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推广
“哦？那就说说？”
“老祖宗知道孙儿这腿有时闲不住，前几年在宫里到处乱钻，没少让老祖宗和祖母担忧。”
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用来形容胤礽一点错也没有。
前世他是个哑巴瘫子，“坐的住”那是基本能力。
加上他的专注力超强，平时读书画画时，胤礽在座位上一呆就是一个时辰，丝毫不感觉烦闷。
但是，有了完整健康身体的他，有时也根本“控济不住我济几”。
一有闲暇，胤礽就在宫里乱窜，几十号太监和侍卫都按不住。
说白了这皇宫，就是在他自己家里，皇上都没说什么，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各宫各殿都让他挨着摸索完，又盯上了内务府造办处。
“孙儿抽空就去内造办，四十来个作坊，都让孙儿看遍了……”
“……孙儿爱去金玉作和琉璃作。他们烧火时，就用到钳子，很多种，有长的有短的，有圆的有扁的……”
“……有拿来夹木炭的，有拿来夹石炭的，还有拿来夹琉璃瓶子的，各有各的形状，各有各的用法……”
“……去年孙儿看医书时，忽然就想到，这孩子是不是也能夹出来……”
“……孙儿就大着胆子画了几个样子，让金玉作的匠人给打了几把钳子，后来改过几次，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倒是走运，也是匠人们用心，没做差了，嬷嬷们也说当用。”
出处，过程都交代的很清楚，听起来确实很简单。
四人听了频频点头。
“还是咱二阿哥本事大，这天下的医生能人多了，几千年都没人想出来的东西，咱二阿哥几天就做得了。”
太后对着太皇太后和康熙说道。
她也算是大清最尊贵的人了，可今天让个十一岁的孩子给开两了回眼。
先是眼前这张画，画的跟皇后显灵一样。
然后几把不起眼的产钳，居然是利国利民的宝贝。
“对对，产钳一出来，这得是多大的功德……”
太皇太后又连连点头。
听到太皇太后提到“功德”，胤礽就像想到什么，低头沉默了。
四人纳闷这是怎么了，还没开口问，就见胤礽站起身来，撩了衣襟，跪在康熙面前。
怎么又跪？
康熙一愣。
“阿玛，儿子求阿玛一件事。就是这产钳，儿子想着能不能以额涅之名，传于全天下……”
“……不分满蒙汉，不分旗民，给天下所有的收生嬷嬷每人一套产钳，让全天下人的都给额涅烧香……”
“儿子看了两年医书，问了太医，才知道，当年额涅把性命让给了儿子……”
“……儿子想攒些功德，给额涅塑金身……”
胤礽一个头磕在地上。
听到这里，太皇太后和太后都看向康熙，眼中带着期盼。
这已经涉及到国事，太皇太后几年来基本不操心了，太后更不愿干涉朝政。
但是这又涉及到太子的孝道，她们极其盼着康熙能答应下来。
三把产钳，都是用的纯银打造，银料就得小二十两，再算上人工钱，可能得二十两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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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大清的天下，关内关外加科尔沁蒙古，一共有多少接生婆？
怕不得七八万？
往少处说，仅产钳本身，就得花费一百五十万两白银。
自打平三藩，收台湾后，户部每年的年初账面存银，从康熙十八年的三百三十多万两，涨到现在两千四百多万两。
看起来是挺多，但是顶不住花的多。
仅八旗兵和绿营兵的兵饷，就一千万两出头。
北边俄罗斯一直不安稳，关外盛京，吉林，黑龙江还得拨一百多万两。
宗室，官员俸禄，蒙古王爷们的赏赐，驿站和科场经费……。
另外的一个支出大头就是治河和漕运，简直就是花银子如流水。
为了此事，定于今年九月的东巡加南巡，已经提上日程，各类款项开始划拨。
到年底，户部账上能不能存下一百五十万两，还不好说。
走内务府？
畅春园的图纸，已经找“样式雷”画好，几个月后就要动工，头期的采买银子两个月前就支出去了。
给太皇太后修的万寿寺，银子也到账，正在调拨物资。
皇帝家也没有余钱啊。
康熙思量了一下，决定先应下来再说。
再不应下来，看太皇太后和太后的架势，马上要掏体己银子。
一百多万两银子怎么能让祖母和额涅掏。
太子孝顺，朕也不差。
产钳此事为利国利民的好事，朝堂上议起来也容易，户部应该不会卡着。
即便是定了此事，也不会当年就全做完，总要两三年，这样投入就摊薄了。
“二阿哥起喀，阿玛应了。”
“真的？阿玛应了？”
胤礽惊喜的抬起头，站起来。
“嗯，君无戏言。”
“阿玛对儿子真好，呵呵呵呵……”
胤礽咧嘴就笑，露出两排白牙，引得太皇太后她们也笑。
“此等利国利民的好事，就是二阿哥不提，阿玛也要到朝堂上去议的。”
康熙肯定的点点头。
“吾皇圣明！”
胤礽又笑嘻嘻的给康熙打了个千儿。
康熙也被胤礽逗笑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胤礽并不相信他会主动拿产钳到朝堂上去议，再推广到全天下。
在胤礽看来，康熙可能会推广产钳。
但是更大的可能是：走内务府的账，少量的做产钳，而且只在京城旗人内部，各地满城，科尔沁蒙古王公和汉人士大夫范围内推广。
民人？管你是满蒙汉，轮不到。
康熙自然不会故意去祸害百姓，但是作为统治阶级首脑，他必然首先考虑阶级内部的需要。
优先保证旗人和士大夫的待遇，才能保证他们的向心力和忠诚度，他们的人数越多，爱新觉罗的统治才会越牢固。
但是经过胤礽的一跪，又打着为母尽孝的名义，却很容易就说服了这个情感细腻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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