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启程归京

没过几日汴梁城派来的太监便到了军营，也不知道究竟是元画的功劳还是官家自己的想法，总之时隔四个月，李其殊又被调回了汴梁，跟着他一起回去的，还有高世寻一家子，算来他在北疆已经呆了五年有余。

林遥自然也是跟着李其殊回去，只是在回去之前，她专程找了小云娘一趟。

听说林遥要替她脱籍，小云娘还呆愣了好一阵子。其实当时在女闾翻阅记录时，林遥便有心顺手找了一下小云娘的档案。

她祖籍楚州，原先本是个绣娘，只因为父亲的过错而被迫来了这艰险之地，也是个无辜的苦命女子。

她眼瞧着小云娘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李将军待我恩重如山……”林遥只怕她下一句就蹦出来句小女子唯有以身相许，赶紧说道：“花钱替你赎身的是我，你感谢我就好了。”

军中规定凡是贱籍皆可自由买卖，换句话说只要有钱就能为那些女子赎身，赎身的银钱充做军饷。

林遥花了不少钱，自然有她的目的，她将小云娘的那张卖身契递到她手中：“既是绣娘，那便去你该去的地方吧，我有一个朋友在扬州开绣坊，我已同他说好，你去了便可在那里安顿，从此以后为自己而活。”

林遥的那个朋友自然不是她的朋友，而是元画的朋友，这赎身的银钱也是元画的，慷他人之慨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其实她也能理解李其殊对小云娘的忍让，无论是出身还是遭遇，小云娘都同他娘亲太过相似，然而彼时的李奇殊没有办法拯救自己的娘亲，如今也不便为小云娘开什么先例，林遥想着，那就由她来做吧，自始至终她想救赎的不是小云娘，而是那个曾经无能为力的少年李其殊罢了，若是能借此让他心里好受些，出这些钱倒也不亏。

除此之外，带上小云娘还有很多其他好处，比如林遥就不用同高家娘子同乘一舆，而可以随心所欲地独享一辆马车看书睡觉了。

再者车上带着小孩必然不方便，小云娘若是能搭把手林遥就能偷懒了，毕竟林遥懒得很，一点也不喜欢忙来忙去，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赚。

沈择良和周扩送他们出城去，远远地望着马车的背影有些还愣神，沈择良喃喃问道：“那天晚上咱们是不是在弟妹面前提到了宜都公主来着？”

“好像是吧，在新欢面前提旧爱，你说这两口子该不会吵架吧？”

“不过你说这四郎也是奇妙，咱们北疆那么多会骑马射箭的女儿他一个都不喜欢，偏偏喜欢这种性格沉闷闷的姑娘家。”

“是啊，先前的公主是这样，现如今这林女官也是差不多的性格，可能四郎就对这样沉默寡言的人情有独钟吧？”

远去的李其殊自然没办法告诉他们，这所谓性格相似的公主和林女官实则就是一个人，此时此刻他正忙着给林遥原先的马夫安排别的任务，这样一来，他便可以义不容辞的坐在林遥车上。

林遥头一天晚上还在熬夜看话本，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整个人在路上都是恹恹欲睡的状态，李其殊见她这样子，难免心疼，于是不似往常一般缠着她，而是认认真真坐在前室赶马，尽量走得稳当些。

林遥便坐在车里沉沉睡去，一路上都不曾醒过来，便是中途车队停下来原地休息，她都丝毫没有察觉到。

李其殊坐在火堆旁烧水，其实往日他行军倒也没有这么讲究，随便找条河捧起水喝便是，只是林遥这身娇体弱的，他还记得曾经在汴梁的某一回给她喝了井水，小姑娘吐了三天，这回喝了河水指不定还得生病，他想了想还是不能图省事。

一旁的高世寻便调侃道：“我竟不知道四郎原是这么贴心的人呢？”

李其殊伸手给他一拳：“要说贴心谁能比得上我们高参军呐，刚刚那西安州的无论男女老少，一堆堆的往城外挤，步行三里送高郎，这排面可真是让我都羡慕哇！”

他用肩膀轻撞一下高世寻：“这西安州还有不喜欢高参军的人吗？”

高世寻这下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在西疆待久了，我就觉得自己也像是他们之中的一员，这番仓促回汴梁，反倒紧张得不行。”

李其殊宽慰他道：“怕什么，像我这种马大哈都能在汴梁撒野，你这样人见人爱的世家公子，怎么会不适应啊？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给遥遥送水。”

高世寻望着李其殊的背影，泛起苦涩的神情：那看似最适合他的汴梁城里，讨厌他的人还真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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