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一个坏消息
那时闻玉大方到一顿饭就是一百两银子，小七就这么靠着她暴富起来，离开碧水山庄后跑来边境做了点小生意，娶了几房妻妾，又生了好些儿子女儿，成了棠溪城有名的小财主。
刚刚家里人听到有兵马在外头闹，他便跑来后门查看，没想到正看到她和明玄。
小七觉得自己从前也算个江湖好汉，颇为看重信义二字，闻玉算是他发家的恩人，他如今这一身的富贵都是倚仗她得来，岂有不报恩的道理。
现在恩人落难，他更是义不容辞。
闻玉认不出他，没想到明玄只见过小七一面，却能一眼认出来，“那个叫无药的厨娘和你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
小七是个最会察言观色的人，一听明玄口气不善，立即辩白道：“那年是她自己到厨房里来，我见她饭做得好才引荐给你们。”
说起无药闻玉才有印象，不过还是想不起小七。
为了掩饰尴尬，她只能低下头和明玄说话，“你记性真好。”
“是你脑子不好使。”明玄拍了拍她，“不过也没事，小爷记得就是。”
确定小七是个可靠的人后，明玄便卸下七分防备，带着闻玉闪进小门。
小七打着灯笼引路，颇有些感慨，“这些年过去，没想到二位的模样一如往昔，我远远地一眼就能认出来。”
尤其是闻玉，他忍不住多瞧了好几眼，这姑娘竟是半点没变，六七年的光阴对于她来说仿佛不过一日，没能在她身上留下丝毫痕迹。
他便下意识夸了一句，“姑娘莫非是仙人，真是半点也没见老！”
闻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其实没怎么注意过这点。
明玄怕小七的话引得闻玉犯病，冷冷地打断他，“少说话，带路。”
“是，是。”
小七提着灯笼走得更快。
给二人安排地方藏身后，他便合上门，带着几个夫人和家丁去前头和搜查的官兵周旋。
明玄在一旁迅速地整理文书和信件，按照老头子临终前的吩咐，从各个地方调兵前来增援。
闻玉自从进屋便在铜镜前站着，耳边时不时想起小七的话，细细地思索着。
见她在镜子前站了许久，明玄顿时心生警惕，丢下纸笔把她拉过来，“这屋里暗，老盯着镜子伤眼。”
闻玉似乎要想起什么，被他一下打断，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摸了摸明玄的脸，又摸着自己的脸，问他，“我是不是……真的没有变老？”
小七的话果然又引得她犯糊涂了，明玄便有意回道：“人都会变老，只是你缺心眼，老得慢些。”
“这么说来咱们俩半斤八两。”
闻玉不再纠结，托脸看着他笑道：“你在我心中也一点都没变。”
她凑上去亲了他了一下。
明玄原本还轻松地笑了笑，却忽然反应过来，“嘴唇为什么这么冷？”
她的嘴唇是冰的。
“是吗？”
闻玉也不知道。
明玄有不好的预感，拉着她上上下下地检查，才发现她腰侧一块地方有血迹。
闻玉正想解下来看看，明玄按住她，“别动。”
他小心翼翼挑开那块地方，果不其然是一道裂在肚子上的伤口，大约有半指长，因为衣带束得紧才没大片出血，被凝在衣服上的血痂堵住了。
贸然扯开衣服会把伤口一起扯裂，到时候恐怕就不止出这些血了。
明玄只觉得心惊肉跳，找剪刀小心地剪开衣服，“什么时候伤的？你就不会喊疼？”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沉沉地看着她问，“疼吗？”
闻玉刚想点头，又被他打断，“说实话。”
她这才摇了摇头。
的确不疼，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明玄沉默下来，没再问。
他替她扎绷带的时候手有些抖，闻玉却是出奇地平静，仿佛伤口并不在她身上。
扎好之后明玄忽然抱住她，许久才沙哑地挤出一句话，“你喊一声疼好不好，让我知道，你还会疼。”
她已经彻底失去痛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闻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抱住他道：“我不会有事的。”
追兵在城内搜了几天一无所获，以为明玄早已带着人潜过关隘逃走，也不论其中是不是明天府的人，索性将把守关隘的人统统杀光，一路南下追踪。
“一帮蠢货！”
赵飞石听说夏桀的人乱杀关隘守将，气得锤桌子，“如今本就缺人，他们竟肆意乱杀，到时候打起仗来又叫谁去！”
况且那些人很多都是本地升上来的边关守将，与明天府并没多大关系。
明玄一直沉默不语，赵飞石又报了一个坏消息，“京城传来风声，陛下近日病了，我听人说……”
他压低了声音，“……他有意禅位于淮亲王。”
“难怪。”明玄顿住笔，忽然将桌上的信件文书统统撕毁，“叫增援的人按兵不动，之前发出去的密报都截回来。”
“这是为何！”
赵飞石腾地站起，“他还没当上皇帝就要杀咱们，要是等他当上了！咱们岂不是更没了活路，还不如趁现在搏一搏！”
“是要搏，但不是现在。”
明玄没有多做解释，丢下东西去找闻玉。
赵飞石起初还不明白明玄是什么意思，然而不过半个月棠溪城的官兵便撤走了，掉头赶去大夏边境收拾残局。
他们原以为明玄被追杀定会调派明天府的人前来增援，这样不仅可以趁机制住他，还可以继续利用明天府的人攻打大夏，等事成之后再将明玄杀了，兵权功劳便尽在掌握。
如意算盘打得着实好。
但没想到的是，明玄就这么一直躲着，面也不露，增援也不来。
眼看赵启元带着兵马返回都城，其国中悍将陈韵听说大司马病亡，立即带兵从边境反攻，接连夺回之前被大司马攻下的三座城池。
夏桀的人只撑了不到三个月便节节败退，如同丧家之犬被陈韵从大夏的国土上赶了回来。
这时皇帝已经病亡，留下遗诏禅位于亲叔叔淮亲王，待到登基大典完毕，夏桀这才撤回追杀令，为了不使棠溪沦陷，下旨令明玄将功赎罪，驻守漠北边境。
同时将大司马的遗体运回京城，追封谥号，赐异姓王。
“耍得一手恩威并施的好手段。”
明玄嗤笑一声，随手将圣旨撕了。
第二天京中便有人参了他一本，说他亵渎圣旨、大逆不道云云，夏桀随即降了他的职以示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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