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这是天外陨石
一轮圆日缓缓沉在大漠尽头，猩红如血。
大司马已从军帐里出来，站在左右守兵中间，一身铁甲落满沙尘，面容沉肃。
里里外外，死一般的寂静。
不断有脚步声在地面上跑来跑去，探子一次又一次来报，重复着一段话。
“大司马……人没了！”
“……都没了！”
“找不到！都找不到啊！”
派去追剿大夏兵马的五千人无故失踪在沙漠中，半个时辰后，连同明天府驻扎在沙漠边缘的十万军队，全部凭空消失。
剩下的人在沙漠中找了整整三天，一无所获。
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实，打破了所有人对常理的认知。
一时间军中上下死灰般沉默，大司马更是没日没夜地站在军帐外，不吃也不喝，仿佛雕塑般望向沙漠尽头。
当赵飞石第七次回来禀报时，天边最后一缕光线也被吞没，天地风消息止，大旗悄然落下。
“大司马，我们的人……无一生还。”
赵飞石嘴唇干裂，说出这句话时舌头像被刀子割着。
十万人！整整十万人凭空消失在沙漠之中！就如同噩梦一般，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事实。
刚刚开战就全军覆没，这是他们从没面对过的状况，他不敢想象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
“退下吧。”
数日没合过眼，大司马穿着铁甲的身形微微晃了晃，“修言在哪里？”
赵飞石道：“大公子带着人还在沙漠中搜寻，说不定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唉……”老头子发出一声沉沉的叹息，仿佛一夕苍老下来，“我一生征战无数，此天要亡我，非战之罪，叫他……回来吧。”
“不必找了。”
他缓慢地转过身，转到一半忽然顿住，一口血喷出，栽倒在地上。
“大司马！”
“大司马！”
明天府十万军队无故消失在沙漠的消息很快传遍中原、大夏以及西域，各方势力犹如嗅到残血的猛兽般开始蠢蠢欲动，只待找到时机扑上去，将曾经的百兽之王撕个粉碎。
大司马一病，军中暗流汹涌，明玄没日没夜地忙着，几乎没有时间看顾闻玉。
闻玉的记性也越来越不好，常常上午做了什么事情，下午就忘了，不过只有一点好，她不会到处乱跑。
身边除了明玄，她身上只有两柄宝剑，一柄孤阳，一柄月寒。
闻玉只记得月寒剑是明玄送给她的，却不记得孤阳剑的来历，但见那剑是个好东西，便擦了又擦，发现上头有一道缺口。
那缺口似乎有些年头，不知是和什么人对剑砍缺了。
正好棠溪城内四处都是铸剑的铺子，她便带着孤阳剑找了其中一家铺子，打算补剑。
铁匠一看到剑，眼睛就直了，“姑娘，可否告诉我这剑的名字！”
“这是孤阳剑。”
闻玉说了剑的名字，铁匠眼前一亮，又看着她手中的剑，闻玉便又报了一遍，“这是月寒剑。”
“孤阳月寒，天下无双！”
虽然他是个铁匠，但也听过这两把剑的名号，一时激动莫名，“没想到竟能在这儿见到这两把绝世名剑……不知姑娘是何门派？师从何人？”
“无门无派。”闻玉道：“但这剑既然在我手上，就是我的，你要是能修补我就放在这里，不能我再找别人就是。”
她拿着剑要走。
“姑娘别急着走！”
铁匠拦下她，笑道：“不是我夸口，你这把剑除了我之外，还真不一定有人能修补得好。”
他一面说一面钻到炉子底下，摸索好半天才捧出一小块石头，拿着孤阳剑比了比，“姑娘，你这剑就放在我这儿吧，我定能完整无缺地给你补好。”
闻玉看着他手中的石头，“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天外陨石，姑娘恐怕没听说过。”
铁剑将那一小块石头放在炉子上，拉起风箱生火打铁，“我们这里靠近西域大漠，沙漠腹地常有天降陨石，极难拾取，但用于铸剑却能出绝世名剑！”
“我在这里搜罗了大半辈子，仅得这么一小块。”
“多少年了，我都舍不得用呢，不过既然叫我看见这两把绝世名剑，也算了却我一桩心愿，就将这陨石送与姑娘补剑，权当谢礼了。”
他说得诚恳豪迈，倒让闻玉心生好感。
见她一直盯着陨石看，铁匠不禁问道：“姑娘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没有。”
闻玉摇摇头。
她只是第一次看见天外陨石，那么曜黑发亮的一小块，竟能铸造绝世名剑。
铁匠刚起了炉，一个女人忽然从街旁进来送饭，也不顾忌有外人在，一边摆饭一边絮叨，“老头子啊，你起完这炉咱们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走吧。”
铁匠头也不抬，“去哪里？”
“唉……”
妇人叹气，“我刚刚听说大司马的人全被沙子吞了，一个都没剩下！这仗是打不赢了，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再不走恐怕得死在这里！”
“老婆子，你慌什么。”铁匠试了试铁锤，一下一下地敲着，“咱们活在这世上，本来就像这沙砾似的，风来风去，转瞬便如尘烟灭了。
十万人就如同十万颗沙砾，丢在那大漠里，也不过一捧灰而已。”
他举起手中的陨石看了看，丢进火里，又道：“我听人说，这些天外陨石就是天上的星星。”
“你想想，天上的星辰尚有掉下来的一日，何况我们这些肉体凡胎，放宽心些吧老婆子，生死自有天道。”
闻玉听了一阵，默默离去。
刚走到军营入口便看见四面都乱了，进进出出的人面色或是凝重或是惊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晚上赵飞石派人来整理营帐，她才知道大司马急病攻心，已于正午逝世。
一代枭雄，就此与世长辞。
这时正是后半夜，军营里越发乱起来，闻玉带着剑跑出营帐要找明玄，才发现外头一片火光，有人在城墙上放箭，喊杀声连城一片。
“淮亲王有令，取国贼首级者！”
“赏万金！封万户侯！”
闻玉循声看去，那人喊了两声，突然被一只冷箭射下来，掉下城墙摔成了肉酱。
明玄骑着马从她身后冲过来，丢下弓箭对她伸出手。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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