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有趣的课程
“首先，有一条常识，需要大家知道。”斯普劳特对学生们说。
“豆荚（pod）是哪种植物结的果实？答案是豆科植物（legume）。请大家开始记笔记，如果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随时可以提问。”
学生们疑惑的望来望去。
按照之前两年的经验，斯普劳特教授应该直接把所谓的泡泡豆荚成盆的摆在他们眼前，简单的讲两句注意事项之后，就让他们自己尝试照顾草药才对。
“豆科植物具有很多相似的性质。或者说，正是因为这类植物形态有很多相似之处，麻瓜分类学家才会将它们分进同一个科。毕竟，分类学的本质是人类在从人类的角度，描述动植物的亲缘关系。它是门由智者总结出的科学，而非神明制造的规则。”
斯普劳特背着手站在温室里，在那干巴巴的硬讲：
“其实我并没有教你们怀疑分类学。怀疑一切最后总会导致虚无主义。换句话说，既然我们暂时还没有找到更先进的分类方法，那当然可以先学这个。另外，偷偷告诉你们，麻瓜现在已经开始从基因的角度探索亿万年来物种起源与进化的过程。我很希望奇洛教授能带你们了解它，很有趣的。”
“教授？”一个狮院男生苦着脸问，“你不打算让我们亲眼看看泡泡豆荚么？”
“对啊。”他的同伴帮腔道：“我们看过之后就会明白你的意思。”
“正所谓，耳朵听见的有可能是假的，眼睛看见的也不一定是真相。”
斯普劳特说着就从兜里摸出她那根短得像筷子的魔杖，很不自然的握着中间，捏在手里：
“我们是巫师，每天都会接触各种光怪陆离的魔法，接触各种魔咒、魔药、神奇动物还有草药。假如认识不到其中本质的话，你们学得越多，最后反而懂得越少。我打算通过解析草药本质的方式，教你们思考。”
温室里一片寂静。
斯普劳特教授又翻开她的教案，用手挡着封面上的字。
“泡泡豆荚的根茎都与常规意义上的豆科植物没什么差别，它们的最大不同之处在于豆荚部分。我们先用豌豆来举例。”
她问，“豌豆的豆荚是翠绿色的，里面装着浅绿色的豆子。而泡泡豆荚的豆荚呈现粉红色，装有发彩色光的豆子。
假设，泡泡豆荚演化成如今这副漂亮模样，要为发光而多耗费一部分魔力，那么这样做的必要性是什么？或者说，多消耗的魔力能为泡泡豆荚带来哪些好处？”
“对不起。”一个獾院男生瘪着嘴举手提问，“演化是啥意思？”
“假如巫师也把他们挖出的古生物化石按照出土的地层距今年代从近到远排列，分别分析，就能总结出各个物种都有不断改变性状的方向和趋势。适应环境的存在到如今，不适宜的则早早绝迹。暂且容我这样描述吧。”斯普劳特解释道。
“啥是化石？”他旁边的女生更迷茫了。
“……”
斯普劳特教授满脸慎重的站在那。她现在一时间想不出该从哪里讲起。
“同学们。”她在黑板上画出一株小幼苗，“假如你是泡泡豆荚的豆苗，你是否愿意多耗费一份魔力，长出除好看之外完全没作用的豆荚？”
“那我肯定不愿意。”奥利弗拍拍肚皮：“这不跟我吃饭一个道理嘛。怕饿得快，就别练魁地奇多费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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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同学们都感觉今天的草药课气氛轻松极了，就是稍微有点难懂。
“真聪明。”斯普劳特表扬道，“自然界中时时刻刻都在进行一场名为生存的竞赛，浑身上下挂满垃圾的选手不可能赢得长久的胜利。
事实上，如今我们还能看见的每种神奇动物与草药，都不可能带有完全没用处的器官作为消耗养分的累赘。如果你认为有，那就再琢磨琢磨吧。别轻视任何一个经历过亿万年生存斗争的物种。”
小巫师们连连点头，好像在拿下巴当锤子使，一下下的砸钉子。
正当他们等教授讲出泡泡豆荚的彩色豆荚到底有什么用时，斯普劳特话锋一转，已经讲起泡泡豆荚的豆粒。
“泡泡豆荚的豆粒具有很特殊的能力，成熟的豆粒可以在接触到的任何表面生长，开花。让我们想一想：正常的植物开花是为了干什么？有什么事，是正常植物不开花就办不到的？”
“教授……”另一个格兰芬多男生举手提问，“那么泡泡豆荚的粉色豆荚有什么作用呢？我们想知道。”
“现在不能告诉你们。”斯普劳特表情温和中透着镇定：“很多麻瓜都是因为获知答案太过容易，反而失去创造问题的能力。
人类逐步认识大自然的过程，总是伴随解释每个有价值的问题而推进的。”
课堂时间流逝得很快。当下课铃响时，温室里的学生谁都没动，只是充满留恋的注视他们的老师。
“同学们，人的生命或许有尽头，但探索世界的历程永远不会结束。如果可能的话，今后，多对你们遇见的新鲜事物问为什么。问完了，就去寻找令自己信服的解释，去证明它。假如每位巫师都这样做的话，魔法界很快就将成为建在人间的天堂。”
斯普劳特教授最后说。
“这周没有作业。等下周再上课时，我们应该就要恢复原来注重实践的授课模式。”
“别，教授！”有几个学生难过的叫出声来，“我们更喜欢现在这种草药课。”
“你们得按照魔法部规定的教学大纲学习，才能通过O.W.Ls考试。”
斯普劳特摆摆手：“好啦，同学们快去吃饭吧。小心耽误下午上课。”
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三年级小巫师们依依不舍的收拾着东西，慢慢走出温室。
其实他们也知道斯普劳特教授说得对，他们距离考O.W.Ls只有不到两年时间。
教授劝告他们要对魔法界的新鲜事物保持好奇，这样魔法界才会变好。
但大家都清楚，假如O.W.Ls考不合格，他们将来只配到翻倒巷去摆地摊。
整天把脑袋吊在裤腰带上拼死拼活，流血流汗，也挣不回几块加隆。
而考试成绩好的人，毕业之后能去魔法部坐办公室。
到酷暑时，屋里有气象咒制冷。家人生病，到圣芒戈公费疗养。
明明还是考试更重要些。
奥利弗伍德带着两个女生去场地练魁地奇了。赫奇帕奇的小獾们大多垂头丧气的往礼堂走去。
再难过，也总得吃饭对不对？
玻璃温室里只剩下斯普劳特教授自己待在那，不知道在等谁。
等到附近学生都走光以后，才有两个系绿色围巾的小女生，鬼鬼祟祟的钻进温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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