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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第339章琼楼玉宇软红香土

小说:养丞作者:宁远字数:3652字更新时间 : 2021-12-30 09:0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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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在东小门和那黑衣人交手?之后, 路繁算是真正领教到?了绝顶高?手?的厉害。

以前在昂州,她勤学苦练加上天赋,几乎没能找到?对手?。

可是这个?黑衣人招招夺命, 所有?的路数都超出她想象,以往的对手?在此?人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微不足道。

路繁倍感天下高?手?众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而后,她得知这黑衣人便是吴家嫡长女吴显意, 是以后肯定?还会遇上的对手?。

东小门和吴显意对招的时候情况实在太?复杂,虽说路繁本身有?伤在身,可吴显意面?对众人的围攻,最后还是因为对唐见微不忍下手?,挨了一刀这才?败走?。

作为一名武者, 路繁自然想要?和吴显意一决高?下, 想要?战胜她, 超越她。

可扪心自问,下次与吴显意在没有?外界干扰交锋时,真的能赢吗?

每一个?习武之人心里都有?一把尺, 对于交过手?的强敌,究竟胜多少差多少, 没人比自己更明白。

路繁知道自己赢不了吴显意, 吴显意这个?年纪有?此?等?造诣, 定?是胜过凡人的天纵奇才?。

想要?胜吴显意,定?要?比之前更加刻苦百倍。

所以,即便是在怀阿满的日子里,路繁都没有?断了吐纳习气,出了月子后便逐渐恢复苦练。

帮派中?无事的时候, 她能一直舞剑到?深夜。

一切都是为了这一日,不可避免的一日终于来了。

路繁的武艺相比于东小门之战时已经精进?了不少,可是吴显意的强大依旧足以让她震撼。

这个?女人的力量深不见底,沉静而冷酷,手?中?的招数极为奇特且变化无穷。

路繁不知道她师承何处,只知道她的招数如狂风骤雨丝毫不给人喘息的余地。

即便夙夜不懈地练了这么久,路繁依旧感受到?了力有?不逮。

两人在崇文坊的屋脊上拆了数百招,路繁双眼眨动的频率少之又少。在左肩被刺,腰际被切之后,她更是连呼吸都快忘记了。

眼里只有?吴显意的刀,她的一把刀,两把刀,甚至是第?三把刀。

路繁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将第?三把刀抛到?空中?时,飞出手?中?的两把,待对手?堪堪躲过之时,她已然接住了落下的第?三把,再次进?攻。

如此?循环反复无比精准的进?攻,直『逼』得路繁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

吴显意就像是不知疲惫的机巧,路繁渐感吃力,吴显意趁她微『露』疲态之时,一刀砍在她的剑上,路繁虎口登时发麻,手?中?的剑掉落。

路繁立即抬起双臂挡在胸口,吴显意持刀横扫,切得路繁手?臂血雾横飞。

即便在占尽了劣势的情况下,路繁还是顽强反击,对着吴显意的腹部连踢三脚。

这三脚路繁用尽了全力,想要?将她『逼』退。

没想到?吴显意竟能忍下这疼,被踢飞前再刺一刀。

路繁看那刀对着自己的左心口而来,大骇之下急忙躲避。刀尖在她锁骨处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痛觉,路繁没能控制好?平衡,摔下了屋脊。

路繁刚刚着地,吴显意已经追来了。

她是不知疼痛的鬼,她的刀是永远不会餍足的魔,不将人囫囵吞下绝不甘休。

我赢不了她。

路繁心里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

恐惧感只在路繁的心里短暂停留了极短的时间,她便想起了童少临和阿满。

要?是吴显意重新回到?童府,真的撕开了机巧,童府将会被她再次荼毒。

绝对不能。

路繁目光如炬,注意力前所未有?地集中?。

吴显意这一刀的来势猛若紫电,路繁没有?躲闪,单手?撑地腰间扭转,想要?扛下这一刀,以膝盖撞向吴显意的颞颥。

须臾之间路繁根本来不及去算得失多寡,她只知道自己要?拦下吴显意,就算赢不了她,拼上这条命也必定?要?教她付出代价,让她没有?再危害童府的能力。

路繁抱着必死?的决心,咬紧牙关扛住剧痛,以及准备好?吴显意连这一击也躲过。

就在往后的十招已经在路繁的脑海中?过了一遍时,她发现吴显意的注意力突然被什么吸引了过去。

这极为短暂的迟疑,让她没能躲过路繁的膝盖,手?中?的刀也刺偏了。

路繁只被蹭破了一层皮,而吴显意则是硬生生地被踢了个?正着。

她摔到?一旁后背结结实实地砸在墙上,眼前一阵晕眩,立即甩头,想要?恢复清醒。

路繁趁势夺了她左手?的刀,步步紧『逼』,一瞬间扭转了局面?。

不知道吴显意因为什么心神不宁,路繁自然不可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一刀刺中?她的肩头,再连着三腿踢向之前踢中?的同一个?地方?。

吴显意终于有?了疲态,捂着腹部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没能成功。

路繁道:“你的武艺远在我之上,之所以败,是因为你有?太?多顾虑,却没有?执念。”

吴显意忍着痛,在听到?路繁这句话时抬起头看向她,眼眸之中?是路繁读不懂的复杂。

她不知道吴显意这个?人究竟背负了什么样的宗族重担,也不明白她为了什么而动摇,但在这一刻,她发现吴显意的表情犹如被凿开的冰层,厚厚的冰层之下,也有?隐约可见普通人的活气。

吴显意突然一跃而起,路繁就要?提刀抵挡时,发现吴显意并没有?要?进?攻,而是沿着墙头越上了树梢,转眼间消失不见了。

路繁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片刻,确定?她真的离开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浑身的伤痛开始发作,痛得她用刀支在地上,撑了一会儿之后,几个?也带着伤的帮派兄弟找到?了她,将她扶上了马车。

……

是吴宅的火分散了吴显意的注意力。

她的阿充还在府里。

澜宛安排的胡人,为了想要?将沈约的禁军引开,也为了制造混『乱』,在城内大肆纵火,没想到?这火蔓延到?了吴宅。

吴显意忍着痛赶到?吴宅门口,发现火焰冲天,整个?吴宅一大半已经被吞没。

澜以微穿戴整齐,在拼命推着家奴进?去救人。

吴显意跌跌撞撞地走?近,听到?她说阿充还在里面?,死?拽着家奴让他?快点进?去将阿充抱出来。

吴显意握住她的手?腕,犹如突然冒出的厉鬼,质问她:“你为何没和阿充在一起?”

澜以微见她浑身是血,又被突然质问,支支吾吾地说:“她有?『奶』娘照看,我自然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澜以微说了两句,忽然反诘道:“那你呢?你去了什么地方??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你不会又去找姓唐的吧?!”

吴显意甩开她的胳膊,拦住一人,将对方?手?里的水桶夺过来,兜头将自己浇湿了就要?往火场里去,被家奴拦下来:

“不可进?去!里面?火势太?大了!来不及了!”

吴显意挥开他?的手?:“来不及也得去。”

吴显意头也不回地冲入火场,澜以微站在原地又惊又气,来来回回不住地踱步,一刻钟之后,吴显意出来了。

澜以微见她怀里紧紧地抱着什么,立即冲上去拽着她的手?臂想要?看个?清楚。

“阿充!”

澜以微想要?把阿充抢过来,吴显意牢牢地抱着阿充,掐她的人中?,一直呼唤着她的名字。

阿充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向吴显意,虚弱地喊了一声“娘”。

吴显意心被紧揪着,正要?开口应她,便见阿充小嘴长着,眼眸扩散成了一滩深黑的死?水。

“阿充?”吴显意拍拍她,“阿娘在这儿啊。”

阿充小小的身子晃了晃,五官没有?任何变化。

吴显意看着怀里的女儿,眼前发白,似乎一切都是假的,但心痛欲死?的感受让她真真切切地明白,这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吴显意一口气卡在喉咙口,没能喘上来,忽然一痛,她回眸,见澜以微将匕首刺进?了她的后背。

“你去哪儿了?”澜以微声音陡然变大,“我们全家需要?你的时候你去哪儿了?!是你害死?了阿充!你把阿充还给我!”

澜以微拽着吴显意的胳膊:“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吴显意心烦意『乱』,抬手?一挡,将澜以微扫开。

不承想,对于澜以微而言,吴显意这一挡的威力何其大,她直接被掀飞了。

身后就是长长的石阶,通往下沉的人造河,澜以微不受控地在石阶上翻滚,最后脑袋撞在石栏上才?停住。

整个?吴府的下人惊诧地看着殷红的血从澜以微歪着的脑袋下流出来,赶紧跑下去要?救人。

吴显意抱着阿充站在石阶上,麻木地看着家奴们探她的鼻息,一探,更是惊恐难当,纷纷看向吴显意,等?着她拿主意。

没想到?竟看到?让他?们心里发『毛』的一幕。

向来不苟言笑,甚至不言不语的吴显意,站在高?高?的台阶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淡淡的笑容让吴府家奴们『毛』骨悚然。

只有?吴显意自己知道,错手?杀死?澜以微这一刻,她压抑了半生的心豁然破了一道口,一道冲进?大量清新之风的出口。

她终于这么做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原来可以这般简单。

她闭上眼睛,紧紧地拥着阿充,片刻之后她带着阿充离开了吴宅,消失于烽鼓不息之中?……

.

博陵府内,无论男女老幼,尽屠之。

澜宛的命令一下,原本只是攻城拔寨,与禁军厮杀的澜家军开始向平民下手?。

南门才?刚刚保住,东门又再次告急。

澜家军的铁骑不断涌入城中?,烧杀抢掠。

因澜仲禹在丰州起事,大苍的军备都向丰州支援,似乎是没有?料到?澜氏会偷袭博陵。

博陵城内的戍卫在澜家军的强攻之下,如强弩之末渐渐疲软。

澜宛抱着吕简,坐在博陵被破的东门城墙上,笑看烽烟四起的城池。

“阿策你看到?了吗,这个?城池终将是咱们的。这个?城里的每存土地,每个?角落,都将归我们所有?……你开心吗?”

吕简没回答她。

悲从中?来,澜宛笑容渐渐扭曲。

杀。

杀光所有?,我要?让博陵寸草不生!

长孙将军浑身都是伤,手?里的剑都被砍豁了,拾起不知道是谁掉落的长矛,大喊着冲出去,刺死?两人。

一回身,发现贼寇的刀已经近在咫尺,长孙将军蓦然一愣,一个?身影如风般穿过,那贼寇惨叫一声,持刀的手?臂被斩落。

“沈将军!”长孙将军捡回一条命,看见沈约来驰援,大为惊喜。

沈约却没有?任何的喜『色』,她一路杀到?东门,看到?贼寇发了疯似的狂杀平民,即便是真正的胡贼都未必有?这般凶残。

原本澜氏不可能是计划屠杀百姓,这对她们攻占博陵之后的威名不利,无论是澜宛还是吕简都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恐怕是有?什么变数。

如此?一来,便更棘手?了。

战报传来,西门亦有?贼寇。

沈约和长孙将军具是眼前一黑。

整个?博陵府被围困,大军屠城,难道博陵、大苍,真的气数将尽?

……

澜宛站在城墙上,欣赏着卫氏山河日下的盛景,也不免回忆起她是如何走?到?现在。

想起已经死?去的澜戡,澜宛脸上不禁『露』出一抹自嘲的哂笑。

当年掀起所有?风浪的人已经入土,恩恩怨怨也不知什么时候落到?她的头上,她背负着不属于她的怨不属于她的恨一直往前走?,也走?到?了今日。

那些别人的雄心壮志别人的肝肠寸断,如今已经从她的脚下生根,扎进?了这片土地里,深入她的血『液』中?,不可能再改变了。

思绪至此?,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卫慈。

如今一切的源头,都要?从卫慈自暴自弃,被废了储君之位开始。

以往卫慈一直都跟随在卫袭身侧,这两姐妹几乎形影不离,可今日从晌午到?日落,博陵发生这么大的动『荡』,竟一直不见此?人的踪影。

她去了何处?

身后的大地在奇异地闷响着,澜宛慢慢地转回头,向城外看去。

南门正对着的便是灵歌山,卫袭选定?的皇陵所在。

浩浩『荡』『荡』的军马从灵歌山山脚蔓延至博陵南门,犹如一条灵蛇,正饥肠辘辘又无声无息地扑向猎物。

这是哪儿来的军马?

澜宛本能地想要?问吕简,但吕简已经不可能为她分析任何事情。

澜家军的将士听到?声音,也跑了过来往城外看。

“……皇陵里出来的军队。”

“都是活人吗?还是鬼兵?”

“怎么可能!”

澜宛训斥他?们,光天化日之下何来的鬼兵,不要?自己吓自己。

可训完之后,澜宛也不免发慌,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蹿。

目测过去大军至少有?七八万,之前全部都藏在了皇陵之中?吗?

澜宛早就注意到?了灵歌山皇陵,还特意派人去皇陵里面?查探过。探子回报说皇陵内全部都是修陵的工匠和苦役,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莫非卫袭早有?防备,将士兵都伪装成了苦役?马匹辎重都藏在地下宫室,所以没能探查出来?

可苍的主力大军都南下对抗澜仲禹了,这些将士是凭空变出来的吗?

“是……长歌国的,是长歌国的兵马!”

澜宛身边有?一中?郎将认出了这军阵和中?原的颇为不同,没有?步兵,齐刷刷都是持剑的骑兵,身后还背着箭筒。

“长歌国”这三个?字一出,众人皆惊。

澜宛的脸『色』更是惨白。

作为苍人,恐怕没人不知道长歌国阮氏的厉害。

长歌国乃是甄皇后建立的国度,在长歌,甄皇后不是皇后,而是国君。

长歌国在甄皇后之后,由她的养女“枭”继承,她不仅继承了国体,亦继承了甄皇后的母族姓氏“阮”。

阮氏,正是长歌国的皇室,其中?有?枭的血脉,也有?苍高?祖和甄皇后的血脉。

大苍也有?庞大的阮氏分支,但是和长歌国的阮氏还是有?些不同。

长歌国的阮氏继承了甄皇后一族的骁勇善战,颖悟绝伦,无论是力量还是骑『射』都有?卓越的天资。

传说中?,长歌国精锐的骑兵只要?一千,便能夺下一座城池。

如今居然来了七八万……

从灵歌山下来的大军,的确是长歌国的军马。

领军的是长歌国的二公主,也是当今长歌国最出『色』的武将之一。

她和身穿铠甲的卫慈一同在大军中?前进?。

数月前长歌国的皇室收到?了卫袭的密信,这位大苍天子在信中?向长歌国求兵,希望长歌国派五万精锐增援。

长歌国和大苍乃是一脉相承的血亲,这些年也一直保持着联姻。长歌国国主很大方?地派了八万骑兵前往博陵,二公主一直都很想和苍人较量,这回总算找到?了机会,主动请缨,国主也希望二公主能多历练历练,便让她去了。

二公主正是双十年华,一身器宇轩昂的甲胄之下,是一张年轻而锐意十足的脸。

她对卫慈道:“当年祖『奶』『奶』枭和大苍的高?祖约定?过,‘兵不过洈水’,两国永世交好?,没想到?如今还是过了洈水。”

卫慈对她淡淡一笑:“有?劳二公主了。”

二公主心『潮』被她这一笑弄得更加澎湃,立即发号施令,入城杀敌!

陶挽之骑着马上前,跟在卫慈身侧:“殿下也要?入城杀敌吗?”

卫慈抽出剑:“博陵的存亡与我休戚相关,我退缩过一次,这次不会再退缩了。”

陶挽之难过地说:“殿下别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生在皇室也不是殿下选择的。若殿下是个?普通人,长于市井之家,又何须背负这一切?”

卫慈明白陶挽之在关心她,但她知道,眼前的硝烟来自于剪不断的仇恨和越滚越多的积怨。

如陶挽之所说,卫慈也想过,如果她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如今她的人生会是什么样,被她改变了命运的人又会是什么样。

也只是想想。

“但我是卫慈。”

卫慈驾马,跟着长歌国大军冲入博陵。

陶挽之听罢,又是担忧又是欣慰,一如既往追随卫慈,痛杀贼寇。

谁也没想到?从灵歌山上突然杀出无比勇猛的长歌国骑兵,澜家军的优势几乎在一瞬间被瓦解。

澜宛能滴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城内不断被斩杀的澜家军。

就差一点……

只差了一点点。

“小心!”

一支冷箭冲着澜宛劲『射』,要?不是被身边的人护下来,此?时澜宛的眉心恐怕已经被『射』穿。

“啧。”城墙下的二公主有?些扫兴,还以为能一箭『射』死?城上那个?老巫婆。

“你们,跟着我上城楼!”二公主对着身后的亲卫军喊。

眼见骑兵杀了上来,将士立即将澜宛推上马:“此?地不宜久留,尚书快走?!”

说完此?人就被『射』死?。

澜宛被众护卫拼死?护下城楼。

东门守住了,西门的澜家军也溃不成军。

澜宛却抱着吕简『露』出了笑容。

“走?吧,送我去画舫。”

只差了一点点。

原本她还是很喜欢博陵这座城池的,有?水,有?花,琼楼玉宇软红香土,还有?她和阿策那么多的回忆。

一想到?要?将这一切碾成灰烬,还是有?些不舍。

……

“什么,火-『药』?”葛寻晴和石如琢在巷陌拐角里听到?先知所言,都是一脸震惊,不敢相信。

“是……”先知眉心的皱纹因为他?常年皱眉的缘故,压得很深,似一座小山镇在他?的五官之上,让他?所说原本就令人震惊的事又平添了一份危机重重,“在博陵的东南西北四个?地方?都有?澜氏的府邸,府邸之下被澜尚书埋下了巨量的火-『药』,且利用地下水道将这四个?点串联起来。只要?有?一个?点爆炸,其他?三个?点便会跟着一块儿炸,到?时候……博陵便灰飞烟灭了。”

“那!这四个?地方?在何处?!”葛寻晴急着追问。

先知却说:“这,老朽便不知道了。”

葛寻晴和石如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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