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看见女人就手欠
因大司马攻打大夏途径棠溪城，故而从城外三十里地起便开始戒严，闻玉费了好一番功夫才通过关隘，想找一处僻静点的客栈歇脚。
边塞黄沙漫天，风稍大些便迷得人睁不开眼睛，好在当地妇人擅织一种软密的纱布，编在斗笠上把脸遮住，不仅能清晰视物，还能挡住大部分沙尘。
入乡随俗，闻玉从几个农妇手上买了顶斗笠戴上，到时候进入大漠也更方便。
路上有不少赶路人，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时不时地说两句话解闷。
“起秋风咯，这天儿总算凉快下来了。”
“只可惜……今年要打仗啊。”
闻玉默默骑马跟在他们身后，很快找到客栈。
她下了马正打算进去，先她一步到的人却都退了出来，嘴里念念有词，“怎么有官兵在这儿，咱们还是换个地方。”
几人擦肩而过，闻玉顺着他们出来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许多披甲持戟的官兵站在门口。
旁人忌讳她倒是没什么，依然牵着马走进去。
客栈十分简陋，除了几间住人的屋子，四周只用栅栏随便围了一下，摆上几张桌子，就是吃饭的地方了。
里头也有不少不忌讳官兵的江湖人，端着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风吹过来灌了满嘴沙子也不在乎。
闻玉没摘斗笠，用纱帘挡着喝水才没吃到沙子。
店小二也不愿吃沙子，出来给她放了一罐水便躲进去了，白日里客栈一般不给进，得交了银子确定住下来才能进。
一些过路歇脚的人便只能坐在外头吃饭。
不过这地方有东西吃就不错了，没人会挑什么。
闻玉在边上静静地吃馕饼，心中规划着下一步的路线，她要先过棠溪城才能进入大漠，还不知道有多远。
“哎！我说你这个人……”
几个吃饱喝足的大汉闲着没事干，开始打量起闻玉，“……你这人老戴个斗笠干什么，跟个娘们似的！”
他旁边的人摸着胡茬笑道：“大哥，你看岔了，她就是个女人啊。”
为了行动方便闻玉虽然穿着男装，但是身形纤细，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来，不过江湖上很多女弟子都这副打扮，也就见怪不怪。
但那个大汉却不这么想，“真是个女的？我得瞧瞧！”
他醉醺醺走上前，要掀闻玉的斗笠，旁边的人纷纷起哄，“大哥仔细瞧瞧，说不定还是个漂亮女人！”
“漂亮女人？”
大汉咧着牙笑，“漂亮女人我喜欢！”
闻玉微微侧过头，刚要拔剑，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嗤，“他娘的几只臭虫，吵死了。”
声音很轻，略带着几分烦躁，却让闻玉一下愣住。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不是多么特别，而是每天和他同床共枕、日夜缠绵养出来的熟悉，只要听见他的呼吸声，她就能认出他。
眀玄……
闻玉隔着纱帘望去，果然看见眀玄站在客栈门口，身后跟着几个官兵。
他怎么会在这儿，她记得他是出了远门的，莫非……闻玉忽然想起来，一路上不少人议论大司马出兵大夏，眀玄走的那日行踪又极为隐秘，应该就是为了来这里接应他爹。
这一点着实令她没想到。
而且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能碰上他！
闻玉匆匆别过斗笠，避免被眀玄认出来。
她愣了这片刻，醉酒那人已经抓住她的斗笠，正要一把掀下来，忽然从半空里飞来一张板凳，将他砸倒在地。
大汉吃了一嘴沙，半天没爬起来。
眀玄往前看着他冷哼，“看见女人就手欠，你他娘真是个龟孙。”
见他过来闻玉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心头有些不适应，眀玄从没在她面前说过脏话，听着怪怪的。
“你……”
大汉好不容易爬起来，拿起桌上的斧头就要剁他。
眀玄躲了一下，转瞬拔剑和他对打，周围人识相地让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热闹，赵飞石不知从哪儿回来，一看眀玄又在和人打架，心中不禁叹气，他可真是够闲的。
从前他看见漂亮女人自己还要调笑两句呢，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大公子，我先上去了。”
赵飞石从边上走过，进屋避风。
拿斧子的大汉打不过眀玄，又叫了几个人帮忙，还是没打过，又气又恼地摔在地上，眀玄往他脸上踹了一脚，“滚，别让小爷再看见你！”
几人落荒而逃，周围的看客喝了一声彩，“好！官爷功夫真俊！”
“还行。”
眀玄谦虚地掸了掸衣角。
闻玉在人群外看了他几眼，悄无声息地离去。
众人还要再寻她时却发现没了踪影，眀玄也不在意，拎着剑回屋，赵飞石见他上来，摇了摇头，“人家姑娘谢你一句没？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江湖上出来混的哪个没点功夫，哪里需要你救，咱还是赶路要紧。”
眀玄冷笑，“嘁，小爷看谁不顺眼就打谁，要她谢我做什么。”
赵飞石懒得和他争论，窝到一旁整理消息。
夜晚风沙愈大，连灯笼都被吹得枯黄发昏。
闻玉坐在山坡上远远望着客栈，旗子上挂的灯笼让她觉得温暖，能在进入大漠前再见眀玄一面，她已经很知足了。
山坡上怪石嶙峋，几乎见不到什么活物。
这几天她的昏睡症时常发作，只能找人少的地方藏着，等醒了再继续赶路。
客栈的灯火直到半夜也未熄灭，闻玉原本要睡过去，巨石另一面忽然传来鞋底碾着沙砾的声音，尽管很小，还是被她听见了。
闻玉强撑着醒过来，仔细趴在岩壁上听。
坡上似乎是一队人马，谨慎行事连火把也没点。
“油倒上了吗？确定人都睡下了？”
“倒上了，我仔细看过，那个姓明的已经睡着了，只要把火往山下一丢准着！这里天干物燥没水救火，就是拿烟熏！也要熏死他！”
“好！回去后王爷重重有赏！”
“是。”
领头的弯弓搭箭，把包着火的油布黏在箭上，瞄准了山下的客栈。
他们要杀眀玄。
虽然没听出是哪一路人，但闻玉飞速反应过来，当即跳下去一剑杀了持弓的人，火扑在石头上熄灭。
“什么人！”
那些人抽出刀对准她便砍，动作利落，分明是训练有素军队。
闻玉看了一眼客栈，忽然飞身攀上岩壁，往相反的方向逃去。
引开追兵，是她能为眀玄做的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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