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风雪来时
罗雯紧握着掌中的复古梳妆镜。
最近两个月来，她在霍格沃茨城堡倒是见过不止一面镜子。
就连被封闭的桃金娘盥洗室里都有一面，九月份时还被自己敲碎了。
但之前她照镜子时，脸上都扎着用来遮挡阳光的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起来没什么感觉。
罗雯的皮肤遭受阳光直射时总会有种刺痛灼烧感，蒙面对她来说已经快要成为一种习惯。
只是前些天喝复方汤剂扮演斯普劳特教授，因为教授脸太圆的缘故，绷带都被扯裂，遗落在有求必应屋里，她也就没找到时机修复。
直到今晚，罗雯在镜子里，差不多是重生以来第一次，仔细观赏自己的美貌：
银绿相间的丝织围巾旁散乱垂落几缕灰白色的柔顺长发，苍白如洗的肌肤带有惹人怜惜的病弱娇贵之感。
一双如同水底宝石般潋滟闪耀的炽红眼眸微微眨动。顺着视线往下望去，修长贴身的素面黑色长袍刚好将少女玲珑的身材曲线掩藏住多数，仅余下恰到好处的神秘与优雅。
完美。
十一年来，罗雯头一次理解到，美丽也是种烦恼。
因为她的长相，不偏不倚，就长在自己的xp上。
好吧，xp之一。
“嘿嘿，嘿嘿嘿。”
罗雯轻轻抚触起她柔滑细腻的肌肤，对着镜子傻笑。
“？？？”
两个室友用仿佛在看冰箱里的大象一般呆滞的眼神望着罗雯。
“你感觉怎么样？”莱拉坐在床头，担忧的问。
“……要出来了。”罗雯失神的回道。
见她还能说话，莱拉和珊度稍微安心些。至少她们的好室友没被镜子弄晕过去。
“快检查下镜子里有没有黑魔法。”珊度临睡觉前提醒一句。
“嗯嗯。”罗雯依旧捧着镜子，“你们快睡吧。”
直到第二天早上，莱拉醒过来时，罗雯还捧着她的镜子，像雕塑一样靠在床头。
她就这么盯着自己看，看了一宿。
去温室的路上，罗雯忍不住哀叹：
“或许有一天，我也会步纳西索斯的后尘……”
莱拉满脸都是槽点太多，以至于无槽可吐的表情。
虽然她也觉得罗雯长相确实很可爱，确实很我见犹怜，但罗雯这症状，明显有点过了吧？
草药课堂上，让小巫师们都有些意外的是，时隔半学期，斯普劳特教授居然又跟斯莱特林那三个女生说话了。
“科尔森，别盯着浇花的水壶看，看我。”斯普劳特说。
罗雯只好依依不舍的把目光从水面挪开。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字么？看黑板。”斯普劳特又敲敲黑板：“斯莱特林扣五分。”
今天课程的内容是学习挖掘整棵的黑根草植株。
教授讲解期间，莱拉一直略微低下头，紧绷着脸，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她早就听罗雯讲过斯普劳特教授身为半个哑炮（至少罗雯这样形容），在霍格沃茨艰难求学的经历，还有后者在院长之位上站稳脚跟所付出的辛劳，以及教授对蛇院学生敌意的由来。
听完以后，莱拉只觉得斯普劳特教授很可怜。但要她去主动跟斯普劳特缓和关系，又没法解释自己的态度是因何转变的。
似乎是看出她的顾虑重重，等教授简略介绍完挖黑根草根的要点，让大家开始动手挖以后，罗雯对她轻声耳语：
“对教授讲过的步骤有不理解之处，可以试着问她。”
莱拉点点头，端着珊度的教材《千种神奇药草及蕈类》去提问了。
罗雯自己倒是没过去。因为她早就拿《神奇植物在哪里》把前六七个年级的草药课内容都学了个大概。
她担心斯普劳特再从自己过于广阔的草药学常识储备看出破绽，就像上次搬黏液触手那样。
片刻之后，莱拉夹着教材回来，拿起铲子开始刨草根。
从她轻松的表情看，斯普劳特这次没再故意难为她。
可能在教授的记忆里，自己之前很没礼貌的闯进学生寝室，却什么都没搜查出来，本就算是有些对不住这三个女孩吧。
周一晚上，魔咒课下课时，罗雯三人正往礼堂走去，却在楼梯口遇见一直等在那的韦斯莱兄弟。
“不好意思。”乔治黑着脸说，“我想用你的自动粪弹排放机。”
“是自走，不是自动。”罗雯掏出组合体，递给双胞胎：“邓布利多教授给你们的水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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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提了。”弗雷德叹息一声，“那根管子被我们抻得太长，还没捅进办公室门就被斯普劳特没收。我们因此又被罚关两天禁闭。”
乔治拿起自动拉屎机，摆弄两下之后就开始往玻璃罐里塞粪弹。
他填进一颗又一颗，不由得啧啧称奇。
“你不是说，以后要对斯普劳特教授更尊敬些……”
趁兄弟俩忙着填弹，莱拉趴在罗雯耳边轻声问。
“发自心底尊重别人，不代表不能跟她开玩笑。”罗雯无所谓的耸耸肩。
“啊，好大。”乔治惊叹道，“要塞满了！”
他俩总共往拳头大的玻璃罐里塞进十多倍容积的粪弹。
这时，不远处的罗雯最先注意到，那个玻璃罐开始微微震颤，往外冒出黑烟。
罐体上附着的无痕伸展咒，有变得不稳定的倾向。
早在上次用幻身咒无法遮掩粪弹污迹时，罗雯就猜测粪弹里带有些许魔力。
但她没想到粪弹竟然能在接触时破坏无痕伸展咒。
“等下，这是正常现象么？”弗雷德指着越来越浓的黑烟，纳闷的问。
“傻孩子，快扔啊！”
不用罗雯提醒，乔治已经像抛手榴弹似的把玻璃罐扔向远处。
轰隆。
一朵屎黄色蘑菇云在走廊腾空而起。
大爆炸把瓶子落点的几扇门都掀飞出去。随后，灰头土脸的皮皮鬼从门后飘出来。
它边喊，边嘟嘟嘟的吹喇叭：
“五个学生在城堡里炸大粪！老师都死光了吗？怎么没人管？”
几人连忙四散而逃。罗雯跑之前还对爆炸落点的满墙臭泥施了道清洁咒，算是毁灭证据。
但有皮皮鬼报点，他们五人最后还是都整齐的落网，被邓布利多关禁闭，“罚”去擦洗他办公室桌上滴溜溜转悠的银器。
弗雷德和乔治一进屋就各自操起一把魔法加湿器，往别人身上喷水雾玩。
莱拉老老实实的拿罗雯给她变的手绢擦拭桌面，珊度站在墙角，装模作样的抠着墙皮。罗雯则在那研究起银器表面刻画的如尼文。
昔日老校长们的肖像全都趴下装死。凤凰福克斯在躲韦斯莱兄弟喷的水雾，老邓坐在办公桌前，笑眯眯的看他们在房间里胡闹。
刚过八点钟，老邓就告诉大家禁闭时间可以结束了。他们各回各的寝室去，蛇院一年级学生第二天还要上黑魔法防御术。
从早晨开始，窗外的雪花就一直在飘。珊度很担心大雪会耽误魁地奇新赛季的开幕式，但罗雯却在琢磨待会该找谁打雪仗。
“同学们，今天我要教大家如何避免阴尸的侵害。”林奇教授说。
“哦，洛哈特先生在《和阴尸一起吃豌豆》里写道……”珊度在给她的两个室友推书。
“弗里小姐，我正在讲课呢。”林奇提醒道。
珊度连忙闭上嘴。大家开始听这个大光头讲伏地魔与他的阴尸军团的故事。
虽然教授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但罗雯却能看出，林奇今天整个人精神畅快了不少，甚至与上周那种焦虑烦躁都大不一样。
就好像，在短短几天之内，有什么困扰他许久的大麻烦，终于出现了彻底解决的希望。
等到下课铃响时，城堡外的场地上已经堆起没到腰深的积雪。
当然，说的是一年级小巫师的腰。
魔药课教室的地势比蛇院獾院的休息室建得还要低。因此每到寒冬时节，这里的课桌和药瓶摸起来都很冻手。
离上课还有三十分钟，莱拉就坐进空无一人的教室，开始预习魔药课本。
不知不觉，周围的小巫师慢慢也到齐了。
罗雯是倒数第三个走进教室的。
她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就把两只冰冷的小手塞到莱拉掌心里暖手。
“嘶。”莱拉被冰得叫了一声：
“你的体质太虚弱了，以后应该认真吃饭，不要只吃草莓。”
她把罗雯的小手揣进怀里捂着，皱起眉，很忧心的劝道。
“嗯嗯。”罗雯乖巧的点头。
“对了，你刚才到室外做什么？”珊度从她身上敲落下好多小雪花。
“……打雪仗。”
门口，弗雷德和乔治哆哆嗦嗦的走进教室。
他们长袍帽兜里灌的都是雪，被雪球打得只能用惨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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