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梧心篇 窗外楼
作为建苍九州的中极，帝都的繁华程度乃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这里，不但有令异域诸族咂然称奇的昼夜商市，更有锦家商会规模最大的锦绣楼和集锦阁的存在，聚敛天下大半的资源。至于其它的茶楼酒肆、舞榭歌台则更是数不胜数。
茶舍，作为消遣闲谈之处，天然便是一个吸引人的去处，而这客人之中，尤以江湖客为多。
南城外圈，近城门，也是大多由都外入城者的停居之地。其中，一家名为“窗外楼”的茶舍，尤其吸引了茶客云集。
窗外楼的规模说大不大，在这帝都上百家酒楼茶舍里，可也真不起眼。但要与其周围的茶楼酒肆相比较起来，还真就是人气颇高，宾客往来络绎。
只因，这窗外楼里有个说书人，奇闻轶事如数家珍、典故文章妙语连环，江湖上的小道消息，也同样是无所不晓。因他曾戏言一句“圣贤书蠹无心湎，窗外事趣尽耳闻”，便人送外号“窗外先生”，这店的主人家也顺势将茶楼之名改作了“窗外楼”。
自此，这家貌似不起眼的小茶舍便成了南城小有名气的去处。不但是停留歇脚的江湖客，甚至还有品阶较低的小官在休沐之时也有兴趣至此一坐。
今日，窗外楼高朋满座，满楼茶客兴致盎然，俱是津津有味地听着窗外先生抑扬顿挫的讲说：“荒州之地，据说上古之时，乃是神降通天之处，多少史书和传说中的奇人异事，几乎都与荒州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其中不知遗有多少古神至宝，蕴藏着数之不尽的机缘。更有甚者，南越巫蛮之族，便是渊源于此，蒙受天地恩泽，因此才有能力统御九州了一段时日——此为一说。”
荒州作为建苍境内的九州之一，但其实建苍人对其所知甚少，因其恶劣的环境，甚至连常驻其中者都是未有。因此，荒州天然便是蒙着一层神秘面纱的地方，建苍人对之也往往有着远超旁物的好奇。
听得窗外先生似有大讲个中隐秘的意思，茶客们顿时兴头大起，不由凝神细听起来。一时之间，满堂寂静，茶客们啜饮茶茗的声音止下了，唯有窗外先生的讲解引人入胜。
“话说上年荒州异变，山泽俱动，又是迎来了上百年难得一见的猎宝之时。九州江湖震动非常，各大门派趋之若鹜，皆为了在那十万大山中寻得一件上古珍宝。此外，更有名门贵胄从之而行，甚至还得到了天大的机缘。”
说的事虽旧，但毕竟是让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又能从窗外先生这儿得知些不为人知的辛秘。况且，近期九州江湖涌动，皆是为此千里奔赴帝都。因此，满座茶客不由暗自留心，生怕错漏了什么微不足道却或许至关重要的细微消息。
“那些个世家掺和的事已不是秘密，不过却是不曾听说过他们得了什么大好处。难道不只是跟着我们捡了些边角？”
有年轻闻浅的不知事，疑惑地插了一句。
插话并没有破坏了楼中气氛，反倒是说书人所喜闻乐见的，恰好接上了话头：“此事毕竟算是一件朝堂辛秘，各位茶友不知也实属正常。我且先问一句，天凰神女应当是我等建苍人妇孺皆知的，但至于那不久前神凰现世之事，各位可知个中曲折？”
这一句纷纷勾起了茶客们的兴趣，即便有少数风闻的，也乐意听一听窗外先生这儿的消息。毕竟有关建苍人敬若神明的天凰神女，这个传说中的存在乃是建苍子民自幼便耳熟能详的，充满着不可知的神秘和莫测。此刻，或许恰能借机探晓因由，也算是满足一下幼龄之时的好奇。
没有让茶客们等待，窗外先生一打折扇，便开始娓娓道来：“要说那神凰现世，便不得不说那天下第一商的锦家了。虽然前段时日锦家风波四起，元气大伤都不足以形容其变故，但锦家之所以能保留下来，便多亏了锦家长女。而诸位可知，为何锦家长女能以一介罪族之女的身份保下锦家？”
自然是无人作答，就算罕有一两个听得风声的，也不敢确保其真伪。
窗外先生笑笑，即刻便给出了答案：“锦家之所以能无恙，正是得亏她曾随众入荒州猎宝，并且，还十分幸运地得到一枚古神兽之卵。”
“莫非，神凰竟是从那枚卵中诞生的？”
立时有心思活络的茶客惊声出口，随之引起了满座论叹。
好脾气地等着议论声渐渐消息下去，窗外先生不紧不慢地拈须：“不错，正如诸位茶友所猜测的那样，神凰便是由此而生，而那锦家长女便自然成为了神凰饲育者，其地位，在朝殿之上，等闲不可小视。”
座中不禁有人嗤笑：“就因为运气好，便成了神凰饲育者，这锦家长女，可也确实是走运。只是，如此一来，岂不是人人皆可为？”
“哼，那锦家果真是运道极盛！他们为了独吞流云霜矿，驱使狄族残杀同族，如此罪衍杀之不足惜。竟然就因为这个，被免诛了九族！”
又有一人忿然作应，对锦家的幸免颇为义愤填膺。
窗外先生微笑着任由茶客们各抒己见，待声音渐缓，方才话音一转：“从这锦家长女的事中，便足可见荒州之妙，其中珍宝任一，都可能蕴含着天大的机缘。现下，这江湖之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九阴错阳’，便更是如此。”
此话一出，方才还有散言漫漫的茶楼顿时安静了下来，满座茶客一双眼睛皆是闪动着精光。这其中，竟有一多半是江湖客。
没有因为被如此多人注视而感到丝毫紧张，窗外先生闲闲地摇了两下扇。
“近日诸位江湖豪客云聚帝都，就是为了这从神偷鬼盗手中流出的奇物。据说，此物还与那向来只存在于传言中的空崖有关。”
闻言，座中不少人神色变动，显是不曾听闻那九阴错阳与空崖的关系。
“九阴错阳似玉非玉，似药非药。其既有玉之温润、质坚且柔，又有草本之生机，可随时序生长凋零，实可称为一大夺天地造化的神物。持有九阴错阳者，不仅修为日进千里，又可令断肢重生，并兼具益寿延年之效。甚至，在重伤垂死之时，若以特殊之法服用，则可从阎王手中争命，可堪绝世奇珍。”
“这些事情，我等俱是知晓。就是不知，先生所说与空崖相关，又从何说起？”
一位粗豪的汉子有些性急，莽撞地截口，迫着窗外先生说出些密闻。
窗外先生呵呵笑着，摇扇之际更显惬意：“这位英雄莫急，且听我一一道来。九阴错阳这等奇物，自然来历不凡，其中玄机，若非与术式秘术相关，可也有些说不过去。而我便有幸得知，这九阴错阳，是以上古秘法蕴养而生的，而那秘法经千载流传最终演化成空崖功法。至于九阴错阳，也都一直被空崖视作镇派至宝秘藏其中，直到……”
说到此处，职业使然，窗外先生不由卖了下关子。
但还不待茶客出言催促，他便将自己的话接了下去：“直到千年之前，九州因越族大乱，空崖或许便也是在此役中遗失了秘宝。此说若信，且空崖仍存于世，那近日必然会有空崖之人现身帝都。另外，既为空崖之宝，那九阴错阳还有一大功效——蕴养神识，凝魂聚灵，招往逝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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