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章 满清慌
江宁初下，事情真的是千头万绪。
董书恒本来想去找杨兮妹谈一谈，想让她出来帮淮海军做事。
如果启用了杨兮妹的话，那么原东王府一系的人马会应该更加地安心吧。
让杨兮妹出来做官，还有另外一个作用。
按照原来太平军的习惯，女人出来做官是很正常的事情，原来的太平军中就有很多的女官。
像傅善祥这样的女状元本身就很有才华，很有能力。
通过杨兮妹带着一帮原太平军女官进入淮海军的行政体系。可以渐渐打开淮海军内部女人做官的局面。对于董书恒将要推动的妇女解放运动有帮助。
董书恒推动妇女解放，不是因为他是女权主义者，只是因为这是今后生产力发展的需要。
不过，董书恒这几天有些忙。杨兮妹那边也没时间，杨秀清的丧事还没有办完。所以计划中的会面一直没有成行。
这几天时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淮海军在三条战线上，势如破竹。
最快的一条算是江西的战线，南昌这边本来主要由韦昌辉驻守。
现在好了，精兵强将都被韦昌辉带天京去了。剩下的人在淮海军打来之后，听说韦昌辉死了。
加上有东王府的人前来说降，大部分选择了投降淮海军。
本来准备好进行攻城战的淮海军第二师非常扫兴。仗没打几场，就将战线推进到了江西湖南交界。
这下子让湖南的湘军慌神了，不知所措。湖南巡抚骆秉章赶紧派人跟淮海军交涉，得到淮海军不会过界的承诺之后才放下心来。
淮海军同朝廷之间的那点事情，作为一个官场的老油子，骆秉章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骆秉章并非是一个愚忠之人，他身为湖南巡抚只想保湖南一方平安。
至于朝廷和地方之间的矛盾，骆秉章并不想插手。
明哲保身的道理，中国古代的官员大多明白，无论这个官员的好坏。
骆秉章一生清廉，被誉为“晚清第一清官”，他整顿吏治，惠济百姓，深受百姓拥戴。
历史上，他与曾国藩齐名，被人称为“东西相望”。所以虽然现在曾国藩丁忧不出，湖南依旧非常的安稳，这都是骆秉章的功劳。
对于淮海军击败太平军，骆秉章是亦忧亦喜。
喜的是淮海军现在毕竟名义上还是朝廷的军队。还可以按照规矩来相处，不像太平军对上了就是你死我活。
忧的是淮海军的实力比太平军更强。从这一年来这支军队的发展来看，他的扩张速度太快。
而且，其统领董书恒的行事极为霸道，朝廷的精锐说灭就灭。
骆秉章真的很头疼以后怎么去跟对方相处。
还好，北边湖北主政的左宗棠跟他交好，骆秉章对左宗棠的才华非常欣赏，曾经多次举荐左宗棠，二人间算是至交。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让骆秉章忧虑，曾国藩虽然丁忧，但是他对湘军的影响依然还在，其弟曾国荃还掌控湘军的指挥大权。
这个曾国藩权力欲望很强，而且做事颇为极端，骆秉章并不喜他。
至于如何跟淮海军相处？骆秉章只知道这个淮海军睚眦必报，所以只能尽量不要惹对方。
中路淮海军虽然遭到了抵抗，但是石达开的主力在湖北前线。后方兵力空虚。
加上中路攻打的都是沿江的城池，淮海军的火炮方便运输，再加上舰炮的支援，攻城略地，异常顺利。
倒是石达开非常的硬朗。看到了家人的家书以后依然不肯服软。
并且在三军面前立誓要为洪秀全报仇。并且扬言就是拿着他家人的首级过来都没有用。
北线的庐州第一师的进攻颇为不顺。
罗大纲到底是太平军中有名的战将，指挥作战能力非常强。
更关键的是罗大纲是跟淮海军打过交道的，他知道淮海军的长处在于他们的武器装备。
因此他制定了坚守不出的战略。这让淮海军在前期进攻中受到了不少的阻力。
王从志不得不让部队停了下来，等后面的炮兵上来之后再行攻城。
庐州府衙，现在是罗大纲的指挥部。
“报告检点大人，城外抓到一伙人，自称是从天京来的。”一名亲卫跑了进来，在罗大纲的耳边说道。
“哦，快点带进来。”罗大纲虽然在太平军中受到排挤，但是他对洪秀全还是非常忠心的。
这可能是因为他天地会出身，江湖中人最讲义气，罗大纲就是那样一个固执坚守的人。
不一会儿，一个胳膊上打着绷带的年轻人牵着一个孩子被带了进来。
这年轻人披散着头发，未留辫子，看起来跟乞丐一般。
“阁下是？”罗大纲觉得这人有些面熟。
“罗检点，我是天王府地官左丞相黄浩啊！”
来人正是从天京城内逃出来的黄浩。
那天，他带着洪秀全出逃的时候，被特战队伏击，洪秀全被炸弹炸死。
黄浩离着轿子比较远，没有被波及到。混乱中，他抢过赖皇后怀中的娃娃，正是洪秀全的儿子，四岁的洪天福。
黄浩抢过洪天福就带着几个心腹亲卫离开大部队跑了。
他知道，淮海军既然发现他们就肯定不会放过。
这个时候他要是跟着大部队，带着洪秀全的那些嫔妃，自然跑不快，最后怕是都要被抓住。
至于为什么要抢过洪天福。那是因为现在洪秀全已死，那么理应由洪天福来继承帝位。
自己要是将洪天福掌控在手中，以后就可以对着那些忠于洪秀全的人发号施令。
黄浩这一年多的摸打滚爬确实没有白混，比之前成熟了很多。他这次确实是走了一步好棋。
“真的是黄大人啊。”罗大纲仔细辨认了半天，找人拿来一块毛巾递给黄浩擦了一下，才将黄浩给认出来了。
“黄大人，外面淮海军传的天王已经驾崩的的消息是？”
“罗检点啊！你可要为天王报仇啊！”黄浩听罗大纲这么一问，膝盖一软对着南边跪了下来，一遍哭泣一边向罗大纲哭诉。
在他的诉说中，淮海军在天京城中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他自己则英勇地带着天王一家向外突围，还晾了晾自己胳膊上的伤，说是为天王挡枪所致。
洪天福这些天被他调教的颇为听话，也跟着他一起哭。
罗大纲本就是一个性情中人，看到这个情景，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双手紧紧攥住，以至于指尖都要将掌心的皮肉给戳破了。
“黄丞相，罗某深受天王大恩，此仇大纲必报。”
罗大纲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淮海军在庐州城下撞得头破血流不可。
“哦，罗检点，这是太子殿下，黄某无能，这些天让太子受委屈了。”
罗大纲这才注意到黄浩身边的孩童。
他也是见过洪天福的，原来的洪天福长得白白胖胖，这几天下来，这孩子已经清减了一些，不过还能够看出来正是洪天福。
罗大纲也是见过洪天福的，这会儿仔细一看，确是本人无疑。
这种事情黄浩还不敢拿出来撒谎，洪天福都四五岁了，很多人都是见过的。
“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这会儿洪天福还有些精神恍惚。这么点大的孩子，受到了如此大的打击，精神不可能还保持正常状态。
按理说，这么大的孩子已经受到很多教育，自然知道一些基本的礼节。
这会儿罗大纲向他参拜，他却没有什么反应。
“罗点检，太子受到了惊吓，还没回过神来。你看是不是先让他休息一下。”
“臣有罪，是臣考虑不周，来人啊，准备上房、食水，给太子殿下沐浴休息。”
罗大纲找来几个心腹还有女官，让他们带太子殿下下去休息。
小孩子还是看着女人亲近一些，一个女官过来牵洪天福，他都没有反抗。
黄浩留在原地，没有跟着过去。
“黄丞相，您不去休息一下？”
“不忙，罗点检，我有些话想跟点检您说。”
“黄丞相，请说。”
“罗点检，是准备在庐州跟淮海军决一死战吗？”
“这是自然，淮海军做下这等事情，罗某自然跟他们不死不休。”
“那么，罗检点有几成胜算？”
“并无胜算，淮海军火炮、火枪犀利，罗某并无胜算，但是淮海军要想打下庐州城也得脱层皮。”罗大纲坚定地说道，他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罗点检，黄某佩服您的武勇，但是现在太子在这里，咱们作为臣下，要为天王保住这条血脉啊！”黄浩说道。
黄浩找罗大纲而没有去找石达开，首先是因为罗大纲为人忠义，而且自身的职位不高，自己带着太子还能够摆摆话。
其次，庐州往西就是六安，再过去就是河南的汝宁府，汝宁府的南面就是大别山，西北就是河南府。
他准备让罗大纲带着军队从此处进入河南，脱离跟淮海军的接触。
黄浩清楚，现在他们没有实力跟淮海军硬抗，反而是进入河南后就如同龙入深潭，那时要翻云覆雨就简单多了。
“黄大人的意思是？”
“我觉得咱们应该避开淮海军的锋芒，现在以保证太子的安全为头等大事。不如向西退入河南汝阳府。那里就不是淮海军的辖区。”
“现在的河南正是兵力空虚的时候，清廷的主力都在辽东围攻辽王。”
“我们入河南向洛阳杀去，途中顶多遇到一些绿营。在那里，我们可以重建天国。让太子在洛阳登机。等我等一统北方，再回过头来找淮海军报仇。”
不得不说，黄浩的这个建议非常具有合理性。
这一点跟罗大纲不谋而合。当初洪秀全杨秀清要派人北伐的时候，罗大纲就曾建议天国应该杀入河南。
以河南为根基，再派兵渡河北上，直捣京城。
所以当黄浩提出这个建议之后，罗大纲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现在淮海军已经将庐州城三面包围，要撤军也得盘算一下。
京城之中，淮海军收复江宁的消息也已经传到，有人还为此放起了鞭炮来庆祝。
但是京城中的大佬包括咸丰皇帝都高兴不起来。淮海军一战赶走太平军，不管结果如何，但是这个过程太轻松了。
根据探子报告，淮海军趁着天京内乱的时候开战，自身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
本来指望着用太平军消耗淮海军的计划再次落空，咸丰只能眼看着淮海军做大。
不过想归想，咸丰还是下旨去嘉奖了淮海军。同时也给河南、山东、浙江诸省军政大员发出了密令，要他们加紧训练地方新军，严防淮海军越界。
为了平衡淮海军，清廷刚刚下令各省自行组建新军。将加收厘金的权力完全下方到地方。
为了防止汉臣做大，清廷专门选派了一批满人到地方担任提督，控制地方军权。
满清一直注意控制地方权力，但是因为董书恒的出现，现在的满清格局已经开始走向岔路。
地方督府的权力越来越大，很多地方督府都开始向着军阀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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