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感同身受的如坐针毡
到底是恢复了几成体能的领军大将,高长恭也不知哪来的力道,手劲儿大得出奇!
跟铸了铁一样,任凭元无忧如何挣脱,他也纹丝不动。
高长恭仍旧抓着表姑的腕子,掌心汗湿,他垂下眼睑覆又长睫一掀,郑重的看着元无忧道,
“我跟她……没什么,回头我同你单独说。”
元无忧此刻是有火发不出,只能憋着,便拧着眉眼,拿眼刀无声的剜他。
素来笑面虎似的世家贵女郑观棋,此刻竟出奇的面色难看,两弯凌厉的桃花眼、几乎挑到了细柳长眉上去,胭脂唇瓣强摁下嘴角的抽搐,
“背后讲究人可不是君子所为。有话请讲当面儿,难道我还不能听你如何跟人讲我的么?”
高长恭忽而抬起细密纤长的眼睫毛,望向郑观棋。那双黝黑凤眸含着的眼神,凌厉又坚定。
“昔年往事,到底是我…我们高家对你不住,但我也不可能把自己赔给你,更不想在我的知己战友面前,被你言行举止羞辱。”
元无忧竖耳朵一听,只记住一句“知己战友”,唰然心都凉了。她原以为只是姥姥如此认为,难道连高长恭本人,也只当她是战友吗?
郑观棋听此一言,抬袖掩面、噗呲一声,清凉凉的讥讽道:“谁说我要你赔身子了?早都说了,我是为了表妹。”
此时过了心如死灰那酸劲儿的表妹,已经面色如常,适时的插上一句嘴:“要不……你们就当我死了?该怎么叙旧便怎么叙旧吧。”
于是郑观棋绣满了牡丹的蛤粉色裙摆葳蕤,身姿迤逦的走近前来,抓住了元无忧另一只手。
高长恭的视线一直紧锁着郑观棋,在她抓住表姑后,几乎是瞬间,俩人便针锋相对起来了!
郑观棋往下轻撸大袖,露出半截莹白的藕臂,便一把扯住小姑娘的另一边手腕,眼尾上挑:“我要教表妹御男术了,男人回避。”
高长恭也抓紧她的手腕道:“我们还要去巡视水田、观秧苗长势呢,她不需要学那些东西。”
方才被松开后,跑到这边的闹闹,遂跟小石头站一起,与对面观棋表姐的部下各占一边,眼睛跟瞧着俩人、一左一右拿小表姑打拉锯战。
俩人把紫裙姑娘夹在中间,观棋表姐猛地一伸手、把表妹往自己这边一拉,眼神却挑衅的看向四侄子:“谁说不学的?我得让她知道我绝非情敌,我们是能一起嫖小倌喝花酒的战友。”
四侄子也往回扯小表姑:
“你当她是你啊?我也得解释清楚,我俩才是志同道合的战友,我俩得与你划清界限!”
“啊啊啊嘶——松手啊你俩!!”
夹在中间的元无忧,活脱脱像被分食的烧鸡,为了避免自己的血肉之躯被撕裂,她崩溃道:
“要不你俩各退一步,都面对面、公开聊吧?”
郑观棋依旧抓紧她的胳膊,桃花眼满含促狭,
“好啊,正好给他这个老童男上上课,我教你怎么把他疼爱的一次就爱上,别看他大高个子好像挺凶,用我的方法压着他擀,可振妻纲。”
三句好话不到,这个女纨绔又来说荤的了!
高长恭听得脸颊滚烫,幸亏有鬼面盔挡着瞧不出红来,他更着急的,想把她往自己身边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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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学她!郑玄女你不准跟她学!!……”
不知是哪头手底下没个轻重,小表姑突然被抻的惨叫一声!
“——啊疼!胳膊断了!你俩要撕了我啊?!”
高长恭一听,慌忙松开了手,长睫覆下的眼眸里满是歉然。
“对不住了姑姑……”
下一刻,失去了一方牵引力的小表姑,整个人猛然向后反弹、砸向了观棋表姐!俩人继而滚在一处摔倒,这场拉锯战才算告破。
元无忧给土地公磕了头都没想到,高长恭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居然是最先松手的那个。
瞧见表姑揉着歪了的发鬓站起来,他赶忙跑到她身边,给她揉肩膀,又后知后觉举动逾矩,赶忙缩回了手。
***
晚席到底是按郑观棋的吩咐,弄了一桌酒菜。
期间,住在隔壁厢房的鲜卑少年也来过一次,为的是告发闹闹姑娘太闹挺,况且男女有别,他不想跟兰陵王的新欢同处一室。
郑观棋发觉这个,被表妹称为“痴傻呆捏”的鲜卑少年,居然还懂礼义廉耻呢?便对他颇为感兴趣,就要上手摘他的木质面具!
却被小石头一巴掌拍掉了柔荑素手,他倒受惊一般,躲到元无忧身后去,眼神委屈又警惕。
郑观棋笑着让鲜卑少年斟酒伺候,高长恭唯恐她对表姑的白虏奴下手,遂把小石头撵走。
仅剩了仨人的饭桌上,郑观棋那双桃花眼混似两泓清池,似笑非笑的目光流转在俩人之间,还拿葱白的指尖戳离近的元无忧,促狭的问,
“四侄子纯情憨直,值得一睡。表妹可把玩过没有?尺寸如何?”
这要是问个少经人事的姑娘,估计得懵一阵,可是再纯情的男子,也是能敏锐地领悟其意。
高长恭登时臊了个满脸通红,但獠牙鬼面底下只露出了眼窝绯红,他连忙呵斥:
“闭嘴!她才不会如此下流!我…我们没有!”
“唉。你挺怜香惜玉啊?既然表妹是习武的,我便告诉你一些要害之处,保你能压制的他死死的。”
此刻元无忧就算再迟钝,也清楚明白了。
她感同身受的望着身侧,如坐针毡的红衣四侄子,只觉这鬼面男子憨直又羞赧的样子,实在活色生香极了。
元无忧心虚又尴尬,便捂住了四侄子的耳朵,
“接下来的话,男孩子不能听。”
比话更让人脸红心跳的,是她的举动,
他的耳尖在她掌心下,瞬间变得滚烫。
高长恭当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羞臊反应,赶忙摘下她的手,怨气满腹的咬着后槽牙,
“我在这儿坐着,你们就能收敛了吗?”
元无忧目光怜悯,诚恳道,
“不能,所以你赶紧出去凉快凉快。”
“你们还敢撵我?!”
意识到玄女姑姑话中此意后,高长恭愤然!从降香黄檀凳子上蹿起来,又拿鬼面底下黝黑锃亮的大眼睛,剜着元无忧。
他还举起了颤抖的长袖细臂指着俩人,在撂狠话和撂桌子之间,选择了尥蹶子。
在两位表姑灼热的注视下,四侄子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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