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祖孙对话
言卿正突然对太子又起了兴趣，不知道当初那个讨人厌的小子如今变成什么样了。
但是她不知道太子如今住在哪里，想着还是改日找个机会问问再做决定吧。
她如今的速度早已非一般人可以想象。
所以当她回到言家，心中一动想去看看父母在做什么的时候，言夕才刚刚擦干了眼角的泪滴。
纳兰怜月正在劝慰他：“你也真是的，不就是想扶女儿一把，人家却退后躲闪了一下么，至于这么委屈么！”
“可是小时候，都是我抱着巧姐儿的，她今日却那么疏离的喊我‘父亲’！”
“公爹和大家都在，你让一个十四岁的大姑娘还被你抱在怀里？”纳兰怜月翻了个白眼。
言夕动了动嘴，终究说不出话来，这事儿本来就是他自己绕不过弯儿来，人家言时间，“女儿永远长不大就好了”。
纳兰怜月都被他给逗笑了。
言卿正心中感动，可是正如母亲所说的，她如今已经是个十四岁的大姑娘了，再不是六岁的时候，一句还小就能放纵的年纪了。
她是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可是对于生她养她培养她的言家的亲人，她知道自己不能也不忍心他们因为自己的缘故受到任何的诟病。凡人的一生何其短暂，她如今突破到先天后期境界，寿命也算悠长，何不陪在亲人身边，直到为他们送终？
一时间，言卿正的修仙之心好似淡了些，也有些动摇了。
她的天赋太好了，千年以来就没有过这么年轻的修者就能触碰到修仙的大门。她要不要花个几十年时间沉淀一下，彻底的了却尘缘？
反正对于修士来说，几十年日子倏忽而过。
天一门算是传承比较完整的门派了，即便如此，对于修仙的世界也是一知半解。反正言卿正听过的传言就是，仙界广袤无比，即便是修仙者究其一生也不能走遍全界，但是有些灵物却天生在速度方面远超修者。尤其是一些上古异兽、神兽，只要进化到一定程度是可以作为灵宠和坐骑的，这就是她为什么想要那只小狐狸的原因。
因为在灵宠排行榜上，灵狐的潜力也是可以排进前百名的。
仙界资源争夺更加残忍，就算她将来去了仙界，刚开始也只是个菜鸟，所以有个速度快的灵宠，生存下来的几率也大一些。
此时的言卿正，只觉得亲情是她在这世上难以割舍的一段尘缘，只是几十年而已，倏忽而过，就待在京城闭关修炼就好。
她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次日一早，言老太师进宫一趟。
回来后就把言卿正叫到了自己的书房去。
太子都只能去厢房，言卿正却直接进了正堂。
“一世清名！”正堂上悬挂着先帝御笔亲书的牌匾，这是对言老太师的最高褒奖，也是太子进不来也不敢造次的原因。
“孙女卿正给祖父请安！”言卿正盈盈下拜。
“啊……起来吧，一旁坐下。”言老太师还想喊她巧姐儿的，蓦然想起这孩子的自称，她已不是个小女孩儿了。于是生生改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称呼。
即便是古稀之年的言老太师此生早已宠辱不惊，心如止水了，只是面对这个才六岁就被扔去万里之外的门派拜师学艺的小孙女，始终心中存有一份愧疚之情，于是对她总是不同的。
“今日皇上召见，问了你的事。”言老太师面色严肃的喝了口茶，缓缓开口，“不过你放心，祖父知道你不愿意跟他们扯上关系，虽然不能阻拦你入宫，但是拖延几日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叹了口气，言老太师心中暗自摇头，皇上从少年时期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如今登基多少年了，还是想一出是一出，一听闻言卿正回来了，就迫不及待的想让她入宫给他瞧瞧。
言老太师以归程万里，疲惫不堪，需要修整几日为由，拒绝了让言卿正入宫请安的要求，皇上看得出来快坐不住了，可是面对自己昔日老师的面无表情的脸，他还是认怂的答应了。
言老太师离开御书房的时候，目不斜视，他连一个斜视都懒得给在一旁柱子后面躲躲藏藏的国师。
“多谢祖父体恤。”言卿正其实很想入宫探探太子的虚实，不过她还真是不想见那个皇上。
“你哥哥们都已经各自去历练了，你一个女孩子就不需要出去了。这些年辛苦了，就留在家里好好歇着，陪陪你娘吧。”言老太师的语气缓和下来。
“是。”言卿正很恭敬的应下来。
“对了，这件事情本来不该祖父来管，可是很多人托人来问，祖父只好问问你的意见。”
“何事竟然烦扰到祖父？”言卿正奇道。
“咳咳……”言老太师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尴尬的假咳两声，道：“还不是军中那几个老不死的，这不是把你几个哥哥都塞进去历练了么，结果他们仗着这份人情，说要给自家子侄求娶你那几个大丫环！”
言卿正好歹没笑出声来，那样祖父会更难堪的。
让堂堂老太师给几个武将求娶自家孙女的贴身丫环……果然不愧是武将能干出来的事儿！
估计也的确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否则言老太师为这事跟自个儿孙女怕是死也张不开这个嘴。
“此事……孙女回去问问她们几个的意见，毕竟因为这些年陪伴的缘故，孙女已经许了她们婚姻自主。”言卿正闷笑两声就回答道。
“哦……这样啊。”言老太师松了口气，“那祖父就这么回他们了。”
言卿正掩唇笑道：“是，祖父这般说就行了。”顿了顿，又不想几个丫环错失这次机会，毕竟军方那些武将是给自家子侄求娶，显然也不在乎身份门第，如果当真有不错的青年才俊，言卿正还是希望她们能有个好归宿的，便说：“如今哥哥们不是在他们手里面么，当真有诚意的话，年轻人之间还是比较容易沟通的吧。”
言老太师一听，顿时一扬眉，忍不住击掌：“对呀！有年轻人，那几个老头子凑什么热闹！”
他老怀大慰，总算不用理会这些个芝麻绿豆大小的事儿了。
“好，你下去歇着吧，明日你出嫁的姐姐们会回来，你们姐妹多年不见，也聚一聚。”
“真的吗？”言卿正眼睛一亮，笑道：“那孙女告退了，要下去把给姐姐们的礼物早点打点出来。”
“好……呵呵。”言老太师捋着胡须目送言卿正离开书房。
随即忍不住再度叹息一声。
大公子言阳从屏风后面转过来，看到老太师的样子，顿时开口宽慰道：“父亲不必多虑，儿子看小七心思单纯，心无旁骛的孩子总是容易得到上天的眷顾，父亲不必过分忧心。”
言老太师瞥了一眼大儿子，他虽然没有言夕那样惊才绝艳，可也胜在稳重、顾大局，这是家主的不二人选，所以尽管更加器重言夕，但是在家事上，却多依仗大儿子。
“你说的对，说不定哪一日为父就两腿一蹬与世长辞了，届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言老太师言语间有些落寞。
“是儿子该死，父亲万不可这样说。”言阳赶紧躬身请罪。
言老太师走过去扶了他一把：“我们都知道，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你也不必苛责自己，到了我这个年纪，偶尔都会这么想，不是因为你说什么。”
“父亲！”言阳眼中盛满担忧。
“呵呵，放心，如今为父还硬朗着呢。”言老太师反而坦然笑了笑，背着手先走出了书房。
言阳深吸一口气赶紧跟上，在下台阶的时候轻轻扶了父亲一把，言老太师眼角柔和了许多，人生在世不光要教化世人，自家也要和谐美满，否则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自己的四个儿子有惊才绝艳的有稳重顾大局的，也有文采斐然的，也有务实能干的，而且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样的家族才是理想的啊……
而言卿正回到院子，立刻指挥大丫环们把给几个即将回娘家的姐姐准备的礼物找出来放在一处，仔细检查过了，便把四个大丫环都叫到了房间里。
“我曾说过，凭着你们这些年跟我吃的苦头，我也要给你们自由的身份，绝不给你们安排你们不愿意的婚事。”言卿正端坐在榻上，把喝完水的茶杯放在小炕桌上，转头看着四个大丫环。
“如今有个消息告诉你们，如何选择你们自己拿主意。”接着便把祖父说起的事情跟她们说了。
芸儿最先表态：“奴婢不嫁，一辈子伺候七小姐。”
萱儿也说：“奴婢没想过嫁人。”
菁儿和萝儿也点点头，言卿正微微一笑：“你们要知道，给你们婚姻的自由并不代表你们一定要选择孤独终老。而且，你们若是能够得到好的归宿，我也打心眼儿里高兴，并不是说离开我出嫁了就是背叛了我。”
四人若有所思，彼此看看，仍是芸儿道：“奴婢们听七小姐的。”
言卿正便道：“我不说你们嫁还是不嫁，我提个建议，觉得合适你们就照做，不合适便怎么想的怎么做。”
“请七小姐吩咐。”
“我是觉得，他们最起码诚意足够。而且你们本身有功夫傍身，他们应该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本身应该便不是个病秧子似得公子哥儿。这一点，你们应该是不那么排斥的。”
四人互相看看，觉得有些难为情，但还是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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