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哀与舞会
此次出行夔门计划的执行人员无人生还。
消息是当天下午传来的，准确来说是在他们离开图书馆的那一刻。
教堂的丧钟宣告着亡灵的归来。
周围弥漫着哀悼，这种感觉让路明非想起来木叶。
灰暗的世界里，暂时还活着的同伴们，对着留下的黑白照片回忆过去的人，试图将他们刻在心里。
诺诺对似乎这消息并不意外，她的脸上依旧保持着从控制室带出来的漠然，独自离开了。
不出半日，这种悲伤的氛围便笼罩着整个卡塞尔学院。
路明非再次见到她，是在第二天的英灵殿。
学院没有权力决定如何处理亡者的身后之事，一切都按照执行人员活着时签下的契约执行。
虽然并没有见过几面，他甚至和那两位曾经的考官都说不上是朋友，但路明非总觉得心里有种无法言说的压抑。上次见面时，他们还有说有笑地在一块吃饭呢，一转眼就再也看不见人了。
作为非亲属，唯一还能祭奠他们的地方只有这里了。
路明非是利用S级的权限沟通诺玛开的门，想必诺诺也是。
英灵殿外部是古老的拜占庭建筑风格，而内部却是现代的圣堂布置。
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屠龙战争中的历代英雄图像。
叶胜和酒德亚纪他们这次行动组的，在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里静静挂着。
不知道诺诺找了多久，反正现在她一个人正站在那儿。
冰凉的墙壁上面是新来的照片。
领头的是曼斯教授，叶胜和酒德亚纪的在后面，不过中间夹着一个叫塞尔玛的年轻女孩。
“你和他们俩很熟吗？”路明非觉得她应该很伤心，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就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也像是在问他自己。
诺诺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却还是那副冷漠的样子。
“不过是能多说上几句话的关系，你又是为什么来？”
路明非坦言道：“我不清楚，”他望着挂着的人像，“可能只是不想忘了他们。”
诺诺的脸上似乎暖了几分，她像是自言自语般说着话。
“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跟他俩说，他们两个以后肯定要在一块的。那时候酒德亚纪还一脸不好意思地反驳我：‘谁会跟他一块？’”
路明非甚至能想象，那个甜美的日本女孩脸上欲拒还休的表情。
“你知道吗？叶胜家在中国，而亚纪是日本人。”诺诺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表情。
她继续开口，“他们会按照签署的协定那样，被送回各自的出生地，就好像...”
诺诺看着两个不连续的相框，“叶胜和酒德亚纪从来没见过。”
死亡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但是距离可以。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悲伤比不上她，他已经不想再问诺诺正前方那位曼斯教授的事情了。
人都有自己不愿公之于众的情感。
她没有主动说，便是想独自承受。
后到的是路明非，先离开的也是他。
时间会杀死生命，也会抚平创伤。
卡塞尔的氛围在一周后焕然一新，谁也没再惊扰英灵殿中英雄们。
路明非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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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
明晚18：00，安珀馆有一场晚宴和舞会，你有空可以来参加（记得换上正装），恺撒说想跟你交流。
诺诺”
安珀馆是学生会的新地盘。
路明非自由一日赢下了诺顿馆的使用权，虽然他并没有使用那里，但恺撒还是号召着学生会搬出去了。
若是说在得到校长的奖学金之前，两个帮会的成员都对这个S级有所不服。
那么现在的情况就是，虽然还有不少人心里嫉妒着无门无姓的新生突然崛起，但面上都是想这把这个黑马拉进自己的组织。
值得一提的是，奇兰那帮新生好像也联合起了一个叫‘新生联谊会’的组织，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说是不想受制于老牌帮会，准备推路明非这个S级为首，吸纳新鲜血液，誓要与学生会和狮心会形成三足鼎立的架势。
“去！去！去！会长他这是要拉拢你啊！”芬格尔从后面抱着路明非的脖子，“学生会可是财大气粗，晚宴上的食材绝对价格不菲，我们得好好吃他们一顿！”
路明非也想听听这个恺撒想对自己说些什么。
他翻开衣柜，找出了之前诺诺送的那件燕尾服，随后又收了回去。
“师兄，这附近有租赁西装的地方吗？”
傍晚时分，天色已暗，小雨。安珀馆内却灯光璀璨。
摄影灯光闪烁不停，防雨幕布掀开后，露出了在门前装饰成千上万的玫瑰，新鲜的花香夹杂着露水味扑鼻而来。
路明非被芬格尔带领着悄然到场，不禁停下来脚步。
他从未见过这样奢靡的聚会。
回过神来，芬格尔已经不见踪影。
“愣着干嘛，还不进去。”诺诺的声音右侧传来。
除了多了一把黑色雨伞，雨幕下的她穿着与那一晚一模一样。
路明非的心里有种莫名的触动。
在诺诺亲自引领下，路明非跟着进了门。
门侧，有着狮子般长发的男人用海蓝色的眼睛注视着他，着白色正装，面色冷峻，不知喜怒。
与会来客的注意力都被这对刚进来的男女吸引住了。
路明非穿着昨天从西服店临时定制的英伦风塔式多礼服。
本来准备租一件就好，但想到以后难免要经常穿，干脆就用富足的奖学金直接定制了一件。
多亏他身材不算特别，他也不是个讲究的人。
店内刚好就有一件适合他的，据说是上个顾客没有缴纳尾款所以滞留了。
“这儿！”芬格尔一边啃着那只大龙虾，一边朝路明非招手道。
讲真的，他真不想过去。
但诺诺把他拉到了芬格尔身边，然后施施然地溜了。
“这种晚会，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吃到肚子里的美食是真的。相信师兄，少说多吃！”芬格尔向他举起一杯红酒。
“那就快吃，别说了。”路明非顺着话茬敷衍着，他来这显然不是为了饱餐一顿。
没过多久，大厅响起清脆的铃声，楼梯上走下来一个气宇轩昂的黑发男生，身后跟着一位带着白手套的女生。
随即水晶吊灯亮起，场上男女各自结伴，走向大厅中央。
舞会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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