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刘季论军功爵位/项羽喜得双师
张良和项伯现在确实只是单纯地来见一面,叙叙旧,巩固下友谊。
酒过三巡后,这一场聚会也就结束了。
前半场,都是项伯在吐槽家长里短,但在项伯醉酒昏睡过去后,发话的主导就自然而然的到了刘季这里。
刘季也未多言,毕竟只是和子房第一次见面,秦朝也还在,甚至始皇都还活着。
但张良依旧能感受到刘季话语中那股藏着深处的野心。
因为刘季和张良谈了谈,有关秦朝的军功爵位制。
“黄兄啊,你我今相识一场,又得知你乃黄石公高徒,愚兄自有几分见解想与你商讨,不知可行否?”
包间里,看着迷迷糊糊睡着了的项伯,张良无奈笑了笑,这家伙的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正准备辞行,携这位老友过去,张良不想听得刘季此言。
“哦?刘兄一表人才,所想见解必非同凡响,兴倾耳细听。”
张良笑道,谈话辩论嘛,对于他们这种百家之人很正常。
刘季微微一笑,拉着张良进了先前开好的另一个包间,就两人面对面一一对视。
“今在咸阳,愚兄就讲讲这秦朝的军功爵位制如何?”
张良正纳闷刘季为何要两人独处一室,但此话一出,张良内心立刻起伏不定,这军功爵位制,可是秦立身之本,难不成眼前之人崇尚秦国?
“请。”但面上不显,张良依旧温和道。
“昔日军功爵制度让秦国之人变成了六国闻之色变的虎狼之军,最终一统天下,何其壮哉。
但……
现天下一统,但秦朝依旧未曾改变,依旧沿用这军功爵位制。
韩非子曰:是以圣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
愚兄所见,如今的秦朝,已然不太适合这军功爵位制。
秦国扫平六国,统一天下,收尽六国之土,已归秦有。
然秦之六国土,可分六国民?
如不分六国民,则六国民无土无立身之本,亦无留活路。
无活路,则六国民唯能四散天下,流以为寇。
流寇四起,则秦天下又乱。
国乱可以军镇,民乱又有何法?
故不予六国民土,则天下乱。
是必以将六国土分六国民,收六国民为秦朝民,然可收天下心。
可如分土收六国民心,则秦失老秦人心。
军功爵位,以让老秦人得舍命换土之法,然六国民却无需,秦诏至,则耕土得。
老秦人岂不心寒?使而再无奋战舍命换土之心。
秦四海一,非四夷,再无敌手。
若有敌,则亦不满六国民于战舍命得土。
然秦扫六国,然以柔制,收六国民为秦民,若以六国民于战舍命,则必激其反,不满秦命。
秦得天下,以军功爵位,以老秦人,然现已得六国民,再以军功爵位,则需于老秦人与六国民相择。
尊以军功爵位,不予六国民土,则六国民心生不满,久必为叛。
不以军功爵位,予六国民土,则伤老秦人之心,不以尊秦,秦亦再无信可言,大失老秦人之心。
军功爵位,迫秦选民,若不得当,日久,秦必衰亡。”
说完从后世‘剽窃’而来的军功爵位迫秦选六国民亦老秦人后,刘季饶有兴味地看着面色大变的张良。
刘季的这一番话,无疑让张良得以醍醐灌顶,响彻洪钟大吕。
张良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么费尽心思的刺秦,杀伤力远没有秦得以立身的军功爵位对秦伤害大!
这样一看,对于秦朝最好的办法,就是熬老头,熬着熬着,秦朝会自己把自己给整死。
军功爵位,如一辆没有刹车的战车,发动之时风驰电掣,可若想停下来可就由不得自身了!
张良先前从未想到过这一点,不是其聪明才智不足,而是经验不同。
大秦如今一统天下才满打满算五年不到,也是第一次,秦朝自身都认识不到的问题,张良又怎能意识到。
但在意识到这点后,张良已经想到了更多。
秦朝现如今已选六国民,否则天下暂不会如此安稳,想必不久老秦人就会意识到这个问题,伤透了心。
想要保以军功爵位,战争永远不能停下,所以秦朝开始南征百越,其中不乏六国之民。
已伤老秦人心,又强催六国人心,暴秦还更是徭役不断,大修奇观,长城,驰道,秦宫……
张良以前只意识到六国人对秦国抱有强烈不满,可不知老秦人之心。
但刘季可就知道了,除了后世经验,上辈子他就感受到了老秦人们的热情。
赳赳老秦,喜迎沛公。
老秦人唯恐沛公不为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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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句话足以证明秦朝老秦人被伤透了的心。
“呼,呼……”
张良的呼吸声沉重起来,看着刘季目光炽热中,带着浓浓的顾忌。
他现在喜自己看到了灭秦的希望,哪怕什么都不动,只要秦国自身不进行顺应时代的改革,那么秦朝就会自取灭亡。
熬老头战术永不过时。
但现在张良也忧,以前眼前这个人发现了秦朝最大的隐患,若是他选择告知秦王,那万事休矣。
伤透了六国民心,大不了再春秋战国,但伤透了老秦人心……
秦,亡矣。
张良现在很后悔这次出门没有带上自家弟弟张绣,他的武艺不足,不足一下就能制服一人。
刘季看着张良昏暗不断的面色,暗自发笑,子房啊子房,上辈子,乃公可没看见你这么精彩的脸色。
就在张良思考如何安抚,乃至要不要悍然出手的前一刻,刘季开口。
“在下沛公刘季,家师轩辕,请黄石公高徒赐教。”
张良嘴巴嗫嚅几下,想了想,最终摇头苦笑,伸手拜礼道:
“黄石公门下张良,见过轩师高徒。”
黄石公也是道教之人,轩辕在道教中的等级比其还高一筹。
认真思考下,张良决心赌一把,爆出本名。
他不认为眼前的刘兄,会是助秦之人。
见此,刘季开怀大笑,子房啊子房,终于被我给炸出来了吧。
乃公就知道,你不会不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为了能和张良坦言相对,刘季可是醉倒了项伯。
项伯的醉可不是自身为之的,是刘季给他暗自倒了几杯自己随身携带的酿酒。
这酿酒,并无其他,用一句话就可以形容——自家酿的,没度数,诶?你怎么睡田沟沟里了?
张良沉默了一会,最终主动道:
“敢问刘兄志在何方?”
刘季一笑,自然道:
“欲为大丈夫!”
……
项伯挣扎着起身,感觉一片睡眼朦胧,没想到这家酒居然这么烈,明明他喝起来甜甜的啊!
睁开眼睛,发现张良正和新认识的刘季谈笑生欢,觥筹交错间,好像认识了很久的老友一般。
“呦,项兄醒了?还喝酒不?来来来,刚上了一大桌呢!”
刘季笑嘻嘻道,好像给项伯尝了尝特制酒的不是他。
“不了不了!”
项伯猛然摇头道,这家酒太烈了,他喝不惯。
“那就吃点菜吧,还有着呢。”
张良也劝道。
看着眼前一唱一和融洽的两人,项伯费劲。
“你们两个不是刚认识吗?”
“哦,我和黄兄这不是一见如故吗~”刘季笑道。
张良肯定般点头。
项伯挠挠头。
真的?
算了,事已至此,先吃饭吧,刚好,他睡了一会,也饿了。
帝江和李尾不言,他们两个性格憨实,刘季刚才做的事不和他们说,没和他们讲,他们就当没发生。
但陈平就不一样了,看着出去了一趟,再进来关系就尤为要好的两人,不禁思考起这二人发生了什么。
看着刘季,陈平内心越发好奇,这个人他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唯有许莫负,一脸疑虑,虽说她年纪不大,但懂得却不少。
看着自家师兄娟丽的脸庞,许莫负内心一阵忧愁。
应该,不会吧?
……
“大哥怎么还不回来。”
项梁看了看天色,发现项伯还未归来,不禁有些恼火。
这大哥,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算了算了,缠大哥不是去见老友了吗,许久不见,相处久一点,不也是很正常的嘛。”
孙坚在一旁劝解道。
“梁兄,今日你不是去寻了寻现在这咸阳的百家江湖吗?有没有合适接触的人选?”
孙坚转移话题,项梁有些恼火的表情瞬间变化,开心地点了点头。
“今天遇见了两位大师,武艺博学,内力惊人,他们看中了羽儿,认为其是万中无一的习武之人,欲收羽儿为徒,我同意了,羽儿也很满意!”
此时,包间空处,两个老者面向项羽,一脸的满意。
一个穿黄;一个穿青,一须眉全白,脸色红润,有如孩童;一长须稀稀落落,兀自黑多白少,但一张脸却满是皱纹。
“木兄,此孩儿能接你我衣钵。”
“龙兄,此孩儿必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在刘季大有收获的同时,其余几家,也各自收获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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