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双方主帅决断
“碧蹄馆遇明虏骑兵主力，不下四千骑，立花家血战中”。
这惊人的消息，风一样传到中军和后军，总大将小早川隆景和总帅宇喜多秀家都有些慌了神。
秀家派亲信骑着马去和隆基商议，要不然先退回汉京城。
隆景一口回绝：
“立花家、黑田家的武士都顶在前面，我们一退，他们必死无疑！”
按照倭国常例，一名骑兵最少能顶二十步卒足轻，那么四千骑兵就相当于过万的敌军。
碧蹄馆距离汉京城三十余里，一旦被突破阵型，步卒就是挨斩的鸡。
平壤之战那个血夜撤退的惨状，所有倭将一想起来，小腿肚子都转筋。
“只有尽快赶到碧蹄馆，三四万兵马齐至，才能震撼住敌人不敢妄动。
不求胜，起码也能把前面兵马护着回城”。
很好！这个理由说服了秀家，硬着头皮带人赶紧往前赶。
倭军大部比李如松先行一步抵达战场，迅速展开阵势。
话说人上一万、无边无岸！
三万一千余兵马，黑压压一大片，触目所至全是倭寇。
祖承训他们早就心怀惧意，不住的后撤，让开兵线，但是没人敢提“撤退”二字。
大帅下的命令是杀到汉京城下，这才半路还差三十多里。
在东征军一路“攻城略地”一个胜利接着一个胜利的情况下，谁敢言退？
脸不要了？军法还在呢！
好在大帅突兀的出现，众将也都松了口气，是战是撤，不需要他们再纠结。
听大帅的就行！
肯定是撤走，这场面不撤等吃席？
“整队！进攻！”
李如松直接下令，众将愕然，都拿眼神挤兑祖承训。
老祖也没法子，满脸赔笑的驱马和大帅并骑，落后一个马头身位。
“大帅！敌军势大，咱们兵力稍显单薄，末将觉得吧，要不咱先回坡州，把人马大炮都带齐了，再狠揍这帮倭寇……”
“啪！”“哎呦哎呦啊！”
恨铁不成钢的李如松抬手就是一马鞭，抽的祖承训直叫唤。
“再敢动摇军心，爷砍了你这浆糊脑袋！众将听令！列队备战！”
“是！大帅！”
李如松非常清楚一点，对面一定当自己这边三千四百余铁骑，肯定是先头部队，否则早就杀上来了。
十倍的兵力还不敢打？赶紧滚回倭岛上带孩子去吧。
现在他被架上了，撤退很简单，动动嘴皮子就行。
但只要这边一撤，倭将立马就会明白，这三千余骑身后没有所谓的大军。
接下来会怎么样？
倭军必然杀到坡州城下，届时撤不撤？
不撤拿骑兵守城？疯了？
再从坡州撤退更不行，这都正月底了，马上开春冰雪一融，临津江冰面就不能再骑马踏冰而过。
必须要修浮桥才能通行大军，所以坡州城这個关键的桥头堡不但不能丢，还要进一步打造成要塞。
否则汉京城攻略，就得一拖再拖，如果不顺的话，没准要拖到下一个封冻季节才行。
这让骄傲如斯的大帅李如松如何能忍，再说粮食补给更让人头疼。
如今东征军只有速战，越拖越困难。
所以这一战必须打，还要把倭军打疼！
……
倭军木雕似的摆好阵型，不打又不撤，干嘛呢？
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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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卒阵型只要摆好，开战前总有一些宝贵间隙，秀家召集各部兵头在中军“本阵”军议。
所谓“本阵”也叫“阵幕”，其实就是用一圈布围起来的空间，摆上一圈小马扎。
“诸公，刚刚斥候将已经确认，明虏主帅李如松亲临！”
“嘶！”
一群倭将倒吸一口凉气，如今它们不会再像，小西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的无动于衷。
平壤一战而下，杀戮过万的战绩，已经让这个名字光辉夺目。
打死它们也不会相信，一军统帅李如松，脑抽到只带十几名亲卫跑到前线。
怎么可能？
譬如倭军总帅宇喜多秀家，没上万兵马随行，连城都不出，就这刚才还想着第一时间撤回城中。
那么按照正常逻辑，主帅到场，身后数万主力必然离此不远。
“呦西！某将请一骑讨！”
“骚的死嘎！这三千骑兵后面，绝对是四五万带着各种大铳、国崩的明军主力大军”。
“八嘎！胆小鬼！敌军主帅在此，正该全军杀过去，不能生擒那就直接斩杀！”
“不可鲁莽！末将提议，尽快撤回汉京固守！”
一众倭将七嘴八舌、自说自话，“阵幕”中喧嚣一片。
互相吵得跟真的一样，吹胡子瞪眼，一言不合就要决斗。
当然，没人理会那个脑残要“一骑讨”的傻缺。
“八嘎！都住口！”
小早川隆景不愧是老将，气的猛拍大腿一声怒斥，众将立马无声无息坐回自己马扎上。
如果不是余音未散，耳朵眼还嗡嗡作响，保准有人会当成错觉。
“我估计明寇来的大军绝对没有四五万，应该是两三万左右。
我们让了这么多大城，敌帅必然安排留守。
我推测敌军出动的总兵力，和我等列阵之兵大致相当”。
这一席话说的很是到位，众将听的连连点头。
倭寇“三奉行”之首，石田三成是跟着秀家一起来的，此时出声提出自己的决断。
“打坡州城的原计划已经作废，全军互相掩护，缓缓而退，回汉京城防守”。
这话一说，立即得到不少倭将的认可，敌军主力已经杀来，有坚城不守，非要跟敌军打野战。
是不是有病？
“不可！”
还是小早川隆景出声反对，它才不鸟什么石田，就算在关白面前，隆景也自觉比它更受器重。
“三万兵马近十倍与敌，一战不打就撤退？
这事传回倭国，关白还以为我等都是胆小鬼！”
一众没和明军交过手的倭将纷纷出言支持，刚刚挨过揍的立花，低着脑袋屁也不敢放一个。
和一脸纠结的毛头小子秀家不同，石田三成这个老狐狸，就等隆景开口。
很简单！它又不是主帅，只是提个建议而已。
按照“谁提议、谁执行！”的惯例。
隆景你要打，没问题！带着你的藩兵赶紧上，还有谁要打的都去。
秀家这边兵马又不用动，打也好、撤也好，先立于不败之地。
于是在接到石田的暗示后，先打后撤的军议，得到了总帅宇喜多秀家同意。
小早川隆景的第六军团，和一干叫嚣要斩帅夺旗的狂妄军头，全都成了攻击的主力。
“诸君！要用最猛烈、最凶狠的攻击，一举击溃明虏骑兵！”
“哈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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