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四章 纸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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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头的老家也是北面?唉……老汉我倒是见过那位皇帝一次,怎么说呢?那不是人啊,是神!身高至少有八尺开外,虎背熊腰!别看他眼睛小,那是咱凡人看不见啊,他脑门上还有另一只眼,可以看透人心、摄人魂魄!”
“据说他是太上老君座下的弟子,化作一只神鼠下凡,专门来解救人间疾苦的……你还别撇嘴,他后背上有一只这么大的老鼠头,五彩斑斓,每当施法的时候,那个鼠头就会活过来……”
“不信你去问问,见过他后背上那只神鼠的可不止一个人,很多海峡公司的海商都和这位皇帝一起跑过海,只要他在船上,一路波涛不起、风浪不惊,闭着眼就可以驶到大食国去!要不金河国的战舰上为啥都挂着个老鼠旗,有人拿老鼠当过旗帜的吗?那是神符!”
大部分人都有颗八卦的心,只是一般都埋藏在心底深处,何锦荣一聊起洪涛,立马就把这颗心给挖出来了,说的那叫一个活灵活现,你不信都不成。其实他这番话里只有半句是真实可靠的,那就是他还真见过洪涛一次,不过是在卡兰巴港,远远的描了几眼而已。
“……怪不得他带着十几艘船就能把蒙古水师几百艘船打得晕头转向……您是不知道,当年三国海战的时候,我们的水师遇到的是一支残兵!那些蒙古水手都快被您说的那位皇帝给逼疯了,在大海上几天几夜都没敢合眼。从登州出来之后他们就一直挨打,如果不是那位皇帝拼命想拦住蒙古水师不让它南下,那几百艘蒙古战船连边儿都摸不着人家。就这样,一路下来,近七百艘大船啊,全是带着大炮的新船,到长江口的时候,就剩下三百多艘了,这才让咱大宋的水师捡了便宜!”八卦这种东西。很多时候比真理还容易让人接受,听了何锦荣的描述,无军头也差不多信了,他还给补充上一条佐证。
“就是这个理儿啊。你问他会不会带着战舰来打咱,如果他想来,咱都走不到这儿……听天由命吧!”何锦荣对三国海战的情形也不陌生,那么多义勇军在旁边观战,回来之后就是上好的谈资。每次酒喝美了都要吹嘘一番,朝廷能蒙一蒙别人,想蒙海商们是不可能的。
“那我就不明白了,您干吗还要趟这趟浑水?一个右郎中就值得您豁出命去?我劝您啊,还是别让儿子去上任,当官不是咱这样没根没底的草头百姓能做的事儿,即使去了,也没啥好果子吃。”吴军头觉得这个何锦荣突然变得有点怪异,前些日子他像个糊里糊涂、利益熏心的老头儿,可是今天听他说话并不糊涂啊。什么都明白,咋还来干这个事儿呢?
“嘿嘿嘿……右郎中好啊……我儿子说不定还能当个提点司呢!命?用我一条命换他们几家人的达,值了!来,往左边打舵,咱们靠着边走,得罪了税船,战舰很快就得出来啦!”何锦荣非但没让吴军头的话吓住,反倒挺自豪的,就好像他儿子已经当上了大官一样,就差没乐出声来了。眼看着税船被甩在了身后。何锦荣指挥着吴军头往左打了打舵,尽量让船靠着水道的南侧行驶,好像距离马六甲港远这么一点就能躲开战舰似的。
“哈哈哈……不过一海贼耳,岂是我****上国之敌!何作头。驶回中间来,我倒要看看他们的战舰敢不敢冲官家的旗帜开炮!”这次何锦荣猜错了,税船没收到税,已经打出了旗语,还燃放了烟火信号,向港口求援。港口的堡垒上也看到了。但是等到船队尾部的船都驶过了马六甲港,也没看到战舰的身影。这下原本还有些提心吊胆的史弘和赵安可就活过来了,大呼小叫的指挥着何锦荣又把船队驶回了航道中间,很有点爱谁谁的劲头儿。
“老何,你不是说有战舰出来嘛……咋没出来?”吴军头更害怕,他是见过皇家舰队作战的人,让那些战舰盯上,比死的滋味还难受。
“这不是啥好事儿啊……他们的战舰如果出来拦截,说明还打算和咱们说理。真要是不管不顾了,谁知道前方会有何种麻烦等着呢。这里是大海,是他们的地盘,想算计咱们的船队,根本不用在这里动手,放到大洋上去,一算计一个准儿,咱们连靠港投降的机会都没有啦!”何锦荣对皇家海军的战舰并不是很怕,一是见多习惯了,二是这些战舰都讲理,只要你不违反规矩,它们从来不骚扰过路客商,没见到战舰的身影反倒让他更不安了。
“……它们总不会真的要对我们动手吧,这可是官家的船队啊……”吴军头让何锦荣一番话给吓住了,因为他能听懂何锦荣在说什么,也能想像出来那种情景。
“很难说,在大海上什么官家不官家的,不好用啊!来场大风暴船队就没了,或者把责任推到当地的土人身上,官家还能真派军队来打这些土人?打了也是白打,他们的话谁也听不懂,想找人问问都不可能。”何锦荣摇了摇头,把吴军头最后一点希望也给说没了。
六天之后,船队来到了马六甲海峡的西侧出口,靠着左侧海岛上那座高高灯塔指引,何锦荣带着船队顺利的向西转向,算是安全通过了马六甲海峡。前面就是波涛汹涌的印度洋,只需要能横穿过去,就是大食国、印度半岛诸国商品的集结地卡兰巴港,在这里出售来自大宋的商品价格要比马六甲港高出一倍不止,采购的部分商品价格也要低一倍以上。一出一入就是几倍的利润,但凡有这个条件的海商,都愿意来这里交易,哪怕冒点风险也认了。
“降半帆……”又往前行了半日,海浪和风逐渐大了起来,天空也越来越暗,眼看一场暴风雨就要降临。这就是印度洋上的日常,天气说变就变,有时候一天能变两三次。何锦荣虽然没担任过领航员,但他跑过这条航线几次,差不多每个季节都来过。自打买了振州造船厂造的新船,就不用非等季风出航了,这种船能逆风行驶,只要有领航员在,啥月份都可以去卡兰巴港,无非就是航程快慢的区别。
“何作头,为何要降帆!此时正值顺风,乘风破浪才是正理嘛!”顺利通过了马六甲海峡,让史弘和赵安心情非常好,于是话也多了,什么都想管管。
“大人,马上就有大风浪来了,我们的船重,桅杆怕吃不住。这里的风浪可不比东边,两位大人最好回舱去,甲板上很危险。”何锦荣的回答很专业,顺便还提醒了一下史弘和赵安注意安全,很是贴心。
“休得多言!我等又不是没出过海,大风大浪也不是没见过……”但是赵安不领情,他觉得在水手们的注视下乖乖躲回船舱去有失颜面,也不认为何锦荣说得大浪会有多可怕。
“何作头,只管驾好船,其它的不劳费神!”史弘还算是有点心胸,不像赵安那样爪牙舞爪,但是语气中也有不快之意。
“唉……吴军头,还是降帆吧,咱们的桅杆不比金河国船上的粗,还是降了吧……”何锦荣没想到自己一个合理建议居然换来了一顿骂,只好向吴军头求援,希望他能仗义直言,把帆降下来。
“何老头,还是别找骂了,咱们就是贱命一条,既然他们不怕那就这么走吧……您老只管看好方向,其它的少说为好。”吴军头才不会像何锦荣一样有啥说啥,如果不懂这个规矩,他在水师里早就死了一百次了,都不用等敌人来打,自己人就能把自己人整死。
可惜大海不认识什么黄龙旗,更不认识理宗皇帝,不光大风来了,还伴着瓢泼大雨,天黑得像锅底一样。原本就不太平静的海面瞬间就成了一锅开水,小山般的大浪一层又一层的压过来,拍在船体上变成了漫天飞舞的水花,抽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很快船队中部一艘船就被大风挂断了桅杆,失去动力之后整艘船就开始在大海上打转,又被海浪推着撞上了旁边一艘船,结果是一沉一伤。这时候再想找史弘和赵安两位已经找不到了,他们早就被铺天盖地的海浪吓慌了神,再也不装行家了,全都钻进了船舱。
“作孽啊……降帆!再不降咱们就全完蛋了,还去什么卡兰巴港,我家老三的右郎中也没啦!听我的,降!”在这种海况下是无法停船救人的,甚至都不能靠近那艘受伤的船,一旦被海浪推过去,两艘船就会撞在一起。眼看着船队中后部乱成一团,都在闪避那艘受伤的船,何锦荣终于鼓足了勇气,拿出他船老大的派头,指挥着水手们把硬帆收了下来。随着旗舰的动作,后卖的船也都开始降帆,虽然航速下来了,但是更安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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