃喃说道：
“娜酱她是爱我的，我好恨我自己，有那么多条路都能回家，我为什么从酒店出来会走河边那条路，为什么会落水。”
他偏头看着如月明，“如月君，要是我不落水，我以后或许可以和娜酱生个孩子，拥有幸福的家庭，我觉得我不应该死啊，呜呜。”
他跪倒在地，哭的很伤心，连魂魄都更加虚幻一点。
如月明双手合十，“米田桑，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米田一郎听闻和尚的安慰，哭的更伤心了，要不是打不赢他，定然给他一巴掌，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他自顾说道：“我明明身体很好，那天只喝了一瓶清酒，娜酱与她的朋友们先回家了，家里年轻人还有一场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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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傍晚接待完那些父辈亲戚出酒店的时候，都还清醒的很，我就想早点赶回家，可是越走头越晕。”
他自顾述说着自己的遭遇。
如月明听罢觉得不对劲。
他印象里清酒几乎和开水没有区别，随意开口问道：“米田桑平常能喝多少？”
米田一郎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瓶？”
“一直喝。”
“我平常跑业务经常要陪客户喝酒，”他随后补充一句。
如月明听罢凝眉沉思，这事情他越想越不对劲。
他拿出手机放大地图递过去，“米田桑当时是在哪个酒店举行的婚礼？”
“东急大酒店，就在佑天寺那附近。”
如月明对竞争对手很熟悉，佑天寺在目黑区中心，真正富得流油的地方。
“那你还记得是在哪个地方落水的吗？”
米田一郎摇摇头，过了片刻，他忽然眼睛一睁，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落水前看到很多樱花。”
“樱花？”
如月明拖着下巴思索，片刻后眼神一凝。
他仔细滑动着手机地图。
“等等！”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开口道：
“米田桑，虽然我还不知道凶手是谁，可我相信你绝不是死于意外落水，这是一场谋杀。”
“啊？”
“你的死，不是你的错。”
如月明收好魂珠，赶往滨江路边。
蹲在树后面的上原青芽巡查本来在这里呕吐。
结果一脸惊恐地听着那个和尚在那里自说自话，还说什么落水的米田桑？
等等。
那具尸体不就是米田？
......
葬仪所的车来了，尸体已经盖好白布抬上担架，正要装车。
法医队伍与警察队伍都收好东西准备撤离。
米田娜之前就通知了家人与丈夫生前最好的朋友，来见他最后一面。
如今几辆私家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正准备跟着葬仪所的车辆去往火化的地方。
“等等，”如月明大喊。
稻田神奇看着快速跑过来的如月明。
他双手递了一张手写的电话号码过去，语气非常温柔的说道：
“如月君，刚才找你半天没找到，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还希望多多关照。”
开玩笑，这可是尊活佛，以后的大案要案，万一就差关键尸体无法定罪，让他一占卜，自己不就能进步了吗？
如月明倒没想到他态度转变的如此快，这人有点意思和他胃口，他顺势接过名片。
转头就朝着正在装车的尸体指过去，“等等，他是被杀害的。”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呆愣住了。
听他这么一说，葬仪所的工作人员也不敢把尸体搬走，他们看向稻田神奇，等这个警察吩咐。
稻田神奇懵了，这又是哪一出。
他开口道：“如月君，高源法医先生，已经给出了死者意外落水的结论，你怎么肯定他是被杀的？”
他语气一变，右脚略微后撤半步，摸向手铐，“莫非你就是凶手？”
已经收拾好工具，正要坐车离开的老法医高源静也从车窗探出头来。
这人是在公然挑战他的权威。
他气鼓鼓地拉开门把手两步下车。
抄着手与稻田神奇的站位形成掎角之势，暗自围住了如月明。
今天他要是不给个合理的说法，他就给对方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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