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不舍人世苦酒
“真给干……死了！”
他结结巴巴的把这句话说完，脑门上汗水滚滚而下。
刀姬的脸色变了又变，不由得想到了之前叶星河说的那句话。
“下一个，就是你！”
心里突然间变得奇怪了起来，她冷冷的转过身来，走向叶星河。
“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恐吓我？”
“是恐吓吗？”
叶星河扯了扯自己的黑袍，干脆在地上坐了起来，依靠在冰冷的宫墙上，抬着头看着这个妖艳又诡异的女人。
“明明很爽好吗？她临死之前都说舒服死了。”
刀姬重重的看了叶星河一眼，转身离去，带着一阵铿锵的铁甲摩擦声。
“解恨啊。”多宝在叶星河身边坐了下来，盯着前方的女人，手不断的摩挲着下巴，道；“不过有一点不太妙，就是这个女人穿着一身铁甲，到时候你剥的下来吗？”
叶星河翻了个白眼，看着他道：“不然请你帮忙。”
“哎那可以啊。”多宝立马笑了，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进去帮你热闹热闹啊。”
“滚！”叶星河推了他一把，道：“这么多天过去了，女王等人一点消息都没有，而这个辰清被鬼城作为工具，为的是来试探我是否真心合作，他们对我疑心太重了。”
“这才正常啊。”多宝叹了一口气，道：“不试探一番，我都不相信你，更不要说他们了。”
“这说明他们还是有心合作的，应该不会害女王，扣下他们，怕还是要逼我就范。”叶星河沉默，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心情开始变得镇定了下来，在此等待某人的到来。
不到一天时间，暗元来了。
“你的人已经舒醒了过来，不过要我轻易放了她们那是不可能的。”
“你欲如何？”叶星河皱眉，道：“实话告诉你，现在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即便是有，只怕你也看不上。”
“我对你这个穷鬼已经没有太多的兴趣。”暗元摇头，眼中有不屑之色。
多宝心里骂娘，之前吃相那么难看，现在给老子装模作样？
“帝路上有几个人，让我看了很不顺眼。”暗元语气淡然。
叶星河和多宝却是心中一凛，随后同时对视了一眼。
这个家伙，果然是要拿自己当打手！
杀人不是要点，重要的是一种态度，也是叶星河对外的再度复出，世人必然会关注他的。
“谁？”叶星河直接问道，没有废话。
对方以女王等人作为要挟，自己根本别无选择。
“明耀！”
暗元露出笑容，对叶星河道：“我记得你和他之间也有仇恨，这算是对你的恩赐了，做掉他之后，我可以将一人送回地球，怎样？”
“可以我们选择杀他的时机吗？”多宝问道。
“不行！”暗元森然一笑，道：“我们指定时间和地点，如果你杀不死他，那就死在外面吧。一个废物，哪里有和我们合作的资格？”
多宝看向叶星河，满是肉的拳头捏的很紧。
杀明耀，对于叶星河而言是没有多少心理负担的，难得是杀了他之后，叶星河在世人眼中的印象会更差，回头的路就越的难了。
“可以！”叶星河点了点头，道：“决定什么时候，通知我就是了。”
“很快的，被我们锁定了，你觉得能活多久吗？”暗元大笑。
他的目标也是随机找出来的，只要谁跳入了他的眼中，便会被盯上。
鬼城虽然神秘，但也并非无所不能，帝路何其浩瀚，他们要是想找人马上便能找到，叶星河早已是冰冷的尸体！
很快，暗元再度找来，并且身后跟着几位了不得的人物。
“我们会以法阵将你传送出去，这是归来之处。”他们给出了一张图纸，上面有精确的地图。
多宝也被送走，在一座山上等待叶星河，是回来的终点，鬼城的人会在这里接应他。
那座山坐落在浩荡星河之中，明耀正在远处的一座城中，城内有执法者的存在。
在一定层次之上，此城并不支持杀戮，会遭受阻拦。
“拿着这个。”暗元手中光华一闪，出现一把漆黑的刀，上面黑暗的能量流动，煞气冲天。
他的笑容有些阴森，道：“如果执法者出手，此兵会加持于你，杀了他便是！”
“我知道了。”叶星河接过了那刀，背在身后，走入了法阵之中。
“期待你完成任务归来。”暗元背负双手，笑道：“生意还有，这是第一次，你的人还多呢。”
叶星河没有半句废话，背着刀立在中央。
法阵渐渐起了神光，震撼的力量粉碎了虚空，像是一只大手，将亿万里的距离揉碎，拉成了一条笔直的线，再通过空间的坍塌不断缩短这种距离，让人得以完成跨越。
光芒闪烁，叶星河逐渐消失了。
“去吧。”暗元交代了一人，跟随多宝同时行动，准备去接应叶星河。
“死在外面，再好不过。”暗元转身，眼中冷笑的光四溢。
远处一道人影走了过来，是为刀姬。
“彻底断了他的路，会不会把他逼疯呢？”刀姬略微皱着眉头。
“还没有过门，你便心疼了吗？”暗元邪笑。
“跟我说话的时候，希望你还是注意些的好。”刀姬的眸子里闪过了冰冷之色。
“让他活着，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我该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为什么不曾看到洛光呢。”他捏着眉宇，笑道：“真是烦恼，要能找出个熟人来才好，我看他如何抉择。”
“不要再多耽误了，尽快做完这一切。”刀姬冷漠的说道。
“你等不及了？”
“不是我，而是他再停止于此，将会失去应该有的价值。”
“我不认为他的价值超过我。”暗元摇头道。
刀姬难得露出了笑容，一双妖媚的眸子里许多讥讽笑意。
“真的如此，你之前为何不答应他的挑战？”
“我不跟没有资格的人过招。”暗元摊了摊手，道：“哪日他要是有了背叛的心思，我会第一个宰了他，你看着便是！”
“希望你有那个能力。”
“只要你不拦着。”
刀姬就此离去。
跨出冥海地界之后，试练者们脱离了黑暗，终于看到了难得的璀璨星光。
似乎是为了接应他们，这里拔起了一座星空古城，巍峨苍茫，便观周围大山数十万。
星空之下，河流铺陈如脉络，大山连绵在外，星辰悬浮于天，山河壮丽。
人们走到这里之后，忍不住唏嘘赞叹，看帝路之宏伟，也回想一路的艰辛，死在冥海范围的诸多生命。
“我们是幸运的，走到了这里看这壮伟之相，背后倒下了太多的人。”有人感叹，遥望前方，道：“再走去，或许我们也将成为帝路某处的一堆白骨，前方美景之处的叹息，是否有我在内呢？”
这样的话，让得许多人一阵出神。
他们别离家乡征战帝路，走到这里十分不易。
天骄人物，天赋出众，或许几十年可成，天赋稍加好一些的要百年功，更多的则是以千年计数。
有人青年阔别家人，登临帝路，直到死都没能回去，最终倒在了这条道路上。
或许他在家乡度过不过百年，更多的时间耗费在了这条看不到终点的路上。
每当此时，人们不禁在想，这样走下去，是否值得？
“一世最为出彩的人也就那几个，其他的注定要成为陪衬，以白骨铺就帝道路，以鲜血见证长生机。”一位白苍苍的老者坐在城头，感叹之中，身体燃烧了起来。
他也是一位试练者，但年轻不在，看不到长生的希望，也到了自己天赋的尽头。
他已在灵圣绝巅，却没法跨入地圣境界，寿命止步于此，坐化于苍生面前。
临死之前，未曾有悲哀，也不曾有过哭泣，只是他对于生命的感叹，越显得天地之无情。
“这一条路，到底是谁弄出来的。”
“列阵宇宙，勾陈诸星，何等气派，但又是何等之残酷！”
“帝路相征伐，天骄彼此拼命，都是这一条路惹的祸啊。”
“壮观雄伟的路，终究被血肉所侵染，一道世人不可捉摸的仙门，又有多少帝道倒在下面呢？”
感叹声之中，一道明光走入了此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是光明星的明耀！”
“不错，他曾与叶星河为敌人，遭受了人生重创，但终究是坚强的走了下来。”
“他的道很精粹了，也抛弃了一切，将来的路很远，也许可以超脱出去。”
人们点头，纷纷赞扬。
有人在挫折之中倒下，一败而不起，有人则在挫折之中崛起，越战越勇。
明耀便是后者。
“叶星河已是罪人，拿来与明耀相比，是对于明耀的一种羞辱！”有人怒斥这种说法，遥遥的举起了手中的杯子，对明耀示意。
“明王此去，是为进军禁绝关吗？”
“修为还远，路还很长，但总要试试。”他点了点头，不再如往日那般锋芒茂盛，同样举杯还礼。
那人有些意外，感到荣幸，饮了杯中之酒水，道：“祝愿明王前路顺利，我姿态平庸，走到此地已是极限，或将回头去了。”
入了圣道，距离地圣差之也不远了，此刻回头，到也是明智之举。
只是故乡遥远，没有空门跳跃，凭借自己或许要横渡数十年，甚至以百年计算。
更有的人，直接迷失在了茫茫的星辰海洋之中，找不到回家的路，化作了宇宙之中的一缕游魂。
“安然归乡。”明耀微微点头，也算是对他的祝贺了。
未曾想到一个帝路明星人物竟这般好说话，众人都有些意外，随即与明耀攀谈。
明耀在此停留，似乎并不急着上路，也想一歇征伐的脚步。
“我已无帝心了。”他摇头说道，让众人心头一惊。
虽然帝路天骄璀璨，而且明耀也有了败绩，但他这样的人说出这等话，岂不是自毁道心吗？
“那……”一位女修者美目灿烂，好奇问道：“明王大可回去光明星，将来入天王也是必然的，为何要停留在帝路上呢？”
“看看帝路的风景，带着已经不在的目光，领略一番帝路的壮观，仅此而已。”他轻轻的说道。
众人沉默，只要听到过一些关于明耀传说的人，都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女修士轻声道歉，随后也笑着敬了一杯酒，道：“依明王修为，走马观花定安然，愿你完成心愿。”
明耀这样的强人，如果不竖强敌，无心争斗，只是为了看看风景，谁会瞎了眼来害他？
杯到嘴边，未曾来的及喝下的时候，一道声音在这座悬空回廊的尽头响起。
“或许，他完成不了心愿。”
声音平静，也不冷漠，就如同朋友之间聊天的语气。
明耀的手僵住了，眼中的神光猛地一震。
“谁胡说八道！”众人都怒斥了起来，纷纷看向声音传来之处。
回廊尽头，一道黑色的影子走了过来，平静无比。
血气处于压制状态之下，但那英武的形象早已为许多人所知，立在那，便是一种威慑。
“是……叶星河！”女修士浑身一颤，手中的杯子落地。
“什么！”
整个回廊都炸开了，众人大惊失色。
“叶星河……你还敢出来！”
“一个背离宇宙的罪人，你来此作甚！”
众人大怒，纷纷呵斥，眼中杀意浓烈，兵器和宝物悬浮而起，却没有人敢率先动手。
场中，有几个入了地圣的存在目光沉了下去，似乎在犹豫着。
“你是来寻我的？”明耀抬起头来，目光之中弥漫着不解：“要杀我的话，当初我便成了你手下的一具尸体，今日再来，岂不是多此一举？”
“当初不想杀，今天想杀了，所以来送你上路。”
叶星河的话语，无情到了极点，更是迎来声声怒斥。
“叶星河，你简直不是人！”
“未曾听到明王所言吗？他已无心帝道，你不必为你的主子们出手！”
“好歹也披着一张人皮，你的良心呢！”
“要良心做什么？”叶星河轻声一笑，负手而来，回廊尽头的风不断的拉扯着他的黑袍。
压制的血气渐渐冒起，神火绽放的刹那，让人心悸颤抖的战力从他体内释放而出。
悬于天空的回廊在颤抖，引起了这座城中人的注意。
“是谁在此动武？”
“不知道此城默认止戈吗？”
冥海不好走，从那里出来，人们都是疲惫的，希望能歇息一下。
这座城池，便是这样人道的存在。
而今有人竟要在这里动手，让许多人皱眉，有些不悦。
“人活着，都是为了自己，我也是。”
“但你为了自己的时候，妨碍了所有人！”女修士身体颤抖，眼中有央求之色，道：“你曾经辉煌过，为何要堕落于此，又为何要害一个已无争雄之心的丈夫呢？”
“为何呢？”叶星河大笑起来，逼近了这里，道：“我也不知道啊，谁能告诉我答案！我活着，也不容易。”
“胡说八道！”
“我看你跟鬼城的妖女走的很近，爽的不行啊！”
“出卖全宇宙的利益，在你的主人那里，想必享受了不少吧。”
众多修者纷纷怒斥，主动站出，挡在了叶星河的前方。
那个女修士站在了第一位，声音颤抖的道：“我们有这么多人，你做不到你想做的事情，退去吧。”
“你跟他是朋友吗？”叶星河含笑问道。
“不是，只是不忍！”女修士咬着牙道。
“不忍？”叶星河摇头起来，道：“你不忍看他死去，为何要作践自己的生命？你跟他连朋友都不是，为何要为了他，枉顾自己的性命！”
说完，叶星河走出，恰如一道风，震碎了空间，一只手冲着对方的脖子捏了过去。
“小心！”众人大喝，纷纷出手为她化解危局。
那只手太过可怕了，血气燃烧之中，将一切攻击抓成了虚无，随后捏住了那个女人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挣扎，但却无用。
邪恶，却强大到可怕。
众人愤怒无比，却不敢再冲上去，担心会害了那个女修士。
“好了，到现在你被提在我的手上，又作何感想呢？”叶星河看着手中的女人，手在捏紧。
“放下她吧。”明耀开口了，喝下了杯中的最后一滴酒水，嘴角露出了笑容：“或许我早已应该离去了，只是没有想到过，送我走的还会是你。”
叶星河松手，将女修士放在地上：“人世间的酒，味道如何？”
“辛辣，从口而入腹，品尝不到甘甜可口。”
“那为何要喝？”
明耀笑了，道：“滚烫的酒，和鲜活的生命共振，让开心或悲伤的世人知道自己还活着，这便是酒的意义所在吧。”
“可惜了。”叶星河摇了摇头。
“是啊，可惜了！”明耀一声长叹，看着手中空荡荡的杯子；“酒味不美，却让人留恋，这人世最后一口酒，便是这生命为我送行的礼物。”
众人闻之，无不沧然。
还未动手，明耀便已知自己必败，却不曾逃离，让人更觉心伤。
砰！
杯子被捏碎了，明耀冲了出去，悬浮于空中。
“来吧，我独自离去，不要再牵连无辜之人！”
刹那间，叶星河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复杂的光。
挣扎、愤怒、悲哀、同情、憎恨……
像是掘开的堤坝，瞬间崩塌，化作了一声悲吼。
轰！
整个回廊震动起来，随后一声巨响，炸开了。
他化作了一道黑色的光，冲向了空中，凌厉的攻势已经爆。
明耀身化明镜，璀璨亮起，无半点污秽，再也不见昔日的无耻之处。
澄澈无比，他展现了自己生命最为干净的时刻，如来到人世时一样。
明光将，却陡然散去，明耀一身白衣，在空中摊开了双臂，迎向了叶星河的攻击。
噗呲！
冲天的血，在天灵炸开，带起了一片的错愕。
“为何！”
叶星河眼神变了。
他竟不还手，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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