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蚂蚁（十三）我在悲剧中循环。
｛江舫｝察觉到南舟在反手『摸』向脑后之后, 神情间便了分茫然无措。
他何等敏锐，淡『色』的眼珠轻轻一转，便白了南舟的思路。
目前看来，南舟和定点刷新的铁盒, 原本一成变的三个界, 出现的唯二变数。
而南舟穿梭于三个界之间的唯一目标, 寻找离开的“车票”。
问题, 要怎么推进游戏，才能获得“车票”？
已知的, “车票”存在在这三个界的某个角落。
“车票”在南舟本人身上。
“车票”有可能通过提升游戏评价或完成成就获得。
这虽然值得尝试一把，但由于工程量太大, 且根本知道要达成什么样的成就、将评价提升到什么层次才能获得最终奖励, 且奖励“车票”的可能『性』并未说，所以这种可行『性』仅仅存在于理论。
那么, “车票”, 有没有可能南舟这个“变数”本身？
南舟正一念至此, 想要验证自己身上有无特异之处，第一时间便反手『摸』向了后颈。
｛江舫｝想，南舟的后颈上，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只南舟半长发, 掩住了后颈, 他又有确的“在12小时内寻找到车票”的线任务, 当然会把更精力放到外部环境, 而会去特意留心自己身的状况，所以察觉到，可能的。
……这个脖子上的印记，就那所谓的“高维人”给他留下的破局点。
思及此, 他探头去看南舟。
随着他刚才的抬手一『摸』，本来垂拂在他后颈的黑发向两侧分开。
那肌肤生光，白得晃眼，却一个伤疤没有。
这稍稍出乎了｛江舫｝的意料。
可转念一想，他便了然了：“你脖子上应该有胎记，吧？”
南舟放下手来，轻声道：“伤疤。”
｛江舫｝充满兴趣地“哦”了一声：“谁能伤到你？”
南舟把自己的头发归拢好：“我喜欢的人。”
｛江舫｝嗤一声：“你喜欢的人怎么样吗。”
“，你说得对，那个‘我’喜欢的人。”
南舟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之甚，胸膛都凹陷了下去。
他垂目道：“因为我……根本就那个人。”
｛江舫｝闻言，一时糊涂。
……他以为，南舟既然被设定“车票”，如此安沮丧，肯定因为敢冒险『自杀』、免得自己推测失误的缘故。
他本来想逗逗南舟，把腰间的匕首交到他手，挑衅问他敢敢『自杀』的。
南舟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
南舟在床边坐下，躺在床上的｛江舫｝下意识往内收了收腿，给他腾出落座的空间。
南舟的头埋得很低，身前倾，双肘撑在膝弯上，像被无形的担压弯了躯干：“你知道我的伤怎么来的吗？”
｛江舫｝闻言，略爽道：“感兴趣。”
见南舟抿唇语，｛江舫｝又啧了一声，耐道：“你快说。”
南舟抬起手，依照自己的记忆，一点点抚『摸』着齿廓应该存在的皮肤，说：“在一间教堂，我快要死了，他什么都做了，他只能咬住了我的脖子，想要用痛把我唤回来。”
“哦。”｛江舫｝把脸转向窗外，毫无诚意道，“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
“问题就出在这。”南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件事，我应该记得的。”
｛江舫｝难掩好奇：“什么叫‘你应该记得’？”
南舟说：“为了救他，我把和他处关的所有记忆，都和高维人做了交易。”
说到这，他埋头嘀咕了一句：“你看，这件事我记得。”
他复了一遍：“可我……本来应该记得的。”
在紧迫的游戏时间限制，南舟会有心思去回顾梳理自己的记忆，自然会发现自己的记忆“了东西”。
现在回想起来，组成他记忆的，晃动的、镜头记录的画面。
他自然而然把那些当做了“记忆”。
但那有可能……只某个追踪拍摄的摄像头的内容。
｛江舫｝回味了片刻，渐渐意识到了南舟话所代表的意义。
他的面『色』凝了起来：“你的意思……”
“……你说得对。那个游戏说，说得对。”
南舟，或许应该称之为“南舟”，抬起了头，望向了｛江舫｝，目光透『露』出难言的茫然和忧伤。
“我就游戏的唯一的‘变数’。”
“我在悲剧……循环。”
“我的一生，就一个他人笔下的可的故事。”
“就算赶上车，离开这三个界，无所谓，‘因为这本来就你的家’。”
“南舟”缓缓诵念着游戏说上类似预言的字，神志越发混沌，思路却越发清晰。
综合先前的种种线索，包括成就弹窗、天幕上的游戏评价、游戏说的那句【您在游戏，真的会感到愉快吗？】，可以推断出来，这三个盒子所构成的套环界，就一个完整的独立游戏。
起先，三个界就像三节彼此封闭的列车，各干地演绎着自己的故事情节。
在游戏，“南舟”最先“认知”到界真的人，被赋予了“角”的属『性』，以及与南舟关的全部记忆。
他以为自己南舟，以为自己和江舫、李银航一起经历了那样动人心魄的冒险。
在这样的记忆驱动下，“南舟”拥有了寻找铁盒的绝对理由。
真正属于“南舟”的游戏，便从这开始的。
他动身寻找铁盒，开始他为期12小时的冒险之旅。
……这恰好符合一个独立游戏的时长。
他这趟故事列车的导者，却同样副本的傀儡。
游戏断展示给他“成就”和“评价”，就在诱导他和其他两个界的【南舟】和｛江舫｝争抢资源，发生争斗，好开发出更有趣的“成就”，引起更正向的“评价”。
实际上，他和【南舟】、和｛江舫｝，都没有区别的、同维度的生物，游戏的附庸，从真正的南舟身上分裂出的变。
他甚至要比【南舟】和｛江舫｝更加可悲。
至他身边有自己的【江舫】和｛南舟｝。
但自己的“江舫”，居然只一个远隔千、从真正属于他的幻觉。
过去的记忆？
……虚造的。
好的感情？
……只他心单向的化合用。
旅程结识的朋友？
……都与他无关的人罢了。
他南舟。
江舫他的，伙伴他的。
他只一个凭空构造出来的、以为自己真人的游戏人物。
破局的要点，就他自己发现自己并没有后颈的伤口，进而察觉自己拥有一段原南舟本该有的记忆。
要戳穿这个假象，那么困难。
问题在于，察觉到这个假象之后，他要怎么选择？
……
另一边，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江舫｝反倒轻松了许。
“我没玩过游戏，但我看过很故事。”
他像个热爱恶剧的小孩，言晏晏、毫顾忌地戳弄“南舟”的伤疤：“……一开始啊，故事的角，父母双亡，身负血仇，总之，故事赋予了他强烈的行动动机。”
他拍了拍“南舟”的肩膀，用轻松调的语气道：“想开点，你过一个复杂了一点的故事的人公，你的意义，其实就穿梭在界，被人调动着和我打架。你如果输了，或者死了，就会被清空记忆，游戏来。你又带着要‘找车票’的任务复生……就像故事的人公，每个读者翻开扉页后，看到的都同一个你，停复着同样的命运，复这12小时所有的际遇，努力尝试了所有的可能『性』，最后会得到同一个结果……啊，很可怕，？”
｛江舫｝越说，语调越轻快自在。
“南舟”和他同一个游戏的人物，这个认知让他心暗暗地快活。
就算他能脱离这12小时的轮回悲剧，就算游戏会启，而他每次只有12小时的缘分，但，刨除掉那些无用的争斗时间和搜索时间，他至有3个小时，可以做朋友。
那至会无间永劫的孤独。
面对｛江舫｝的讽刺，“南舟”垂头语。
｛江舫｝瞧着他唇『色』转淡，心却没有想象的快意。
……欺负得太狠了？
｛江舫｝靠在床上，单手托住侧颊，道：“你和我一样，都一个毫无意义的存在。这样我心理就平衡了。”
“南舟”答：“我。”
｛江舫｝置可否地一哂：“那有些人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
“南舟”说：“我在想，真正的南舟在哪？”
他的目光剔透而镇定：“如果我死了，南舟就能拿到‘车票’了？”
｛江舫｝眉心一凝，坐起身来：“凭什么要你死？游戏说说了吗？你只要一直活着，这个游戏就会持续下去？你凭什么要为了那个本去死？”
听到这句话，“南舟”脸『色』微动，看向了｛江舫｝。
他似乎白，为什么高维人要赋予【南舟】和｛江舫｝足够的智能了。
——为了在劝说他、动摇他心智的时候，更有说服力，更让人……动心。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enxueya.cc。文学鸭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enxue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