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逃亡之路
“砰！”
“砰！”
沈廷昭飞速拉动枪栓开了两枪，将一个刚开枪射倒一名国军的鬼子打倒。
“轰！”
冲锋的国军里有人扔出了一枚手榴弹，将一个鬼子炸得从树后飞了起来。
“哒哒哒！”
“砰！”
刚才没有打死的鬼子机枪手右手被打断，这时换左手架起机枪扫射，被一直留意着他的沈廷昭又是一枪，这下打中了胸口，机枪彻底哑了火。
机枪又响起时，正冲的国军有的就想往回跑，见机枪又哑了，又折回身继续冲。
见国军冲了上来，剩下两个鬼子两支三八大盖已来不及射击，见势不妙就想跑，这时哪还来得及，被国军一阵乱枪打死。
沈廷昭忙爬起身跑过去和众人会合。
这些国军见他跑过来，都纷纷朝他竖起大拇指，赞道：“兄弟好枪法，要不是你，我们都要交待在这！”
“沈班长！咦，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们一排的其他人呢？”
听到有人喊沈班长，沈廷昭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见一个络腮胡看着自己，才恍悟，国军这位沈廷昭是上士，倒应该是班长，却不知这人是谁，既然认识沈廷昭，应该也是教导总队的人。
他叹了口气：“他们都牺牲了，就逃出来我一個！”
众人听了，面上都没什么变化。这些天大家对死人都习惯了，整连整营的没有的情况都见的多了，不死人反倒是个意外和奇迹。
大家对悲伤早已麻木，就刚刚一起还冲出来二十多个，这瞬间地上就躺了七八个，这就是战争的残酷，让人怎么悲伤？这已悲伤不过来了。
“你们……都是教导队的？”
沈廷昭小心翼翼的问。
刚才那脸有络腮胡的惊讶看着他：“你不认识我？”
沈廷昭挠挠头：“我被炮弹震晕了，醒过来就见到全排就我一个活的，有些事都不记得了，想着能不能活着出去，找个医生看看，我是不是有些失忆了！”
旁边一个魁梧汉子笑道：“其他好说，只要别忘了杀鬼子就行，看你刚才的表现，这应该是没忘。”
众人都哈哈大笑。
络腮胡也笑，他拍拍沈廷昭的肩道：“忘了我们就重新认识，我是三团二排排长郭巍昆，和你们一排一样，也是接到掩护主力撤退任务，一个排就剩下我和其他五六个人。”
他指了指身旁的几个人，又指了指魁梧汉子和其他人，“他是67师的曾天林连长，其他人都来自不同的部队，和自己的部队走散了，我们都是逃到这儿才聚在了一起。”
“那我们赶紧走吧，鬼子一会就追上来了！”
沈廷昭听完介绍，忙道。
众人都点点头，迈步迅速朝前走。
地上战友的尸体是来不及掩埋了，慢一分钟就会多死几个人，甚至全部都会葬身于此。
奔走中，沈廷昭从郭巍昆那里了解到，才知道今天是11月8日，教导总队的主力天快黑时就撤退了，留下了三团的一个营做掩护。
教导队这次奔赴淞沪战场，才两天时间已经伤亡超过了一半，接到上头命令是去苏州休整。
沈廷昭看看左右，这十来个人的队伍，不知能有几人活着过苏州河。
没有人说话，大家都闷着头赶路，都知道现在就是在和时间赛跑，跑过时间就赢得活下来的希望。
疾步跑了一阵，前面是京沪铁路，跨过铁轨，越过一处残破的寺庙，一条小溪流从一片茂密的树林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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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廷昭完全不识得地形，只知道大方向往南，紧随着众人身后走。
他不知道现在苏州河边是个什么状况，还能不能找到桥过去。
据他了解的那点有关淞沪会战历史残存的零碎记忆，这时日军的上海派遣军已经有渡过苏州河的部队，在杭州湾登陆的第十字也在快速由南向北围过来。处处都是险地，哪里都会随时碰到日军冲出来。
现在是11月8日，准确点说已经是11月9日，再要不了一会天就亮了，天亮前过不了河，那就只能死在北岸了。
又往前走了段路，有人喊着走不动了，沈廷昭回头看了看，是个瘦高个，头上还缠着绷带，脚下沉重，几乎是在拖着脚走路。
原本扛在肩上的枪，这时被他拖在地上。其他几人也是在咬牙硬撑着，神情痛苦，只是没喊出声来。
曾天林斥道：“走不动也得走，等日本人赶上来，拿刺刀捅死你！”
“把枪给我扛着。”
沈廷昭走过去抓过他手上的枪，又将弹药袋接过来背上。曾天林望了沈廷昭一眼，走过来，一把拽着瘦高个的胳膊，“快走，马上就到苏州河了。”
他半拽半拖的带着瘦高个往前走。
这时，夜云裂开了道缝，露出了点月光，天地间不再像先前那般黑，有了点朦胧。
前面有个土丘，郭巍昆第一个攀了上去，随即又慌忙伏下身子退了下来，还一边向后摆手。
众人都停住了脚步，这时就听到土丘那边有脚步声，听这声音，人可不少。
“有鬼子。”
郭巍昆低声道。
沈廷昭慢慢凑过去，探出半个头，就见土丘下面，有五六十号人，像是一个鬼子的小队。队伍两人一排的由东由西走。
再举目远望，借着黯淡的月光，约摸有四五百米的距离处，是一片发白的区域。
他凝目细瞧，像是水，是苏州河到了，这里，明显要比其他地方要冷湿一些，是水气的寒意涌来。
他退了下来，低声道：“是小鬼子的一个小队，我们到苏州河了，距这里还有五百米的样子。”
曾天林也悄悄爬上去看了眼，退了下来。
“是到了苏州河了，哪里有桥可以过去？”
他看着众人，大家都你瞅我我瞅你，看来都没人知道。
沈廷昭对苏州河了解一点，知道河不是太深，只有靠近苏州那段要深一些，河有四十多米宽，平均有两米多深，靠上海这边要浅一些。
可即便是两米深，也超过了一个人的身高，想不走桥趟过河去也是不可行。
郭巍昆道：“这里已出现了鬼子，有桥的地方应该有鬼子驻守，先前过去的部队估计为阻止日军追击，肯定也毁了些桥。”
“那......那怎么办，没桥我们怎么过去？”
有人惶恐：“难道我们九死一生的赶到了苏州河边还是要死在这里？”
“有没有人会游泳？”
沈廷昭问道。
他是会游泳的，在东南亚当卧底的那段时间，毒枭的基地就在个小岛上，四面环海，他在那里学会了游泳，经常在大海里游。实在不行，他就泅水过去。
总共十七个人，只有五个人表示会游泳，算上沈廷昭自己也就六个人，这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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