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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惊变(八)我们是朋友啊。

小说:万诱引力[无限流]作者:骑鲸南去字数:2453字更新时间 : 2021-12-31 07:3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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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尾服刚被拽上来, 连呼带喘,喉咙剧痛,直瞪着南舟,一时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南舟也没有留他呼救或是构思谎言的时间。

他一脚踹上了燕尾服的脚尖。

燕尾服脚下一滑, 整副身躯再次被彻底抛出桥外, 只有脖子上质量良好的领带被缠在南舟指尖, 维系着他的一丝生机。

可惜, 那既是生机,又是死途。

吊桥扶手是木质的, 长期暴『露』在山风的梳沐之下,根本无法长期负荷两个成年男『性』的副体重。

漫漫流动的雾气, 把那原本无法窥底的深谷延展出了个无边无际的样子。

二置身在一片小规模的云端之上, 唯一的傍身之物,只有这座年久的老桥。

吱——

吱——

钢筋、木板绳索彼此纠缠、摩擦。

钢筋的低鸣、木板的惨叫、绳索的□□, 无数危险的悬命之音, 混合着来自胸腔内部骤然拔升的心跳频率, 更显得动魄惊心。

南舟的思路很简单。

这个副本中的npc,既然有智慧,那么也一定怕死。

了更好控制住燕尾服,让他保持在一个不上不下的状态, 南舟的大半副身体都越过了栏杆, 几乎是倒悬在了半空中。

濒死前的力量格外巨大, 燕尾服风度无, 用抵死挣命的力道,想从南舟手底争得一点生机。

但他面对的是南舟。

面对万仞深渊,他的面部肌肉都没舍得动上一下。

南舟耐心地把挂了个半死,又把捞了来。

他问:“还记得我刚才的问题吗?”

南舟的点把握得很准, 恰好卡在燕尾服虚弱无力、而又不至于彻底失去理智、记忆思维的边缘。

吃了上一次的苦,燕尾服知道,如果自己再磨磨唧唧,他又会被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下去,再吃上将近一分钟的窒息之苦。

他的上半身被南舟牢牢控制,以一个45度角仰的姿态虚浮着躺在半空,浑身上下只有一双脚的前三分之一可以挨着桥板。

求生的本能让燕尾服隔着皮鞋,用脚趾徒劳地抠紧了木板。

他连呼救的空隙都不敢留自己,甫一恢复基本的呼吸能力,嘶哑地吼出声来:“爵先生……咳咳咳——的确还有话说!”

慌『乱』之下,时间有限,燕尾服一面不住咳嗽,一面把自己所知的一切事情都盘托出。

不管那内容是否爵交代、爵又是否要求他传递。

“爵说,罗德医生不建议他做那种可怕的手术,因太过危险,也是违背伦常的,这样玷污上帝赠送世的礼物,必然会招致上帝的诅咒。”

“但他是愿意基思先生冒险的,只是怕基思先生不高兴。”

“我们爵他从小是这样,他很别着想。基思先生是他教父德洛斯先生的儿子,基思先生要求不许他做的事情,哪怕他忍着身体的病痛,也不会去做——”

“他说,你肯心转意,他真的很开心。”

“他说,他真的很想去看鬣蜥,所以他会努力让自己的病好起来。”

“他说,希望能早一点牧师先生见面……”

伴随着燕尾服语无伦次的一通告白,南舟有困『惑』地皱起了眉。

他听得出来,这位世袭的小爵,很可能是年轻的牧师一起在这乡间长大。

他们关系笃厚,非比寻常。

他们是朋友,能够对方去死。

所以,了朋友能活,基思会做么?

了自己能活,这位擅长“别着想”的爵先生,又会有么动作?

听燕尾服的意思,爵是打算做手术,好治疗自己的脑疾。

“危险”。

“可怕”。

“违背伦常”……

能同时满足这形容词的手术……

南舟想,难道爵打算做换脑手术,一劳永逸,彻底解决他的脑袋问题?

而大脑的原材料是他的队员们?

可么爵会突然提出要那位“罗德医生”自己做手术?

南舟一路溯源,大致勾勒出了剧情的走向。

在他们进入副本的第四天,爵病发,没能成功送信。

得知爵病况恶化,心怀阴谋的基思故技重施,想要把南舟一叫到办室里去,目的未知,但必然不会是么好事。

既然是基思想要动手,那南舟除了动手反制,再没有更合理的应对之法了。

于是,南舟控制了基思。

大家开始着手搜索教堂。

那间尘封着黑暗的阁楼,自然而然被他们这群外来者打开。

而班杭带着油灯、登上阁楼,远在西岸的爵释放了某种信号。

南舟想,恐怕爵牧师之前达成过某种约定。

牧师封起了这间唯一能爵城堡遥向对望的阁楼,试图爵寻找治病的办法。

——这并不难猜,因“爵的脑病”是这个副本中目前可知的唯一核心矛盾。

在长期的『摸』索中,他拟定了自己的计划,招徕了他们这外乡进入教堂,用来达成某种不可告的目的。

按照舫哥的推断,基思可能早早恶魔做了交易。

恶魔一直徘徊在东岸的神圣之地中,只是缺少一个合适的祭品。

他先尝试叫华偲偲南舟单独前往办室,可能是想要向恶魔献祭落单的祭品。

可惜,他没来得及下手,被南舟五花大绑到了床上。

基思牧师的计划,至此应该是失败了。

他由得他们四处探索,进入阁楼,替他掌上了那盏灯,向西岸发出了信号。

他已暴·『露』,无法完成恶魔的献祭,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第二天。

而如燕尾服所说,爵是个固执而痴心的青年,一心听从基思的意见,如果不得到基思允许,他甚至会乖乖地放任自己的病情一路恶化下去,也不肯做手术。

他要利用南舟他们这外乡,向爵发出讯号,允许爵冒险去做换脑的手术。

然,基思被恶魔杀死,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这一切的一切,都十分水到渠成,大体的逻辑也是通畅的。

可是,即使想到这里,南舟的思维仍堕在五里『迷』障中,难以解脱。

……还有太多的事情解释不通。

如果基思叫他们前往办室,是了把他们做祭品,那魔法阵呢?召唤阵呢?

基思的办室可是干干净净,么都没有搜到的。

假使幕黑手真的是恶魔,他杀死了基思,又么要带走华偲偲,而不是当场杀死?

还有,刚才的那声惨叫……

那是华偲偲的声音。

满打满算,他失踪了十几个小时。

恶魔要杀,么现在才——

怀着满腔微涩不安的心绪,他又把燕尾服的脚尖往深渊下踢去。

不过他极有技巧『性』,只踢了一侧。

燕尾服此时哪里还有么体面可言,在感觉到身体有失衡的前兆时,他马上失控地大叫起来,不南舟提问,自动地答了他的下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谁是你们一起来的!!”他惨声大叫,“如果你是说那新的话,他们都做着简单的服侍工作,他们的确是不归我管辖的!”

事已至此,被『逼』至绝境的燕尾服,心志早已土崩瓦解,根本没有撒谎的必要余裕了。

得到这样不确定的答案,南舟的心境根本无法平复。

他担忧他的队友们。

然而,他们偏偏不被允许登上西岸,不管有多少担忧,也只能隔岸相望。

束缚着他们的,是规则,也是未知。

南舟重复了他的第三个问题:“你说的‘那件事’是么?”

燕尾服面『色』铁青,竭力伸长手臂,终于勉强够到了南舟的虎口,用指甲去抠挖他的皮肉,试图维持身体的平衡。

“我不知道……”他喃喃自语,声带哭腔,“我用耶稣的字起誓,我真的么都不知道……”

可他越是自语,神『色』越是仓皇,眼中的疯狂之意越是清晰。

南舟垂下眸光。

他想,或许他真的么都不知道了。

那自己需要思考下一步的动了。

……他应该怎么处置燕尾服?

放他去,必然是不可能的了。

南舟的余光瞟向了东岸的土地。

与其灭口,或许,可以拿他做一下实验……

不过,没他将心中的计划酝酿圆满,燕尾服凭着一点气力,狠厉地扳住了南舟的手掌,把整个身躯的力量都灌注在双手上,单脚往一蹬,纵身跳入了深渊之中!

拥有自我思考能力的独立npc燕尾服,做出了属于他自己的判断。

——他被这样以命相威胁,南舟不可能再放他去,向爵报信。

所以南舟一定会在这里杀他灭口。

与其着被杀,不如鱼死网破!

因是鱼死网破,南舟受此一拉,身体也不由往前栽倒,腰腹砰的一声重重撞在桥栏上。

偏偏此时,栏杆终于是不堪重负,闶阆一声,木板崩摧!

南舟的身体随惯『性』往前一栽,半个身体顺着重力,从破碎的桥栏间直栽了出去!

在脚掌被拉扯着、即将离开桥板时,南舟骤然感到桥板彼端传来了一阵细微的震动。

又有上桥来了?

下一瞬,一只手凭空伸来,穷尽浑身气力,抓住了南舟的指腕,同时腰身一拧,死死抓住了另一侧的桥栏。

下坠之势稍减,南舟便凭借着极强悍的腰力,用脚背勾住了残破的桥栏,堪堪稳住了身形。

燕尾服本来是强弩之末,手劲不足,随着雷霆一样的坠势,自然无力支撑,不受控地松开了手。

待南舟再次定睛去看时,那件深黑的燕尾服只在深浓雾气中扬起一角,便被雾气吞噬,再无影踪。

面对着扑面而来的湿漉漉的雾气,南舟眨眨被沾湿的眼睫。

啊,好危险。

他过身去,顺着死死握住自己另外一只手的手腕,一路向上看去。

南舟看到了面『色』煞白的江舫。

江舫闭上眼睛,竭力想象自己没有身处在深渊之上。

可这样的自我催眠,对他这样娴熟的骗子起不到任何作用。

护栏一角断开,海流一样向他涌来的山风,一点一点剥蚀着他的理智血『色』。

他知觉失,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抓住南舟。

他抬起颤抖的手指,试着去触『摸』感知南舟皮肤的温度。

此时此刻,在万丈深渊上,他是自己唯一可依靠的存在了。

南舟也马上予了应。

他捉住了他的手腕,温柔地拍拍,又『摸』『摸』:“我没事的。”

他细细观摩着江舫的面『色』:“你怕高?”

江舫死咬着牙关,眼尾沁出淡淡的红意。

南舟没有再去追寻燕尾服的身影,俯身把抱起,一路到了东岸。

江舫靠在他的怀里,单手抓住了他的心口位置的衣服,把平整的那处『揉』出了一片皱褶。

……像是撒娇。

南舟望着江舫,心里泛起了一点点奇妙的感觉。

在他面前,江舫是从容的、绅士的,永远擅长谋划,永远留有路。

这样脆弱的江舫,他还是第一次见。

踏上坚实的泥土,南舟也知觉地松了一口气。

他轻声道:“刚才很危险。”

江舫没有予他应,只是深一下浅一记地呼吸。

南舟抱膝蹲在他面前,像是一只乖巧的猫科动物:“你这么怕高,我都不知道。”

江舫这才松开咬得泛出了血腥气的牙关,勉强开了个玩笑:“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南舟用心望着他的脸:“既然知道危险,么还要上桥救我?”

江舫单手撑着地面,试图找自己双腿的知觉,闻言苦笑了一声。

他望着灰蒙蒙的雾天,淡『色』的瞳仁上似乎也蒙了一层不见情绪的淡雾:“我们是朋友啊。”

南舟没有答话,只将指尖抵在他的手腕上,有节奏地来摩挲,想要帮助他的心跳以快的速度到正轨。

他问:“……你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

江舫呼匀一口气。

刚才的慌『乱』、失态、看到南舟即将跌落时心脏的绞痛失重感,都被他好好地收拾了起来,滴水不漏。

他站起身来:“俊良他们找到华偲偲了。”

南舟的指尖一停。

他问:“在哪里?”

话是这样问,他已想到了。

而下一秒,江舫指向了刚才燕尾服跌落下去的地方。

短短几分钟,这雾气弥漫的无底深谷,吞吃下了两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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