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4-5. 使一名凡人免于恐惧-其之一
◇◇
就算换了一个住所,似乎也没有任何不习惯,甚至比起原本的居住条件还稍微有所提升——郁闷地发现了这个事实,蕾雅抱着硕大的行囊,举步维艰地往前走着。
手臂忽然一轻,Saber带笑的脸忽然闪了出来,顺手将整个包袱甩到自己肩上。“早点说是下来搬东西的不就好了?来,我来帮你拿吧——都是些什么东西?”
蕾雅心虚地转过脸,假装没听见Saber的问话,眼神却被旁边鬼鬼祟祟经过的另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Rider的御主……秋村雅各?”Saber兴味盎然地盯了过去,眼神落到他拎满了两手的塑料袋上,“今天是……今天不是回收可燃垃圾的日子吧,小蕾雅?”
蕾雅抓了抓头发,诚实地开口:“我觉得雅各不是能记住这种事情的人,Saber。”
说得也对。两人想着对视一眼,悄悄地在楼梯口探出头,玩心大起地偷偷观察着雅各的举动。
“总觉得Rider说不定也正保持灵体化,同时观察着他和我们……”蕾雅忍着笑小声在Saber耳边说着,又向上打着手势。Saber诧异地抬头,呆了呆:相雅不知何时也在几级台阶以上,以类似于蕾雅的姿势藏在墙边偷窥,脸上是止不住的好奇神情。
……比起割据混战的年代生人,现代的青少年的娱乐方式真是富有恶趣味啊,Saber心情复杂地想着。
“相雅小姐?你怎么也……”蕾雅硬生生地吞回了“也这么闲着来偷看别人扔垃圾啊”的半句话。
“Caster要修他的妙妙炒菜机,把我赶出来了,”相雅面不改色地编排着从者,“而且想着刚才Archer·特斯拉先生那不太好看的脸色,走着神就到这里了。”
其实没有说出的原因还有一个——相雅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这场景非常像读书时在校舍里活捉早恋同窗的时刻,实在让她忍不住跟上来,哪怕知道这是多余的好奇心。
“然后就看到了鬼鬼祟祟要去倒垃圾的雅各……”
“我很感兴趣的是,他这幅不肯让人看到的架势是出于什么原因,”相雅抱着胳膊,得意地翘了翘嘴角,“好像明白了——你看。”
顺着相雅的眼神看过去,一只几乎还崭新发亮的衣袖从垃圾袋的一角露了出来。塑料包装纸似乎扎破了单薄的塑料袋,整个袋子显得摇摇欲坠。
蕾雅迷茫地转过头:“因为浪费了一件新衣服所以要偷偷摸摸去扔掉吗?难怪了,会被我们这些郊区租房阶级暴打的哦……喂,Saber,相雅小姐,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还有Rider小姐?”
包括不知何时交叉着腿靠在墙上现身的Rider在内,三个人落在自己脸上的眼神都好奇怪——蕾雅抓了抓梳成丸子头的银发。
不是很明白这忍着笑的又怜悯又高深莫测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别逗这么可爱的小家伙了,你们两个……”Rider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捂着嘴笑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啊Rider女士,现在不是你应该在房间里安慰雅各君的时候吗?刚刚看到那段记忆的时候,他的脸色那么难看——放心吧,我们会假装不知道这些事的。”相雅摊着手,满脸无辜地看着Rider。
“嗯?”Rider迷惑地看了一眼相雅,“什么意思?”
难道这次其实是自己会错意了?相雅古怪地看了一眼Rider,决定不去再加揣测她和那个怎么看怎么充满牛郎气息的御主的相处方式。
……怎么感觉好像产生了天大的误会的样子?
◇◇
原本沉甸甸的包裹在Saber的手里像是毫无重量一样,轻而易举就被带上了楼,随手搁在了桌面上。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来,”Saber撑住桌面,促狭地笑着看了会儿御主,“告诉武藏亲吧,是什么东西,让我们小蕾雅要偷摸着带到这里来呀?”
“不是……不是带过来,是虞小姐在线上图书馆帮我们订了的东西,”不服气地反驳着,蕾雅磨磨蹭蹭地开始打开被胶带缠得横七竖八、有些杂乱的包裹,“好吧,你自己看吧……”
里三层外三层地包着气泡纸,解开还挺麻烦。Saber抽抽嘴角,直接上手撕开。几本厚薄不一的小册子翻落出来,还有几本沉甸甸的精装书模样的大部头。
蕾雅默默地从地上捡起小册子,递回Saber的手上。
“司马辽太郎,矢野桥村,奈良本辰也……”挨个翻开扉页扫了扫,Saber秀美的眉头先是紧紧皱起,继而舒展开来。
“小蕾雅,找到这些翻译成意大利语和英语的版本的日本书籍费了不少力气吧。”
“是啊……我又不能看懂你们的语言。”蕾雅长长的睫毛低垂下去。
Saber微微一笑,把蕾雅手中的剩余几本书一起收起,搁到一旁的桌面上。
“Saber……?”
“没有必要去看,”Saber摇了摇头,表情是难得的无奈,“说的都不是我的事情。”
“诶——?”
都顾不上垂头丧气,蕾雅只能用短促的单音节来表达自己的震惊。
“很奇怪吗?你所在的这个历史里,应该的确是那位男武藏的……”Saber撇了撇嘴唇,无声地说了句“又是这样”,表情很快重新变得明朗起来。
“——所以,不用为了‘不了解我是怎样的人’而忧心啦。这些书描述的人——我可以向你保证,都不是你面前的这个女武藏的过去。”
看到Saber又伸过来的魔爪,开始蹂躏自己好不容易扎好的丸子头,蕾雅手脚并用地躲避着,忽然想到什么,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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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抓住啦。那个,Saber……”
“嗯?”
“相雅小姐说,你们作为‘英灵’是类似于投影那样的方式来找到我们的。嗯,虽然我的说法应该显得很不专业……”
“……没错啦,小蕾雅。说得都对。”不安分的手停下了动作,悬在了空中,Saber的眼神严肃了起来。
“所以,你想问——我在这一次的降临现界之前,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代、经历了什么,是吗?”
可以知道吗?蕾雅低下头去,不敢看Saber的眼睛。
既想要听到她亲口说出,又害怕说给自己听的都是无法判明真假的搪塞的话语。
知晓自己并不是适格的御主——这是第二次被亲眼所见的、他人所施展的能力告诫的事实。
没有Caster御主那样的敏锐头脑,没有Rider御主那样的天赋异禀,也没有Lancer御主那样的,基于不断的实战和更长的人生经验练就的风度和判断力。
非常害怕的事情、却又无法遏制住的冲动——想要了解她经历过怎样的战斗,想要分享她的那部分记忆,想要和虞相雅和秋村雅各一样的、去尝试了解和自己短暂地结下缘分的那个人的坦然的心情。
结果却是偷偷摸摸地拿着都不能确信自己是否能读懂的史料上楼时,就被逮了个正着。
“为什么要一脸哭丧着脸的表情?明明应该是我觉得羞愧才对啦。”
羞愧?蕾雅疑惑地抬了头,却看到难得地没有笑意的Saber的脸,带着像是沉入了某段令她怀念却并不太愉快的回忆一样的表情。
“别看我这副样子,其实我可是被击败了才漂流到这里来的……。是这样没错啊。”
“啊?”
女孩不敢置信地、呆呆地张着口的样子在Saber看来很有些可爱。
“得是什么样的……漫画里怎么说的……强如鬼神的家伙才能把Saber打倒?”
说得没错,的确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剑鬼。Saber抿着嘴唇笑起来。真好奇如果是那个家伙见到自己所在的这一次的世界,会作何感想。
大概会和她得出全然不同的结论,也因此以南辕北辙的方式行事吧。
“简单说来的话,我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上一次圣杯战争中输给了一个生错了时代的家伙,干脆利落地被这样一个凡人的剑斩断了。武藏亲完全败北!”
“所以,小蕾雅,我其实知道你看到雅各君刚才捣鼓出来的,那段属于Archer御主的记忆的时候,是在想什么。”看到御主不安地颤抖了一下肩膀,Saber伸手按住,传达过去了属于安抚的情绪。
“别害怕——虽然刚刚在盈月之仪里输过一次的家伙说这话是有些厚脸皮啦……我绝对不会让你变成抹大拉那副模样的。让结下契约的可爱的美少女遭遇不幸,会让‘二天一流’惭愧得保不住名号的。”
“可是,Saber,那个——”犹豫复犹豫,蕾雅闭上眼睛,还是让纠结了很久的话语冲口而出。
“为什么会是我?”
Saber明艳的脸露出了疑惑、惊讶的神情。能够猜测到这样的画面,所以刻意地不去看,只是闭着眼,蕾雅带着点自暴自弃的情绪小声继续说着。
“要说适格的能力,无论是相雅小姐还是雅各、还是戈尔德鲁夫先生,都比我合适得多……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会选上我这样一个,除了‘魔力放出’以外几乎什么都不会的不合格的人,作为Saber的御主呢?”
“对了,现在还多了个抹大拉小姐。”以几乎是抱怨的语气,她又找补一句。
如果遇到了Saber,可能那个女孩也可以免于一死吧——就像不知道为什么被自己记住的、但并没有实感的那个召唤之夜一样。也许还可以做出很不得了的事情,可以帮到很多人。她能尝到那个名为抹大拉的女孩的,不甘心又担忧的情绪。
“或许也是正因如此,才触发了原本不可能的奇迹”——蕾雅想起Rider先前带着笃定的口吻说出的推断。
原本已经死去的御主,却不知为何延续着与Archer的契约,才使得那名天才继续得以在现世停留。
不管怎样看,自己都像一个局外人的模样。说不定早就已经让束手束脚的女剑豪腻烦了吧,这种不能放开手脚去畅快战斗、做着自己的保镖一样的游戏。
“……Saber,如果想要和其他人契约、放弃我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唔嗯?”
嘴被Saber捂住了?蕾雅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眨了眨眼,看着Saber在面前蹲了下来。
“其实我很早就有话想告诉你,本来在你召唤了我的那个夜晚就该说的。不过,因为你显然不愿意照做,所以我也就一直耽误了下来,小蕾雅。好啦,好好听我说。”
“所谓的御主和从者啊——本来是,我用刀作为武器,你又把我作为武器。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关系。所以,原本呢……无论是消耗还是爱护,都取决于持有者。”
听着女孩呜呜地、含糊地说着“我才不愿意”的话,Saber愉快地笑了起来,放开了手。
“现在,你就把我当做一个食客吧。受过一饭之恩就得回报了,我们可是……我吃了你的三十碗乌冬面和五个披萨这样的关系吧?小蕾雅?”
“在你对我厌烦之前,就放心地让我保护你的安全,并且尽可能轻松愉快地一起赢得圣杯吧,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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