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对川战略
根据兵部官员汇总的各方情况,李晔以末位发言规则命与会官员逐一建言,诸官僚精英发言完毕形成草案后,再经崔昭纬、李溪、齐晋等部令侍郎审定,当值翰林学士与中书舍人也各抒己见,最后由刘崇望、杜让能、柳璨三位宰相检查每一项部署。
最终方案形成后,宰相刘崇望作为代表做总结报告,根据李晔的总体部署,刘崇望整理集中众人意见,删去不合理部分,采纳了可行性较大的建言,分别制定了以下预案。
第一,即日诏令王建退出梓州,让郑元规做好上任准备,朝廷按惯例先礼后兵,在开战之前先敲山震虎恫吓王建一番,他知难而退最好,如果不能避免战争,朝廷也师出有名。
第二,即日遣使陇州,诏令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谏议大夫、礼部尚书、兵部侍郎、陇右节度使张浚整军备战,令陇右处置观察使兼陇州防御使郑延昌囤粮积草,为大军筹措军饷,一切准备就绪后,陇右镇应火速发兵入川,限十月十五之前抵达山南西道兴元待命。
王建袭取梓州的消息传开后,张浚首先上表请战,如此想来他和郑延昌应已有所准备,所以两月时间看似很仓促,但其实完全够用,甚至不等到张浚出兵,绵州战事就结束了。
第三,即日遣使房州,诏令东都都畿防御使兼山东诸州军处置观察使崔胤做好入川作战一切前置准备,均州刺史冯行袭、商州刺史吕烨、邓州刺史刘居义、唐州刺史朱子许、房州刺史孙福安协同出兵,房、归、夔、万、朗、忠六州做好供军准备。
根据李晔的计划,山东兵将沿水路进入西川西面,攻略阆州、南充、遂宁、内江、泸州、自贡等地,或从南面威胁成都,或沿涪水北进直捣梓州,与李保和杨守亮会师。
王建要是赖在梓州不走,将面临东南北三面的攻击。
算算日子,崔胤被下放到山东已有大半年时间了,李晔虽然不知道他具体干的怎么样,但根据他的进奏章能得知一二,反正刘巨容的部将基本上已被崔胤架空的差不多了。
李晔接下来会怎么对待崔胤,基本上也就取决于他这回的表现了。
第四项安排,刘崇望请求李晔下诏起复刘巨容,任命其为梓州观察使。
刘巨容,徐州彭城人士,楚霸王同乡,大中武科进士出身,初选任为武宁军将校,才能和战绩倒还也可以,王郢在浙西造反的时候,动静还没闹到长安就被刘巨容镇压了。
黄巢起义爆发后,刘巨容迁楚州团练使、襄州行军司马、检校右散骑常侍,卸任明州刺史,率部赶往荆襄待命,乾符六年,高骈兵败,黄巢飞渡长江,血洗泉州,朝廷急授刘巨容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命其火速前往襄阳坐镇,防止黄巢东进威胁关内京畿。
同年戌月,刘巨容与江西招讨使曹全晸重创黄巢於襄阳,功迁检校礼部尚书,但长安最终还是陷落了,田令孜携僖宗出奔成都,宰相郑畋临危受命,留守凤翔担任剿总。
次年春,河东节度使郑从傥发兵入关勤王,僖宗怒罢高骈,又下诏赦免李克用,宰相郑畋随即发动中原会战,李克用率部南渡黄河进捣中原,与宦官杨复光协同作战,刘巨容也被任命为南面行营招讨使,兼天下兵马先锋开道供军粮料使,官拜检校司空。
但在这次会战中,刘巨容的对手是秦宗权和赵德諲。
刘巨容血战襄阳,最终仍是大败,襄阳陷落后,刘巨容狼狈逃往成都,僖宗念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加之他是郑畋推选的人,所以没有怪罪他,封其为南卫大将军。
中和五年,长安光复,刘巨容率兵护送僖宗返京。
朝廷迁回长安后,僖宗感念刘巨容忠贞,加其为中书令,也不用上班,刘巨容开心啊,客居蜀中修仙,自称有仙法,西川节度使陈敬瑄听说有这事,就派人去求修炼之术。
因为厌恶田令孜的缘故,刘巨容没给,最后被田令孜以谋反罪名鸩杀。
当然,这是他历史上的结局。
矮子里面选将军,考虑到他算个人才,李晔问道:“刘巨容现在何处?”
刘崇望答道:“原在都江堰青城山隐居,王建攻占成都后四处招贤求才,又多次邀请刘巨容出山入仕,刘巨容不愿与贼为伍,遂移居嘉州峨眉县,目前客居峨眉山报国寺。”
“报国寺……”
李晔前世旅游峨眉山时去过报国寺,被庙里的秃驴坑了香火钱。
话说回来,虽然刘巨容是修仙党,虽然他在襄阳打了大败仗,但情有可原,时敌众我寡,外无援军,对手又是秦宗权和赵德諲,刘巨容也没有投降,而是选择血战到底,直到襄阳陷落才率军突围,脱困后也没有选择畏罪流窜,而是回到成都面圣交差。
沉思少许,李晔点头道:“刘巨容可用,立即派人去峨眉山传旨。”
第五项安排,诏令镇南节度使杜弘徽和威远节度使陈彻做好准备,待讨贼制书下达,二军立即北上参战,这是李晔之前在川东南设立的两镇,目的也是为收复二川做准备。
草案审定完毕后,李晔下令各部衙院司官员返回衙署办公,各知制诰及翰林待诏按照刘崇望总结报告内容分别草诏撰旨,三位宰相留下商榷人事安排和钱粮军马调度。
饭点到来后,李晔让宰相们留宫吃饭,君臣四人边吃边聊,完了又补充了一些细节,所有事全部定下来后,宰相们纷纷告辞回家,李晔也没去长安殿,直接回了含元殿。
次日,即定初元年八月十六,御马监掌印太监高克礼与掌刑太监顾弘文奏称,御马监四大营集训结束,明日将按制举行成军典礼,请求天子驾临玄武门视察四营将士风貌。
看完高克礼和顾弘文的状文,李晔还是比较满意的。
御马监四大营分别是虎豹、陷阵、武原、大正,为期一个月的集训结束后,四大营一共有一千三百多人被淘汰,一万八千七百人通过集训与最终考核,成为御马监正式士兵。
每营定额五千人,四营就是二万,但现在只有一万八千多人,所以并未满员,不过这并不是什么,等收复富庶的两川,李晔还会大规模扩兵,到时候补充进去即可。
御马监的武官还是按旧制的,只是多了两个官职,一是治政参军,一是教化参军,每二十伍设两参军,前者负责纪律纠察,后者负责传达学习朝廷大政与皇帝圣训。
所有参军都归御马监参军司管辖,参军郎中由李晔挑选外官出任。
伴随着隆隆的鼓声,各色旌旗被夏风吹得烈烈作响,赤日炎炎似火烧,这些士兵被晒得满头大汗,但却巍然不动,一月集训就有了如此精神,面对军容严整的军阵,李晔十分满意,之后披甲持剑乘马缓缓向前,在侍从的陪伴下检阅了全军。
检阅结束后,四营将士进行了战阵表演,李晔虽然对军容和训练成果很满意,但和之前检阅过的天威军相比,御马监四营将士明显差了点杀气,天威军久经战阵,其残暴好斗凶狠嗜血的部队风气是外界有目共睹的,眼前这些没有上过战阵的新兵暂时还比不得。
“你们做得不错,要什么赏赐?”
高克礼和顾弘文连忙摘掉帽子,躬身恭敬道:“为主效力,奴婢不求封赏。”
“你们两个家伙,朕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晔满意一笑,又乐呵呵道:“不过下面的人要赏,你们看着办吧。”
高克礼点头道:“奴婢遵旨。”
“对了,也该派人去西川了,关中诸镇和两川的监军也要盯紧些。”
见李晔竖起两根手指,顾弘文答道:“奴婢明白,稍后就行文韩全诲和刘道言。”
“那就回宫吧,朕要看看绵州怎么样了。”
在兵部的严词催促下,李保的动作终于快了起来,攻占剑门关和普安后,李保快速宣抚了武连、黄安、临津、葭萌等剑州下辖县,主力大军於八月二十七日抵达梓潼城下。
梓潼守将是吴自在的弟弟吴自叶,听到哨探惊魂不定汇报说,官军前后绵延数十里,旌旗和人马卷起的尘埃遮天蔽日,官军兵力不低于五万之众,吴自叶愣了半天都不敢相信。
狗皇帝派兵打过来的消息早就传开了,可在剑门关守军被一锅端的情况下,吴自在根本不知道朝廷到底调动了多少兵马,只是大概知道伐绵部队有禁军和凤翔山南这些镇兵。
“将军,怎么办啊……”
见吴自叶闷着不说话,探子还以为他被吓傻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能怎么办?”
吴自叶回过神来,把这哨探骂得狗血淋头,又问他是不是看错了,然而询问十来个哨探对照查证,众人的回答都大同小异,有七万,有八万,也有十万,五万都是少的了。
就算不是十万,那也离十万不远了,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自己该怎么办?
如果不战而逃,一箭不放丢了梓潼,哥哥肯定会杀了自己,打不过又不能直接跑人,吴自叶沉思良久,还是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像模像样打一场,然后再跑人,对上则称突围。
八月二十七夜未时,李保趁夜强攻有一万五绵州军据守的梓潼,开战不到半个时辰,本在城楼督战的吴自叶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他命亲信部将士兵将抢来的金银财宝全部装车,又把掳来军中为营妓的一百多个女子全部杀死,只留下了他喜爱的那几个。
一切就绪后,吴自叶率六百余骑带着东西从南门突围,出南门后转西逃往巴西,主将消失的消息很快由前去汇报军情的军官传遍全城,得知主将逃跑,守军顿时斗志全无。
随后梓潼城内的军官集体会面,认为吴自叶已将一万多将士当作垫后棋子,如今城外官军势大,梓潼再无可战之必要,都知兵马使许楚率先举义,打开梓潼东门迎王师入城。
当夜申时,梓潼请降,李保统兵入城,官军进城后,杨守亮立即派兵全城搜捕贼将吴自叶,同时挨家挨户驱赶百姓出门,甄别残藏绵州兵,一旦证实是绵贼,直接就地处决。
李保遣幕僚随官接管官邸,寻找本地官吏,但神策军士兵只在县衙后院井里发现了令丞尉主簿各曹官及捕快等官吏的尸首,尸身大都已经生蛆,只能凭借着装辨别身份了。
“好狠的吴自在……”
李保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所见所闻。
天井前,李保率文武躬身,随后下令收敛掩埋尸身并立碑祭奠。
没过一会儿又有小校来报,说在南门市发现尸堆,约有一百余具,遇害者全都是女人,年龄大多在十几二十岁左右,三十多的也有,肢体残缺,披头散发,死状极惨。
这些多是被掳来营中又被迫害至死的民女,也有些是营妓,开战前被吴自叶分给各队士兵以鼓舞士气,士兵完事后之后再上战场,吴自叶逃走之前将其全部杀害并抛尸草市。
杨守亮只是摇头哀叹,这些事他见的太多了。
李保摘下兜鍪,率随行文武与府下幕僚为死难者躬身默哀。
睹遍地骨,虽死犹瞠怒,乾坤夕照为奠,长河为哭,我闻哀歌诉,逝者未瞑目,若诸位在天有灵,请助何某一臂之力,助本王此去能戡平逆乱,如能灭贼,诸位可安息九泉。
去吧,不要再回头。
这一世全是伤痛,希望你们忘记之后,能有一个好的来生。
李晔和朝臣拼命想挽救的,或许也是这些死难者拼命想要忘却的。
在这个世道,她们对自己的人生没有选择权。
带着血腥味的晓风拂过,李保端起一碗酒,从左至右倒在地上,然后命掩埋立碑,上书纪梓潼死难,李保戴上头盔,翻身上马,率众朝东门而去,脸色严肃,一言不发。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敢问。
临了东门,已经可以望见被官军集中看押的绵州降卒,密密麻麻一大面,场面巍巍壮观,一名军使跑过来请示道:“大王,主公,诸位长官,这些降卒和俘虏怎么处置?”
山南节度使张威抬起头,张口就问道:“那些俘虏还没死?”
什么叫还没死?
来请示的军使缓缓打出一个?死了还能叫俘虏吗?
“没死……”
张威冷声道:“留着不但浪费粮食,还不好带管,干脆全杀了。”
杨守亮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拱手对李保道:“大王不能杀,一来杀俘不祥,二是会激起蜀人对朝廷的仇恨之心,不利于朝廷日后治理两川,毕竟这些兵也有家人妻小。”
李保道:“本王不会屠戮降卒,不过那些俘虏不能留。”
士兵成建制投降叫反正举义,一般都会得到宣慰并保留建制,即使得不到宣慰,也只是被作为降卒打散拆分,不愿意继续当兵的各随其便,俘虏是负隅顽抗到底被迫投降的。
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归顺心理,一般都是被生擒活捉的。
沉默良久,李保吩咐道:“传本王军令,诸军东门集合。”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各自通知下去,神策军和山南军提前奉命看押俘虏,所以大部分人早就在东门了,只有杨守亮的部队和其他一部分不在,命令下去不到一炷香,各军迅速在北门列队集合,城楼上站岗的士兵也好奇,纷纷探出头来看城下的场景。
数万将士肃然而立,作为被抽调入川作战的精锐,这些兵没有叽叽喳喳。
城上城下,无数火把点起,拂晓的夜空被照得亮如白昼,李保左手扶腰间剑,在杨守亮、张威、郑元规等人的簇拥下来到望楼,缓缓道:“传本王令,带被捉生来。”
传令兵闻言,立刻齐声朝城下呐喊道:“大王军令,带被捉生来!”
诸将随即率兵把那些在交战时候被官军生擒的俘虏驱赶到了东门城楼下,一共九百多人,全都是在战场上被官兵围攻捉住的,还有些是吴自叶没来得及带走的亲兵。
黑压压一片,不多也不少,这些士兵大多也没有害怕的神色,多是一脸悠哉游哉无所谓,还有些凶横的老军,神色淡定非常,夜风拂面过,仿佛自由人。
不就是投降么,大不了重新再来呗,朝廷又不会杀咱们,就算不让咱们继续当兵,也会给咱们发遣散盘缠,到时候再听当官的训一阵话,咱们就会平安的被遣回户籍了。
火光把这些人脸上的有恃无恐照得很清楚,看押他们的官兵无不怒火燃烧,要是就这么放他们走,他们转头就要回去投靠吴自在,即使遣回原籍,也是横行乡里百姓的祸害。
李保面无表情,平声静气道:“本王知道,你们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为自己开脱,你们有一万个借口证明自己从贼造反是多么的逼不得已,本王知道逃军法严苛,也知道你们的确有很多人是迫不得已才跟着造反,所以你们心里想的什么,本王一清二楚。”
“以往朝廷讨伐不臣藩镇,每每抓了生都是讲道理,所以你们现在一定也以为,只要声泪俱下的认罪悔过,你们就会得到一笔盘缠,然后被发回户籍,然后就可以自行其事。”
“你们每一个人都能说出造反理由,军法严苛、徭役繁重、官府拉丁、粮食欠收、什么天灾人祸云云,用这些证明你们造反是多么的无奈,所以当你们杀人抢劫的时候,你们也有很多理由来证明这是多么的心安理得,你们杀人抢劫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如果你们几百人是真心投降,为何不效仿许兵马使?”
“本王也曾听过一首流传於魏博六州的打油诗,造反是桩好买卖,快活逍遥又自在,只要长安天子在,保管不会亏待咱,大抵是这样了,本王没有背错,你们可能没听过。”
九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对方眼神中看到了不安。
李保站住脚步,长叹太息道:“你们竖起耳朵听听,试试能否听到南门市那些女人的哭声,你们睁大眼睛看看,看看城内的尸堆是多少冤魂,你们敢说自己一定没有参与?”
“本王若是放过你们这些宅兵,有何面目见梓潼父老?”
李保语气平静,仿佛在讲道理,然而在这些衙将宅兵眼中却如索命阎王。
“杀人偿命,绵州诸贼部下衙兵一个不留。”
李保淡淡一语,城上城下却群情激愤,宛如一碗冷水倒进沸腾的油锅。
“杀无赦!杀无赦!”
数万将士高声怒吼,震耳欲聋,戾气怨气直冲天际,定初元年八月二十八日拂晓,凤翔节度大使、岐州尹、东川道行军大总管、蜀王李保克复梓潼,击毙守军三千余人,收降近万,处决吴自在于吴自叶部下衙将宅兵九百余人,开今朝杀俘先河。
神策军纪律严明,进入梓潼后秋毫无犯,无住处就当街而宿,冻死也不肯骚扰百姓,杨守亮和张威也严厉约束部队,梓潼父老遂箪食壶浆以迎王师,梓潼重镇顿时安定。
随吴自在造反的绵州诸人,李保只是处决了俘获的绵州牙兵,其他的都大度的不予追究,随后查封清点府库,维持梓潼治安,会见当地父老,整个梓潼不到三天就安定下来。
九月初一,绵南战况传来,王建大败吴自在於涪城,杀二千余人,吴自在率残部逃回巴西,自此龟缩不出,王建传信与李保约定进兵日期,另外还提出了一个古怪的要求。
李保心中极度不快,但面上并未发作。
初三,李保率四万神策军直逼魏城,距巴西已不足百里。
魏城西距巴西四十里,南距成都三百余里,东距川北重镇梓潼近四十里,魏城历史悠久,早在魏晋时期就被置县,一直是金牛蜀道咽喉,为绵州商业中心,巴西门户要塞。
与此同时,杨守亮在高灵山与部下掌书记李巨川及牙将柳长晖等人会师,双方会师后,杨守亮所部总兵力逼进三万,杨守亮放弃辎重,全军轻装急行往盐泉方向挺进。
以盐泉为中心,东南是魏城和巴西,东北是梓潼,西南是涪城,西北是梓州、盐亭、永泰,如果朝廷诏韩全诲和杜弘徽北上,再令崔胤领军从南充入川,盐泉将是必战之地。
李巨川和罗隐一致认为朝廷必伐王建,故而极力主张杨守亮先占住这里。
杨守亮动兵的同时,张威率山南军绕道魏城,从西北方逼近巴西。
三路大军,分道并进。
王建既然敢写出那封信,自然也猜到了李保的应对之策。
事实上在发出那封信的当天王建就已命部将李简和华洪率军往盐泉,目的正是为了截断官军退路,王建又秘告李简说,若我率先拿下巴西,你立即挥兵攻取梓潼,如果梓潼落王建手里,官军粮道就会中断,王建就能以此威逼朝廷承认他为剑南东西川二道节度使。
因为只要王建夺取盐泉,那他马上就能火速袭取梓潼,毕竟梓潼与盐泉的距离很近,得到梓潼后,李简和华洪随时就能进入剑州,驱逐剑门关官军,封锁陆蜀道。
到那个时候,除非李保和杨守亮打败王建,不然他们就只能从阆中方向撤回关中,朝廷无论是联系他们还是运输钱粮,只能走山南东道,从广元、阆中、重庆方向入川。
李简和华洪奔盐泉,王建自己则星夜兼程奔袭巴西,力争在李保之前将其吞并。
随着吴自在的败亡,因为东川的归属之争,绵州还会爆发更大规模的战争,好在李晔也没干看着,前线战报传回长安的当天,李晔就在延英殿召集诸臣商议对策。
陇右方面,张浚磨刀完毕,九月初三就给李晔上了奏章,说他已集结了一万精兵和足够的粮草,目前正率军行走在陇右与凤翔的边境上,预计只须不到半个月就能抵达兴元。
山东方面,接到诏书的崔胤也上了进奏章,承诺奉诏出兵,并询问出兵时间,又问入川路线能不能稍作调整,走夔州水路入川虽然保险,但是会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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