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九 这一切都是针对我而设下的圈套?
这支被俘获的后勤队伍基本上都是汉人签军队伍,领兵的粮官也是汉人。
他见着苏咏霖的旗帜,看到苏咏霖的骑兵,直接跪下来求饶,要把粮食全部献给苏咏霖,求苏咏霖饶了他们这群签军一命。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们不是正兵,我们只是签军!签军!不打仗的!”
“放心,我当然不会杀你,我们是汉人的光复军,不杀汉人,只杀女真人。”
苏咏霖和颜悦色的拍了拍这个粮官的肩膀,然后笑眯眯地问道:“我们刚从保定来,你这是要送去文安?”
粮官大惊,然后满脸畏惧。
“是……”
“大城去不去?”
“也去……”
“那我安排一批弟兄跟你一起运粮到文安,他们不会被现吧?”
看着苏咏霖核善的面容,粮官咽了口唾沫。
“绝对不会。”
“那就好。”
苏咏霖点了点头,然后带着这支运粮队伍,给他们提了提速,奔向文安县,到了县北,把大部分押运队伍换上了自己人,去诈城门。
这个粮官还挺配合的,带着运粮队伍缓缓进入了文安县城,然后自然就是一阵杀戮,城门被夺下,虎贲营士兵快速冲入城内一阵厮杀,把城内留守的千余金兵杀的很快崩溃。
县城就这样失而复得。
但是苏咏霖也没有守,全歼守军之后,苏咏霖继续带着运粮队伍假装运粮队前往大城。
而同一时刻,耶律元宜正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派人往河间府搜查情报,探查光复军的军事设置。
然后他得知河间府一带貌似也完成了坚壁清野,再深入一点,才现光复军的军事设施。
光复军的确在河间府设防了,但好像就是维持在河间城一带,离开河间城往东,大城县往西,好一段距离成了无人区。
这年头金国的人口密度当然不高,河北作为传统汉地,惨遭黄河泛滥的荼毒,生产地位也一落千丈,人口远远没有当年河北崩坏之前那么稠密。
耶律元宜也是听说当年宋廷还统治河北的时候,河北还是很富饶的农业重地,只是后来被他们自己折腾的崩坏了。
尽管如此,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破船还有三千钉,河北就算崩坏,要说那么大一片区域都是无人区,也实在是过分。
唯一的解释就是,坚壁清野在河间府也完成了。
这可有意思,这群汉人贼兵的执行能力很强啊,前面几个县坚壁清野了,河间府也坚壁清野了?
这要是打起来,金军主力怕不是要逮着河间城猛攻。
但是河间城本来就是重镇,大城,北宋的时候就修建的特别高大宽深,到了金国地位不减,依然是重镇。
落入叛军手里,出于军事目的考虑,肯定也加固了城防,指不定把城墙加高加厚到什么地步。
而河间城作为河北重镇,军事意义和政治意义都很重要,属于战争状态中无论如何都无法绕开、无视的城池,必须要攻取。
这打起来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少条性命才能拿下来哟。
耶律元宜暗自揣测,觉得完颜亮免不得要在河间城下碰的头破血流。
这一战,怕是不好打啊。
大战还未开始,耶律元宜从军事角度已经觉得这一战不好打了。
这一战要是打起来,先,对后勤的要求尤其的高,然后才是其他。
紧接着,十月十八日,他又得到了关于河间城附近光复军防御的最新消息,得知他所猜测的一切并不是杞人忧天。
“按照将军的要求,属下探查了河间城的情况,河间城墙的确加高了,护城河也加宽了,瓮城原本是两座,现在是四座。
城头能看到大量器械,城上竖旗甚多,军兵来来往往,数量也很多,河间城远远望去威势甚重,堪称天下坚城。”
探子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耶律元宜。
“这可就不好了啊。”
耶律元宜皱起了眉头:“这些逆贼倒是懂得守城之术,河间城要真是如此坚固,就算攻城兵力比他守城兵力多十倍,都要打成苦战,只要里头粮食足够,这一战,最少三个月。”
耶律元宜麾下部将互相看了看,都没说话。
他们当然也不想打这一战,都是被逼的,无可奈何。
现在虽然兵不血刃攻下了两座县城,但是他们一点获胜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忧心忡忡。
耶律元宜判断了前线局势之后,他们更加忧虑了。
他们可不想被分配到攻城的任务。
虽然说军中军功最高的一级就叫做【先登】,拿下一个先登军功,大头兵成军官,军官成将官,不出意外,基本上一家人一辈子衣食无忧。
但是之所以它含金量那么高,赏赐那么丰厚,原因就在于攻城的难度远远大于野战。
一个先登军功背后不知道躺着多少人的尸体,用人命堆出来的先登,从来也不是军中正常人所渴望的军功。
他们宁愿在野战战场上和光复军争锋,也不愿意在城下面被打的头破血流。
但是这种事情当然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
耶律元宜的亲信部将耶律弦想了想,开口道:“将军,咱们需不需要把这件事情通报给朝廷,让朝廷早做准备,多准备些投石机什么的?”
“通知当然是要通知的,但是我可不想在这里攻城,给你们一百台投石机,让你们攻河间,你们难道愿意吗?”
耶律元宜看了看部下们。
部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连摇头,都表示不想碰这座城池的霉头。
谁真要被任命攻打这样的城池,就要焚香祷告上天对他好一点,不然损兵折将却没有功劳,别说皇帝,各部队的将领估计都想活撕了他。
耶律元宜点了点头,开始思考脱身之策。
但是还没等他想到些什么,忽然有人来报,说一支金军装扮的贼军假扮粮秣运输队伍抢夺北城门,城门守军正在与之激烈厮杀,情况十分危急,请求援兵。
这可让耶律元宜吓得魂飞魄散。
“城北?怎么回事?为什么贼军会从北边来?北边不是没有贼军吗?!”
耶律元宜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但是这个问题是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因为所有人都很慌乱。
不过宦海沉浮那么多年,大浪小浪耶律元宜也不是没有遭遇过,他连忙深呼吸数次,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一边派人紧急支援城门,一边走来走去思考到底生了什么,以及他该怎么办。
然后,一个可怕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快速成型。
贼军从北边来,扮做金兵,假装金军的粮秣运输队伍……
北边,粮秣。
我的粮道不会被断了吧?!
文安县不会出事了吧?
坏了!
耶律元宜心神剧震——贼军从北面截断了我的粮道,断了我的退路,要是再从南边来一支部队南北夹击,我不就死定了吗?
而且我都进攻到大城县了,他们不退守河间,反而进击?
那他们到处搞坚壁清野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争取战略纵深,抵消大军主力的骑兵优势吗?
难道不是?
他们坚壁清野只是为了迷惑我、让我以为他们要后退?
这一切都是针对我而设下的圈套?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耶律元宜咽了口唾沫,心脏狂跳。
有部下立刻询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是据城死守等待援军还是赶快撤退。
耶律元宜紧张的思考了一会儿,做出了一个决定。
“留一支人马断后,其余人速速撤退!全军速速撤退!再不撤退,就要让贼军合围,咱们一个都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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