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惊变（十一）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违和
江舫的沉默, 不只于眼睁睁看着队友在眼前坠崖亡。
……她不惜用命送出的情报，他们其实早就分析出来了。
木已成舟。
但他们还有一点可以做的情的。
只这件，江舫做不到的。
江舫手从树上撤下：“南舟，你……”
说话间, 他仰头望向空『荡』『荡』的树梢。
然而, 南舟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望向正前方。
南舟不知何时, 已经鬼魅一样地立在了吊桥边, 漆黑的风衣一角被雾气托在雾中，缓慢飘飞。
对岸的人注意到了这高挑诡异的鬼影, 纷纷驻足，举起了手中的枪, 戒备状。
南舟态度平和地迎向那些黑眼睛一样的枪, 开道：“牧师先生说，你们的火器借我们五支。”
他的吻相当理所当然。
那雾气中的幢幢人影彼此对望一眼, 没有要动的意思。
南舟说：“如果再有人逃到这边来, 我们需要自卫。”
“你们的警卫水平有问题, 不然人不会逃出来。”
南舟静望着对面，但余光里，始终有烙在对岸土地上、最终消失在悬崖边的一道赤红血痕。
触目惊心。
但他必须要尝试无视。
他说：“要雪莱公爵在，他会同意要以基思先生的安全为先。”
这话还有说服力的。
领头人在短暂的思考后, 搜罗来了两支长·枪, 三支短·枪, 授意一个年轻人交到南舟手上。
当年轻人上吊桥时, 南舟背在后的手骨喀啦响了一声。
他望着年轻人向前迈动的足尖。
一步，两步，四步，五步。
他距离东岸越来越近。
他似乎完全不在乎如果过桥、东西岸会有什么情发生。
他后的十几人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
这就意味着, 如果刚才苏青窈真的逃过桥来，这十几条枪会毫不犹豫地跟随着她，一起战火烧到东岸。
南舟或许可以用苏青窈饵，拧断他们的脖，抢夺他们的武器，但接下来的两日，东西两岸将再无宁日。
最关键的，规则没有任何主语，只反复强调“不许过桥”。
谁知道放任对岸的这些npc过桥，算不算打破规则？
看着逐渐接近的年轻人，南舟很想要试试看。
可，当那双脚即将迈过桥时，南舟跨前一步，差点和他面贴面，阻拦他踏上了东岸的土地。
年轻的npc被他突然的粗鲁动吓得一怔，倒退了几步，狐疑不满地盯着他瞧。
南舟不理会他的不满，向他伸出手来。
他枪一股脑堆到了南舟怀里，并问道：“我们有一位执先生，下午来送信，你们见到他了吗？”
南舟低着头，一样样枪披挂到了自己上：“见到了，他捎来了公爵的信。”
年轻npc瞥了一眼破裂的桥栏：“可他一直没有回到城堡。”
“我不知道。”南舟的语气平铺直叙，“等找到他，你可以去问他。”
他伸出手，搭在了年轻npc的肩膀上。
远距离火器到手、认真地犹豫一番否要他扔下去、彻底和对面撕破脸皮后，南舟拍了拍他：“告诉你们那边的人，桥栏年久失修，需要补一下了。”
……
这一夜很漫长，但终归过去了。
南极星吊在从长·枪取下来的枪带上，挂在窗户边，一下下『荡』着秋千。
昨天他本来想跟着南舟去看看情况，可南舟叫他守在教堂里。
他百无聊赖地等了一晚上，不仅没等到对面的人打过来，还等回来了五支枪。
他自然这东西当成了战利品，认为昨晚或许取得了了不得的胜利。
毕竟之前一直这样的。
没人对他一只小动物谈起他们失去的朋友，所以南极星的心态还算平和。
他又被南舟委派了一个新任务：看守昏『迷』的关俊良。
其他人有要商量。
而南极星要小心，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力量接近南舟。
南极星一只鼠无聊，索『性』用枪带自娱自乐。
他不知道，这条枪带所属的枪上，或许就沾着苏青窈的血。
在他正百无聊赖时，床上的关俊良张开了眼睛。
南极星懒懒眯着的眼睛骤然一亮。
噔地跳下了枪带，噗通一声落在了枕头上，吓了关俊良一跳。
南极星兴奋地：“唧！”
你醒啦！
关俊良久久注视着枕上的南极星，目光冷得出奇。
南极星歪了歪脑袋。
他并不觉得多么奇怪。
关俊良昏『迷』了12个小时，一醒过来，脑锈钝、反应迟缓，不什么不可理解的情。
他费力地自己从床上支撑起来，看起来竟然急着下地。
南极星三跳两跳蹦到了床边，张开了双手，势拦他：“唧！”
——不行，你要再休息一会！
关俊良坐起来就耗费了极的气力，双脚甫一落地，他就用单手撑住头，眩晕了好一阵。
他抬起手，『摸』了『摸』南极星的额头，动温柔，好像在说“我没”。
南极星被他『摸』得舒服，乖巧回蹭了回去。
一开，关俊良的声音就失水的沙哑，只能勉强听出本音：“他们在哪里？”
南极星用两只小爪比比划划：“唧！”
——都在外面！
关俊良勉强笑了一声。
他的可能非常不适，笑容看起来像硬挤出来的一样为难：“听不懂啊。”
南极星绕圈圈：“唧唧。”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啊。
关俊良：“我找他们有。你能不能，帮我叫南舟来。”
南极星觉得哪里不对。
但他还很尽职尽责地摇了摇头，再次短短的小爪举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状。
不行。
他的任务就在这里好好看着他，不能让受到精神冲击的病号到处『乱』跑。
关俊良注视着他。
良久后，他轻叹一声：“好吧，那我再休息一会。”
南极星满意地点点头，又跳回了枪带上，一边摇摇『荡』『荡』，一边监督关俊良有没有闭上眼睛好好养精蓄锐。
在他不错眼珠的关注下，关俊良无奈地合上了眼睛。
南极星一边抱着枪带悠悠打晃，一边想，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违和感，到底什么。
……
在基思的办公室里，班杭越过桌，死死攥住了江舫的领。
江舫冷着一张脸，得他手掌发力，越勒越紧。
宋海凝一夜未眠，脸『色』惨白，却还努力抓住班杭的手臂，想他们二人分开：“班杭，你冷静一点……”
班杭惨笑一声：“……‘冷静’？”
他和苏青窈情侣。
在进入《万有引力》前，他们互不相识。
他们在生命的末日中相爱的。
他死死盯着江舫：“宋海凝，你问问我们的老，如果被追杀的南哥，死的南哥，他能冷静吗？”
先前一言不发、承受了他滔天怒火的江舫却偏挑在这时候开了：“不能。”
宋海凝急得直咬牙。
老，这种时候你好好闭嘴别拉仇恨行吗？
班杭阴阳怪气：“为他比青窈更有利用价值吗？”
宋海凝失『色』，喊道：“班杭！”
听南舟复述完昨晚桥边的全程，她知道，不过桥青窈自己的选择。
可她无法用“这她自己选的道路”来安慰班杭。
那太苍白，太残忍。
就像江舫，他理解班杭的疯狂，所以可以允许他将火气倾泻在自己上。
可有些埋怨一旦宣之于，就太伤感情了。
“我说得不对吗？！南哥更有价值，所以他不能死；青窈就一个普通人，所以她可以被随便牺牲！”
提到南舟，班杭越发激愤痛苦，不择言：“南哥不去了吗？他为什么不吸引火力，杀掉那些人？他做不到吗？”
江舫抬起眼睛，和班杭眼里那已经逐渐『逼』得他失去理智的熊熊暗火对视：“你的意思，应该让南舟过桥，或者去桥边吸引火力？你认为他不会死？游戏论坛里那些杀死他的经验帖，你觉得怎么来的？”
班杭一时难以回答，攥住江舫领的手指慢慢发了僵。
他最恨的，其实他什么都明白。
他知道这次副本怪异奇特，知道那反复强调的规则，知道以桥边的开阔地形，但凡在那交火激烈的关跑上去就个活靶，知道青窈为什么放弃那对她而言唯一的生机，甚至知道，她担心危险引渡到自己上来。
他都明白，只不能接受。
班杭曾怀揣着一丝侥幸，觉得那“不准过桥”的规则可能只骗他们的，可能就算过了桥，什么情都不会发生。
但，如果规则骗人的，青窈的死就毫无意义。
而如果规则真的，过桥真的会导致团灭，他就再没了指责江舫的立场。
这种来回拉扯的矛盾感，足以人『逼』疯。
在放任自己持续失控下去前，他松开了钳制江舫的手，怀着一腔沸腾的痛楚，步向外冲去。
南舟一直站在门。
和班杭错肩而过时，南舟注意到了他已经泪流满面。
江舫一指班杭离去的背影，宋海凝马上会意，快步跟上。
待两人匆匆离去后，江舫往基思牧师打了蜡的办公桌上一倚，倦怠地半合上了眼睛。
门外的南舟，直到确认班杭没有『乱』跑，而直奔着关俊良休息的房间去了，才放心地转回了办公室。
他着江舫的样，倚靠在了木桌边。
江舫点了一支藏在抽屉里的雪茄，衔在中，嘴角挂着一点无奈的笑。
“等这次副本结束之后，我恐怕就没有什么信用可言了。”江舫自嘲地轻哂一声，“做老没意思，谁都留不住。”
南舟没有接话。
他从雪茄盒里『摸』出了一支，不点燃，只放在嘴边叼着。
江舫拿着一匣火柴：“要试试抽烟吗？”
“不。”南舟单用柔软偏薄的嘴唇抿着雪茄，“我只想离你近一点。我不希望你一个人。”
江舫耸耸肩：“所以呢？你还会。”
“如果你不舍得我，直接跟我说就好。”南舟直直望着江舫，“你没有必要在别人面前毁掉你自己，让我不放心你。”
江舫：“……”
他被这一记直球打了个始料未及。
他深深呼出一烟气，用吁出的雪白烟雾自己的头脸都遮蔽起来：“我？我会毁掉我自己吗？”
南舟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昨晚的情发生得太突然，我们的确不可能找到更好的办法了。可你明明有更好的办法跟班杭说，不吗？”
江舫：“……”
他索『性』话题引回了正轨：“与其时间浪费在这种话题上，我们不如想一想，副本要怎么样才能结束。”
南舟随他岔开话题，点一点头，认同了他的看法：“这个副本从一开始就很奇怪。”
江舫问：“你指的‘不许过桥’？”
“不。”南舟说，“你记得吗，规则里，对时间有一个奇怪的定义。”
江舫似有所悟，轻声重复：“……‘游戏时间，为第七日到来时’。”
南舟：“以前的游戏，都会有一个比较明确的标准。第几天，几点，满足什么条件后，就可以结束。为什么这次会用这么一个笼统的概念？”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enxueya.cc。文学鸭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enxue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