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二皇子
石羊城治下的无名小镇。
刘崇深费了很大的功夫，好在他幸不辱命，找到了这里。
苍雍住的小屋周围，每个看似村民的人，都是苍雍的手下，他最忠诚的守护者。
刘崇深被人带进去，里面的人装束朴素，等他回头，吓了刘崇深一大跳。
这，这是二皇子？
面前这人被毁了容，一道道的刀伤面容可怖。
苍雍说道：“请坐吧。”
说着就咳嗽了起来，“身子虚，不必在意。”
刘崇深很快恢复了镇定，一时又不知道如何行礼。
既然他说请坐，他便犹犹豫豫地坐下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被你找到吗？若你是为我弟弟做事，我是不会暴露自己的。”
刘崇深愣了一下，“这......”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是不是想利用我为叛党做事？”
刘崇深沉默了一下，“不是，在此之前，是想知道二皇子您的意思，您是想东山再起，还是？”
“东山再起......”苍雍重复着这四个字，“我，确实再不能和弟弟站在一边了，不过把他从皇位拽下来什么的，我也不想做，帮助樾城，是不可能的，我只想就这样在这乡下生活。”
苍雍的话，刘崇深不敢全信，他若是这样说，未必就是真这么想。
“可是，二皇子，若是谢党光复了前朝，本朝的基业就都毁了。”
“若是那样，千古罪人也是我弟弟，不是我，没了便没了。”
“你，你当真不在意？”
苍雍笑了，“说点正事吧，你是不是想知道，太子谋害父皇的真相？”
刘崇深看着他不说话。
“确实，传闻是真的，这都是我弟弟的阴谋，或者说是我和他的阴谋吧。他想坐皇位，就诬陷太子，杀光力保先皇和太子的身居高位的大臣，四弟五弟都还是小孩子，死了太子就是我和他了，一般都会怀疑我，可我无心朝政，只是他的棋子而已，等坐上了皇位，还有谁敢对他说什么？”
“可是您也被骗了是吗？现在才沦落至此。”
“是。”
“您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个......”他摸着自己的脸，“我不能说，反正不是弟弟放走的就是了，他不知道我还活着。”
苍雍又咳了几声。
“你想要证据吧？我有，可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不想你们把我弟弟拉下皇位，遗臭万年，但是，若你只是想给鹤家平反，我倒是可以帮你。”
他到底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对我了解这么多？
刘崇深有些戒备，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与此相对，我需要你为我办件事，办到了我就帮你，所以你也不用怕，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您说。”
“游鱼，弟弟身边最信任的幕僚，你给我查清游鱼的真面目。”
苍雍说起这个人的时候，脸上浮现出很奇妙的又恨又爱的表情，非常狰狞。
这件事真的很难，找苍雍都没那么难，他和徐欢房已经调查游鱼很久了，就是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您的脸不会是......”
“对，是他，是他！”
苍雍意识到自己情绪激动了起来，马上恢复了平静。
“只有......这个交换条件吗？”
“只有这个。”苍雍又咳嗽起来，“你快走吧，到时候怎么联系我，外面的人会告诉你的。我要休息了。”
“......那，告辞。”
等刘崇深在石羊城的钦差差事办完回京，已经又是小半月过去。
他和赵无极见面，赵无极听他讲了这次会面后，低头沉吟。
“他对我知道的太多了。这些事我除了对徐欢房和你说过，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不过我并不是怀疑你的意思。”
赵无极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我明白你的意思。看来他人虽在乡下，消息倒是灵通，比皇上还要灵通。不过我感觉就算他知道得再多，也不会破坏我们的事情。”
“嗯，我也这么觉得。”刘崇深说。
“他想知道游鱼的身份，我们也想知道游鱼的身份。这个游鱼怎么会藏的这么深？他还行踪不定，根本抓不住人。”
“来无影，去无踪。”
“既然苍雍是那个态度，樾城那边不到必要的时候，也不会去强迫他做什么，只有合作他才算有价值。那就先这样吧。”
“你觉得他说就像那么过一辈子是真的吗？”
“难说。他现在不想参与，说不定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刘崇深道：“和我想到一起去了，我觉得他虽然不帮皇上也不帮谢党是真的，但是想看戏也是有可能的，看事态如何发展，他才决定如何行动。”
和徐欢房见面的时候，他看起来很忧郁，强打精神的样子。
他总是这样，用笑容面对别人，无论心里自己有什么事。
“你这又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徐欢房叹了口气。
“不会......还是晨姬小姐吧？”
“皇上有新宠了，是和如意，和小姐她......和晨姬断绝了关系。”
“啊？”
刘崇深也不知道深宫里的那些事，“为什么？”
“无非是独善其身吧，我是不怪和小姐的，我想晨姬也是。只是晨姬在冷宫里，只有那一个朋友会陪她，现在一个都没有了。”
“也许后宫之中也不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他拍了拍徐欢房的肩膀以示安慰。
“可我也帮不到她什么。”
“没关系。”徐欢房握住了他的手，“我也毫无办法，又要奢求谁？好在他现在远离了后宫的争斗漩涡。“
刘崇深道：“咱们接着做咱们的事儿吧，等到成了事，想救晨姬小姐就轻而易举了。”
徐欢房点点头，“我真不知道皇上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到底有没有在乎过伤害了那么多的人。难道说要坐上那个位置就必须不顾一切，心狠手毒？这个位置到底为什么会诱惑那么多的人呢？”
“每个人的欲望都不一样吧。”刘崇深道，“像我们也许只是想阖家幸福，和爱的人在一起就足够。可有的人也许想要掌控世间的一切。”
“话说回来，你走的这些时日，我整理了一下游鱼的消息。”
刘崇深急忙问道，“什么结果？”
“首先我们都知道这个人不住在宫里，我扩大了范围，发现他甚至不在京城里。我们都知道他每次露面都是遮住了面容，皇上周围有可能看见他一面的，哪怕是一瞥见，我都调查了个遍，最后我发现为了掩人耳目，虽然每次见皇上的都是游鱼，但是让其他人看见的蒙面人却并不都是他，你懂我意思吗？”
“我懂，他还真是很谨慎。”
“游鱼不仅做那些皇上交给他的任务，还经常自己自由行动。这一点从我们得知他放了鹤枝蔓就可以看得出来了。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很高，所以他做的那些事，皇上都毫不在意。不过我相信，这样的人是不受控制的，不受控制的人终究会露出马脚。先不论他放过鹤枝蔓的理由是什么，他会这么做证明最起码他肯定是认识鹤枝蔓的。首先是华晋城所有的人，其次是南合城的一部分人，再来就是百花谷的人。”
“你说这个人有没有可能是为了鹤大人，才放鹤枝蔓？”
“不可能。他如果为了鹤大人，那天晚上鹤府就不会是那副人间惨相，他是个彻头彻尾为皇上做事的。”
“华晋城，南合城，百花谷，还有没有什么她会认识，我们遗漏了的？”
“那就只有她离开百花谷之后认识的人了，是鹤家出事之后，不用考虑。”
“好。”刘崇深沉吟道，“那这三个地方有没有范围？”
“在华晋城，鹤枝蔓的交际范围局限在各家的公子小姐和身边的下人，还有她常去的酒楼书馆；南合城是望昱客栈和忘年楼的老板伙计和客人，还有狄府，这就不算了，百花谷是那里的弟子们，其实她还来过京城，但是那段时间没有和其他人沟通。”
徐欢房继续道，“我列了一份名单，但我和她毕竟没有你那么熟，你帮我看看还有没有遗漏，下一步再筛掉从没离开过这三个地方的人，他必然在其中。”
刘崇深点头，“你说，他放过枝蔓，会不会是因为喜欢她？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呢？如果是这样，就算是只见过一面的人也有嫌疑。”
徐欢房笑道：“你别把问题又搞复杂了，你说的情况确实有可能，但我们先来说最可能的，如果筛出的人确实都找不出毛病，再推翻重来。与此同时我也会继续打探他的消息的。”
“好。还有我走得匆忙，走之前忘记和你说，你提供的消息很有用，谢党那边又有丰收。”
“嗯。”
对当卧底这件事，徐欢房已经从一开始的还有些犹豫，变得得心应手了。
刘崇深比他还得心应手，这朝堂上被谢党入侵得太深。
谢党一日比一日强盛，总是打朝廷一个措手不及，当初苍九鉴只以为有一个留都，就算查不清关系，严加管束也不会成什么气候，可他现在已经不能再自以为可以利用谢党了。
苍九鉴去后宫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日忙得合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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