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至简
回到家已近黄昏，李盈先去后院见李三娘，她的状态还不错，再去见老夫人，老夫人的气色也很好，“盈哥儿去哪玩了。”
李盈还没想好说辞，便不说房子的事，只说去刻版处了。
老夫人不做他想，她的估计中，李盈的资产最多不过二十两，刻版再花掉一部分，剩不下多少钱。
没有钱什么都做不成。
入城触及到了老夫人底线，老太太不同意，家里没人敢在这里帮忙，李盈这才知道先前办事很顺，是老人家默许，现在她反对了，除了水苏，没人理会自己。
李盈举目皆敌，思前想后，决定找专业人士来寻求办法。
南坪沟陈家学堂宿舍，李四郎听过李盈的描述，微微一笑：“要我说，此事相当简单。”
李四郎故作高深：“侄儿可听说过大道至简！”
李盈感觉有些可怕：“多简？”
“不理她。”李盈胸有成竹：“婶娘不答应此事，那便不用不答应，三嫂同意就行，婶娘总有不在家的时候，趁机带三嫂走，回来再认错。”
果然至简！
李盈只觉得这个办法又香又臭，“不太合……适吧，祖母会相当生气。”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为了三嫂，她就算一时气愤，过一两个月看到孙子，还能再生气吗。”李四郎忽然叹气：“你知道这个办法是谁最常用的吗？”
李盈猜测是李三郎，并且看现在的婆媳关系，他当年极有可能就是用这个办法娶的媳妇。
“这个方法最重要的点，不是怎样做事，而是最后的道歉，一定要诚恳，一定要真心。”李四郎上了劲，又道：“这样，办事那天你来找我，我请假回去帮你稳住老太太，咱也是好心，别把她真气着。”
“也好，耽误四叔学习了。”
“唉，我也就告诉你，我巴不得多点事耽搁，这样考不过还有個借口。”李四郎顿了顿，忽然问道：“房子租好了吗？”
“租好了，昨天租的。”
李四郎一噎，他本想以此为由偷闲一天，寻思片刻又道：“屋里的东西都置办好了？”
这人压力太大。
李盈感受他的疲惫，干脆道：“没呢，想着今天办，四叔与我同去？”
“走，同去！”
陈师傅很不高兴，还一个多月就考试了，李蒴的成绩不上不下，进一步就成，退一步就败，正在关键时候，家里却总用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打扰。
不分轻重！
李四郎不管这些，请完假把书童也扔下，两个人拦了辆牛车，驶去长安。
“有事要让四叔知道，我没什么钱了。”
起出李四郎的私房钱，再算上明山长给的预购款，李盈总资产三十二两现银及十八两银票。
其中，给了娄三十两现银的预付款，给了钱多十两银票支付饭钱和应急，买猪头五百文，房租加押金八两银票，也没办法，给现银，房租是三两五，给银票，四两人家都不想要。
再算上给明采打的两斤谢礼酒，来回的顺风车，偶尔买的零食……
李盈已经连娄三的尾款都付不起了。
“小事，我还有一二两的零花钱。”
新宅的所在的巷子，名为花蹊巷。
李四郎进去转了一圈，占下前院的一个房间，然后列出所需用品，开始买东西。
衣服被褥都不需要，李三娘一定是坐车来的，这些可以从家里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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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买的是家里带不来的东西，如锅碗瓢盆。
二人直接去了南城，这个地方乱归乱，但东西确实便宜。
先去娄三处看了一眼，经介绍，李盈找到了附近的铁匠，约定打一口大锅，一口小锅，一个水壶。
杂货铺子里，大锅二百文，小锅一百文，水壶一百文，铁匠铺的价格统统打六折，两天后拿货。
再去木匠铺子买一些勺子碗筷木桶木盆，人家听说不做家具，都不爱接这个活，最后还是一个学徒领下工作，依旧两天后拿货。
接着再买蚊帐、纱帐、驱虫药、水缸、干柴、煤块……最后还请了石匠，在院子里另垒了个灶台。
一天下来，花了将近五两。
李四郎忍不住感叹：“早就听说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今天才知是多大的愁，咱们可是才只买了柴啊。”
时间已经黄昏，不够再买其它东西，再者二人跑了一天，筋疲力尽，便出城回家。
回去路上，李四郎随便问着：“想好怎么跟三嫂说了吗，三嫂胆子小，若有心事，怕是会被婶娘看出来。”
“那就不说了，一个也是瞒，两个也是骗，索性直接赚走，拉进城里。”
听这话，李四郎觉得即靠谱又不靠谱，“怎么还赚人呢，《忠义水浒传》？金枪手徐宁？”
李盈点点头：“回去之后，我让水苏在没人的时候时时念叨，让母亲心里有这个事，到时候也不至于全无心里准备。”
“可靠吗，别偷偷告了密。”
“水苏可以的，再说总要有人能提前理一理衣物行李，免得到时候匆忙。”
李家原来有两个丫鬟，除了金云，还有一个唤做红儿，红儿一直在李三娘身边，水苏和晴雯来了之后，水苏便去给红儿做副。
水苏跟晴雯不同，晴雯心有抵触，跟谁都不对付，老夫人不像贾母那般喜欢她，她平日也没人玩，只跟潘凤厮混。
水苏就好很多，跟李盈的关系也相当不错，正适合去做暗示员。
水苏了解了事情经过，相当为难：“老太太对我那么好，我可不想骗她。”
“没让你骗人，你只要不说就好了，只要你不主动去找她，你看祖母搭理你吗！”
水苏莫名难过：“为什么哪家的老太太都不喜欢我呀。”
“不要多想，我家老太太也不喜欢晴雯，她一直想让我把你们退回去呢。”
水苏大吃一惊，“我们还可能回赖家？”
“不是往那边退，是退给张承嗣。”
“哦。”水苏没听过这个人，也不想过去，“东家不会退我们回去吧。”
经过老夫人教育，她已经不再管李盈叫“哥儿”了。
“不回去。”
张承嗣的性格固执，又死要面子，无意说了句私学，没办成，之后都想法设法找补，送出去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收回去。
“对了，你会做正常饭菜吗？”
李盈忽然询问。
赖家培养的人，都懂技能，水苏的专长跟晴雯有相似之处，就是在李家都用不上。
她会做一些极度浪费粮食的糕点，但普通饭菜，由于李家有专门的厨娘，她还没有做过。
“会的。”
“好，伱一定要跟我进城，不然家里都吃不上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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